“那就麻煩初醫生了。”宋隊長了解了下進展,起身告辭,“有進展的話,還請初醫生立即通知我。”
“嗯。”
初箏看著宋隊長離開,辦公室的門緩緩關上,她再次抽出夏裘的資料。
夏裘的家庭比較復雜。
夏裘八歲的時候,父母離婚,他跟著母親。
母親很快再嫁,但是母親沒多久就因病去世,之后他就跟著繼父。
繼父沒過兩年,又組建了新家庭。
新家庭的繼母也帶著孩子,夏裘不是繼父親生孩子,身份就顯得尷尬。
死者中包括了繼母繼父,還有繼母帶來的孩子,以及繼母的哥哥、和繼母哥哥的孩子。
最先死的就是繼母的哥哥。
接著是繼母哥哥的孩子。
其后才是繼母繼父一家。
就單單的看這個案子,這一家子人死得是真的慘。
初箏晚上值班巡房,還特意看了夏裘在房間,結果她剛回宿舍沒多久,就接到電話說,夏裘不見了。
夏裘房間外有人守著,窗戶都是封死的,怎么會不見了。
初箏穿衣服趕過去:“都找了嗎?”
“初醫生,房間就這么大,根本沒地方可以藏呀。”
初箏跟著進病房。
“監控沒拍到?”
“監控被擋住了。”
晚上房間都關了燈,本來就挺黑,等他們發現這個房間不太對勁,就立即過來查看。
房間里的家具有限,除了床底能藏人,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人。
衣柜敞開著,里面只有零散的一些物品。
窗戶欄桿結實,沒有被破壞。
所以這人是憑空消失了?
初箏不信有這么邪門,這又不是靈異劇。
她在屋子里轉一圈,最后還是將目光投向衣柜。
衣柜的底部挺高,她記得這底板是可以拉開,方便把大件的東西放在下面…
不過要藏大人,還是有點困難,小孩兒的話應該可以。
初箏將衣柜里的東西清理出來,在旁邊找到一個拉扣。
她稍微用力一拉,底板被拉開。
底下的人也暴露出來。
夏裘以嬰兒蜷縮的姿勢,蜷縮在下面很小的空間里,睡得正熟。
某個小護士驚訝不已,“他怎么進去的?”這是正常成年人能進去的大小?
他們看著蜷成這樣渾身都疼…
夏裘身體的柔軟度明顯比他們想象的要好狠多,他完全可以蜷在里面。
初箏見這群人聲音逐漸大起來,直接趕人:“行了,人找到了,都散了吧。”
有人問:“初醫生,不叫醒他嗎?”
初箏:“不用了,走吧。”
畢竟精神病人和正常人不一樣,不能用常規方法來對待,所以大家也沒什么異言,紛紛離開病房。
夏裘在這里睡覺的時間并不多,很多時候都是坐著,實在困了,靠著墻睡一會兒。
初箏幾乎沒見他在床上躺著睡過。
現在竟然睡得這么熟,他們這么大動靜都沒將人吵醒。
初箏把衣柜恢復原樣,離開房間。
第二天初箏來上班,夏裘已經坐在房間角落里,只留給監控一個背影。
“他什么時候出來的?”
“大概凌晨五點左右。”監控室的員工回答。
初箏點下頭,先去把常規工作做了,然后拿著東西去夏裘病房。
初箏沒讓其他人進來,一個人走進病房,直接坐到離夏裘不遠的地方。
初箏也不說話,低著頭寫東西。
夏裘一動不動,就和一個雕塑沒什么區別。
晚上夏裘有時候會跑去衣柜睡覺,有時候不會。
靈瓊記錄了下規律——沒什么規律。
他想起什么時候去就什么時候去。
初箏每天會抽出一點時間,和他待在同一個房間里。
前面一段時間兩人處于互不干擾狀態,中間仿佛有透明的墻。
隨著時間,夏裘偶爾會看她一眼,不過那眼神和他看墻一樣。
但這也是一個進步不是。
這天初箏依舊坐在地上處理工作,她想要拿旁邊的文件夾,手剛伸過去,文件夾已經遞到她面前。
順著文件夾看過去,夏裘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謝謝。”
初箏接過文件夾。
夏裘身體轉回去,繼續對著墻。
接下來的兩天,夏裘會主動給她遞東西,雖然還是沒說話,但是互動頻繁很多。
宋隊長期間來過一次,想要見見夏裘。
初箏現在好不容易讓夏裘對她互動多一點,可不想讓宋隊長給攪和了。
在醫院要聽醫生的,所以宋隊長沒能如愿見到夏裘。
又過一周,夏裘已經可以坐到初箏身邊,用看墻的目光,看她工作。
初箏拿進來的都是些不太重要的工作,所以也不怕他看。
初箏覺得時間差不多,開始和夏裘說話。
“你記得我的名字嗎?”
夏裘視線下移,想看她的胸牌。
初箏伸手捂住,“我跟你說過的,你想想,不許看。”
夏裘撐著地面,挪回了墻角。
初箏:“…”
這個問題仿佛又把他們打破的透明墻壁重新建立起來。
夏裘第二天維持那個樣子,不和她互動,也不看她了。
好在第三天,夏裘又坐回了她身邊,抬手指著她手里的筆。
初箏把筆給他。
夏裘在空白的紙上端正的寫下兩個字——初箏。
夏裘把紙張放在初箏面前,筆抵著唇瓣,用貝齒輕輕的咬著。
“很臟,不可以咬。”
初箏想拿回來,夏裘往后一退,幾秒鐘后,他把筆放下,挪回自己的安全墻角。
初箏起身,走到他身邊。
夏裘只是往里面側了側,沒有太大的反應。
初箏克制著摸他腦袋的沖動,“今天你很棒,這是獎勵給你的。”
夏裘看著初箏手心里的糖果,又扭頭去看監控。
“放心,他們看不見。”初箏小聲道:“這是我們的秘密。”
夏裘好一會兒,伸手一顆一顆的將糖拿走。
他動作很慢,而且一次只拿一顆,小表情挺嚴肅的,瞧著有幾分可愛。
初箏耐心的等著他全部拿走。
夏裘拿完最后一顆,忽然又放回來一顆,揣著手里的那幾顆,用腦袋抵住墻,拒絕再與她交流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