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多的時候,突然有個小道消息傳到酒莊項目組辦公室,說部里今天改善伙食,做了紅燒肉跟熘肉段。
霎時間,屋內本來安安靜靜的忙著各自那一灘事的的組員們就坐不住了,交頭接耳的聊著事情的真假,一時間亂糟糟的,不知道還以為發生什么大事了呢。
沒辦法。
這年頭誰家吃肉都難,別看他們一個個都是部委職工,可也就是級別工資高那么一丁點罷了,生活水平也就那個樣,頂多一個月多幾兩肉,或是一些營養品補助而已。
一年到頭能飽飽的吃上一次肉的時候可謂是少之又少。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談論著改善伙食的可能性,說什么的都有,最后為了確認消息的可靠性,幾位老同志一商量,舉手表決的一番后,便將殷高派去了食堂打探消息。
小哥們腿腳也快。
十分鐘不到,就樂滋滋的跑了回來,進屋便興奮的喊道:“我去后廚看了,有肉,好幾盆呢,聽說殺了兩頭豬呢,這回咱們能吃個痛快了!”
其他人這下放心了,藤立跟任以平這倆家里人多,喜歡帶飯吃的趕忙起身離開了辦公室,去找其他人借飯票。
正在批示一份申請的楚恒想了想后,也把手伸進提包里,將里頭裝著蒜苗炒肉的飯盒收進了倉庫,又取了一個空飯盒出來,打算一會吃紅燒肉去。
楚恒是喜歡吃大鍋飯的,也不知道為啥,他總覺得大鍋飯要比家里的香。
當然了,前提是這個飯要有內容,不然就那種清湯寡水的白菜豆腐,再怎么香他也吃不下去。
等待的時間是煎熬的。
確認今兒食堂真的有肉吃后,屋里幾個人誰都沒什么心情處理工作了,大家忙一會事情看一下表,忙一會事情看一下表,一臉的不耐煩,都恨不得爬天上去把太陽給擺正。
甚至就連領著瓦列麗亞那倆大妞去別的屋上課的李江琪聞訊后也提前下課回來了,別看她家住在大院,家里還有李老爺子,李父這樣身居高位,有特殊照顧的,可也照樣缺肉、饞肉。
就這樣一分一秒的熬著,在萬眾期待下,指針終于停留在了十一點半的位置。
緊接著就聽見辦公室外傳出轟隆隆的腳步聲,一大幫人端著飯盒烏泱泱的涌向樓下,跟大軍過境一般,感覺樓都跟著在晃悠。
楚恒他們辦公室也是如此,幾個腿腳好的,聽見動靜就瘋了一樣跑了出來。
霎時間,屋里就剩下任以平、楚恒、李江琪等要么年歲大的,要么自持身份的幾個人慢悠悠的端著飯盒出了門。
楚恒跟任以平他們一路有說有笑,李江琪保持著一貫的冷艷,默不作聲的跟在他們身旁,不緊不慢的往樓下走著,看似很合群。
不多時。
他們匯同一幫老同志來到食堂,霎時間肉香撲鼻,讓人口水橫流。
而毫不意外的,食堂的那幾個窗口前都排著一條條長龍,楚恒跟李江琪倆年輕的還發揚了下尊老愛幼的風格,讓那些老同志排在了自己前頭,得到了幾句不疼不癢的夸贊。
站在長隊最后,李江琪不急不躁地拿著飯盒靜靜等待著,顯得有恃無恐,因為她心里很清楚,無論什么時候,在輪到她打飯時,她必定會得到滿滿一勺肉的,這是美貌給她帶來的便利。
楚恒也是不著急不著慌的抽著煙,心里同樣有底,部里食堂師傅是個會來事的,他總是會留一小盆菜放到窗口底下,給一些特殊人群準備著。
恰巧,楚恒就是那些特殊人群中的一員,倒不是他地位多高,只是因為他是外借的,不用開工資,所以在待遇上就給照顧了一下。
楚恒他們也沒有等太久,也就十多分鐘時間,隨著隊伍一點點縮短,排在楚恒隔壁李江琪就先一步打上了飯。
負責打飯的師傅一瞧是這一位大美人,趕緊從窗口底下外人看不見的地方撈出一大勺肥膩膩的紅燒肉放到李江琪的飯盒里,接著又是滿滿一勺熘肉段,以及倆個碩大的白面饅頭。
打完了飯菜,師傅還一臉討好的問道:“夠么?”
“夠了,謝謝您。”看在大肉的面子上,冷艷的小李姑娘沖他笑了笑,就端著飯盒去尋找座位去了。
楚恒瞧著因為收獲了笑臉在那傻樂的食堂師傅,耳邊仿佛聽見了狗叫。
嗯…舔狗的狗。
這一句夠么,與后世那一句在么有異曲同工之妙…
很快,就輪到了楚恒打飯,負責這個窗口的師傅一瞧是他,臉上也露出笑容,習慣性的把勺子往窗口下伸去。
“可有日子沒見您來食堂打飯吃了。”
“別別別,我不要肥肉,那些肥肉給后面領導們吃吧,我吃點這個就成。”楚恒連忙制止了他,指著僅僅剩了一層底的菜盆里的那些瘦的多,肥的少的肉塊道。
最近他肉吃多了,太肥的有點吃不下去。
師傅笑瞇瞇的看了他一眼,覺得這位小同志一如既往的會做人,便依言給他打了一勺瘦肉。
“謝謝您內。”打好飯后,楚恒遞過去一根煙,一手拿著穿著仨饅頭的快子,一手端著滿滿登登的飯盒走向殷高他們已經給留好的空位坐下。
“嚯,您這怎么都是瘦的啊?來來來,我分您幾塊。”殷高一瞧他飯盒,遲疑了下便一臉不舍的從自己飯盒里夾了兩塊僅有薄薄一層瘦肉的肉塊給他。
“不用,你吃你的,我愛吃瘦的。”楚恒笑著推了回去,便埋頭努力干飯。
殷高又讓了幾下,見他真不吃,才把之前沒舍得吃,準備留在最后吃的兩塊大肉塞進嘴里。
一口咬下去便有香濃醇厚且粘稠的油脂順著唇齒流入喉嚨,最后落入胃袋,香的他都快忘了自己老娘是誰了。
吃了一會。
孟大老的新秘書突然跑了過來,在正在干飯楚恒的耳邊小聲說道:“楚組長,領導讓您去他那里一趟。”
“吃個飯也不讓人消停。”楚恒含湖不清的都囔著咽下嘴里的食物,不情不愿的端著飯盒起身,跟著秘書一塊走向與幾位部里領導坐在角落里的孟大老的方向。
秘書對他的抱怨則全當沒聽見。
這孫子都敢在領導辦公室里罵娘,抱怨幾句算什么啊?
小兒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