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輪轉,時光飛逝,轉眼之間時間就到了酒莊項目組招聘考試的日子。
這日一早,天剛麻麻亮,已經習慣了早起的楊桂芝就從被窩里鉆了出來,拿過枕頭旁邊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穿上。
這就是倪映紅給她的那些舊衣裳里的其中一套。
純棉的格子襯衫,燈芯絨的褲子,斜紋棉的大紅上衣,都是她平時不多見的好料子。
她穿好衣裳后,又把被子疊上,便走到屋子東北角,拎起擺在那里的痰盂走了出去。
來到堂屋,楊桂芝又放下痰盂,輕手輕腳的走進了楚恒那屋,把他們屋里的痰盂也拿了出來,然后就去外頭的公廁排隊倒痰盂、上廁所。
過了這么些天,她現在也基本適應了城里的生活,也把附近的環境摸得差不多了,知道去哪里買菜,知道去哪里買早點,知道哪里去上廁所…
此時公廁門前,排著一熘長隊,約莫有十幾個人,基本都是各家的主婦,她們不用上班,可卻要伺候一家老小,起早貪黑的忙。
楊桂芝這時來到公廁外,先跟相熟的西院趙大媽,東院楊大媽、胡大媽等人打了個招呼后,就很自覺的走到隊伍末尾排著隊。
因為楚恒的關系,她這位領導的親戚在胡同里還是很受歡迎的,剛來沒幾天就認識了不少人,并且也打入了胡同姨圈。
就這樣一邊排著隊,一邊跟街坊們聊著天,很快就輪到了她。
倒了痰盂又上了廁所,趙桂芝就趕忙回了小梨花。
進院后,她沒急著干活,而是先洗了洗手,隨即回了屋里,換下了身上的好看衣裳,穿上了自己來時的那身打滿補丁的舊衣裳,才從屋里出來打水唰痰盂。
那身衣服那么好看,她哪能舍得穿著干活?
這要是刮壞了,弄臟了,或者濺上一點油星,她都得心疼的抹眼淚。
對此,楚恒兩口子也說了幾回,說都是舊衣服,不用太在乎,可她還是舍不得,覺得太敗家,依舊執拗的保持著這個習慣,這也是她唯一一次違背主家的意愿,并且理直氣壯。
不多時,楊桂芝涮好了痰盂,又將其拿到窗戶根底下曬著,然后洗了洗手,便去了廚房。
進屋之后,她先看了眼煤氣罐,心里又是忍不住一慌,忙如避蛇蝎的饒了過去,來到灶臺前,熟練生上火,燒上水,準備等一會楚恒兩口子起床了用。
等灶上的火上起來后,她又往里面添了一些柴,隨即找來一個搪瓷盤,去了米缸那,從鼓鼓囊囊的面袋子里舀了幾碗面出來,開始和面搟面條。
待活好面團,醒面的時候,她又去淘米、洗菜,給屋里那倆人準備中午帶去單位的午飯。
雖忙的腳不沾地,但她卻一點都不覺得累。
對于楊桂芝來說,這么點家務活,要比隊里的農活可輕松太多太多了。
六點半。
屋里那對萬惡的地主與地主婆從床上爬了起來,待他們洗漱好從屋里出來,早飯也擺上了餐桌。
一大盆雪白雪白的手搟面,一大碗油汪汪肉醬,因為是早上,就沒弄什么配菜,不過卻有臘八蒜,咸鴨蛋,醬豆腐,八寶菜幾樣小食搭配。
甚至小倪還有一碗燕窩。
“快來吃飯吧。”
楊桂芝見這兩口子出來了,連忙拿來碗快給他倆一人盛了一碗面條。
“謝謝桂枝姐!”
小倪笑盈盈接過面碗,又舀了點醬拌了拌,便迫不及待的挑了一快子面條塞進嘴里,咀嚼了幾下后,她豎起大拇哥,贊道:“您這面可真不錯,不軟也不硬,醬炸的也香。”
“你們喜歡就好。”楊桂芝頓時眉開眼笑的道。
“真挺不錯。”
楚恒這時也點了點頭,心里對于楊桂芝更加的滿意了。
別看人家大字不識一籮筐,但心思卻相當細膩,就說今天這碗肉醬,他就教了一遍,人家卻轉頭就給完美的復刻了出來,可見是用了心思的。
而且她手腳也特別勤快,眼里也有活,有時候都不用交代,她自己就能找到事情做。
沒多久。
兩口子吃完了早飯,楚恒吃了兩碗,小倪吃了三碗半,外加一小碗燕窩,隨即倆人就各自抹了抹嘴,帶著東西拍拍屁股走人。
嗯…楚恒拍的不是自己的。
小夫妻倆人很快從巷子里出來,開著伏爾加奔向三糧店。
路程過半的時候,正聽著廣播的倪映紅突然轉頭,對丈夫道:“楚恒,你給我弄倆核桃唄。”
“不是,您老者愛好咋越來越廣泛了呢?這鳥都還沒給你弄回來呢,怎么又惦記上核桃了?”楚恒都無語了,總覺得自家媳婦好像被打開了某個奇怪的開關。
“哎呀,我這段不手腳涼嘛,西院趙大爺說盤那個對身體好,我想試試。”小倪將雙手捧在胸前,擠出一個深深的痕跡,眨著水汪汪的多情眸子,柔聲細語的求道:“你就給我弄一對嘛。”
“好好好,給你弄,給你弄,要什么樣的?”面對又騷又萌的俏媳婦,楚恒心頭不由一蕩,直接敗下陣來。
“嘻嘻,我要悶尖獅子頭!”見他答應,小倪喜笑顏開的探過身子,在他臉上用力親了口,以示獎勵。
以前她有啥心愿的時候,還喜歡拜佛燒香,不過現在改了,有什么事直接找她男人,只要不是摘月亮,撈星星這種不切實際的,基本都能辦的了,可比許愿池里的王八好用多了。
“突突突!”
車子一路飛馳,很快就抵達了三糧店。
把媳婦送下車后,楚恒又調頭趕往外交部。
他到地方時,已經快要八點。
此時酒莊項目組的辦公室,只有小貓三兩只,倒不是其他人都曠工了,而是大伙都在忙著各自的那一灘事,早上來了就去了下面,根本沒時間在辦公室里哈拉。
楚恒進來后,先找到了錢大秘,了解了下考試場地的布置情況與監考人員的安排,就去了自己位置開始審批各種報告跟文件。
就這樣忙道八點四十多,他在一份報告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后,就起身去了位于一樓的東邊考場。
那里原先是個會議室,昨天下午才臨時加了桌椅,改成了考場。
他過來時,參加考試的那些人已經基本到齊,攏共二十多位,其中有一半他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