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熹微。
楚恒早上剛把自己的釣具幫上車準備去上班,就遇見了同樣才出門的楚家二房。
倆人對視一眼后,小妞神態自如的沖他笑了笑,跟往常一般熱情的打了聲招呼:“哥,上班去啊。”
“嗯,你這怎么也才出門?快遲到了吧。”楚恒亦是淡定自若的點點頭,穩如老狗。
“今兒廠里開大會,不用去太早,不跟您說了,我先走了。”說話間秦京茹便目不斜視與他擦身而過,哼著小曲離開了大雜院。
誰看了能猜到,這里倆人昨晚上一起茍且來著?
楚恒滿意的點點頭,對于小妞的高超演技表示了高度的贊揚,然后也推車出了門。
到單位做了交接,他便雄赳赳氣昂昂的去了連老頭家,準備去跟他一決高下。
今天沒旁人,就老頭跟楚恒這一老一少。
倆人碰頭后,互相不服不忿的放了幾句垃圾話,就蹬車出了四九城,趕往老頭早就選好的一處釣點。
那地方離城郊不遠,就在一個莊子旁,是一個很開闊的水潭。
楚恒到地方觀瞧了一下,發現這里確實是個垂釣的好地方。
岸上有大樹,有莊稼,有菜園,有果園。樹上的小蟲,莊稼的籽實容易被風吹進水里,水里魚兒的食物來源豐富,也貪食,很容易就能上鉤。
“您還挺會挑地方呢。”楚恒笑著點點頭,抹身取下綁在車上的那根直溜溜的寶貝魚竿,笨拙的開始往上綁線,掛鉤,做著前期準備。
“生瓜蛋子一個!”
老頭瞧了他一眼,傲然的撇了撇嘴,熟練的拿來魚竿操弄的一會,便迅速拋出桿,老神在在的搬來馬扎坐下,靜等魚兒上鉤。
而此時,楚恒都還沒將鉛墜掛上。
他瞥了老頭一眼,便悶頭繼續擺弄:“生瓜蛋子也照樣贏你!”
過了好一會,他才弄好自己的魚竿,然后就顛顛搬著東西跑到距離老頭稍遠點的位置,生怕被奪了氣運。
哪知他剛拋出桿坐下,連老頭那邊就咬鉤了。
是一條大鯉魚,足有三斤多重。
楚恒輕蔑的瞥了眼,坐在那里巍然不動,獵鷹般的眸子死死盯著自己的魚漂。
不多時,老頭那再次上魚,這回是一條兩斤多的草魚。
“喲,小兔崽子,還沒上鉤呢?我這可都倆了,我這!”老頭嘚瑟著提起剛釣上來的魚,那叫一個揚眉吐氣。
“急啥!”
楚恒心里有些發慌,想了想還是提起魚竿瞧了瞧,發現鉤上的蚯蚓已經沒了!
“艸!我說的呢!”
他咬牙切齒的怒罵了一聲,連忙重新綁上魚餌,自信滿滿的拋出魚竿。
然而,這并沒什么卵用。
該不上魚還是不上魚,他那魚漂就跟焊死在水面上了似的,一動也不動。
倒是老頭那邊,時不時的就能釣上來一條,可是把老頭給得意壞了。
就這么的,時間很快便到了一點。
連老頭今兒是收獲滿滿,大魚小魚二十多條,幾乎創下了歷史新高,而楚恒這頭卻不怎么好,就釣上來一個小王八,熬湯都差點意思。
可真是皇帝輪流做,今天到我家啊!
“小子,這回知道姜還是老的辣了吧?”連老頭得意洋洋的將自己的漁獲綁上車把,逼逼叨的道:“說一句服了,我送你兩條,怎么樣?”
“我憑什么服啊,上回我可釣三十多條,你這才幾個?”楚恒黑著臉把王八丟回水潭,低頭瞥了眼地上那根死沉,韌性也不好,還暴丑的魚竿。
越開越生氣,于是這貨就“不小心”的踩了一下,那根為他創造了豐功偉績的寶貝魚竿就這么退出舞臺了。
自古靚仔最無情啊!
倆人一路騎車回了城,等到了朝陽菜市場附近時,楚恒就找借口跟老頭分開了,然后又轉了一大圈,偷偷摸摸的跑進了菜市場,花錢買了五條鯽魚回去。
釣魚佬嘛,都這個操行。
楚主任入行才數日,就已得了其中真諦。
也是打這天起,楚恒就在釣魚佬這條不歸路里漸行漸遠。
他認識到了自己在技術方面的不足,每天下班回去就跑去找對面的資深釣魚佬閻埠貴聊天,癡迷的吸取著老頭的各種經驗。
他也開始注重釣具了,劉光天花五毛錢給他買的那個魚竿,他用了一回嫌太重,就給扔灶里燒火了。
而為了得到一根好桿,這貨愣是跑到十多公里外的大山上,砍回來二十多根老毛竹,然后又花了一瓶二鍋的代價,請動閻埠貴為他做個三根輕便且堅韌的上等魚竿。
這玩意兒可是技術活,作為萌新的他還真弄不來。
選材要用竹節很密的竹子,還得燒火找直,最后還要吊磚石上梁風干成型,沒點經驗是弄不好的。
魚竿有了,其他的也不能差。
狗日的直接揮舞著錢票,跑去了百貨商店,買了專業的線根鉤。
2號線一分錢一米,日本4號伊豆鉤一枚4分錢,光買這兩樣他就花了三毛多,堪稱奢侈。
若是小倪姑娘在家,必是符水警告。
自此以后,楚恒就過上了早出晚歸,夜里河邊喂蚊子的釣魚佬生活。
并且樂在其中。
一日傍晚,曬黑了好幾號的楚主任美滋滋的提著今天的收貨回到了大雜院,準備晚上弄個鐵板鯽魚吃吃。
這頭剛忙活起來,許大茂就領著于海棠來到了他家。
進屋瞧見門口擺著的一大盆活魚,許大茂揚揚眉:“嚯,今兒又沒少釣啊,這得六七條了吧?”
“嗐,要不是連老頭著急走,我還能上幾條呢。”楚恒眉開眼笑的指著盆里的魚說道:“正好,一會你拿兩條回去吃。”
許大茂笑著道:“那多不好啊,要我說你這魚不如買回收部去,還能換盒煙錢。”
“我差那幾個錢嘛?”楚恒抹身拿來兩根稻草,利索的給穿著上兩條大草魚遞過去:“拿回去紅燒,少放醬油,出鍋的時候撒一把香菜,味道倍兒香!”
“唉,太謝謝了兄弟。”許大茂連忙接過來。
“噗!”
于海棠看著楚恒黑黢黢的臉跟雪白的牙齒,忍不住笑出了聲:“要是倪映紅回來看見你現在這樣,肯定都認不出來了,黑的都快成煤球了。”
“沒事,我這人不怕曬,回頭養幾天就能白回來。”楚恒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旋即對倆人邀請道:“暫別站這說了,進屋坐。”
許大茂擺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倆是來邀請你后兒個來家里吃訂婚飯的,你可以定要賞臉啊。”
“那肯定得去啊。”楚恒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