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絢爛。
璀璨的眾星將含羞的彎月拱衛在天際之上,它們肆意的綻放著自身的光芒,試圖吸引到那位一直很高傲的月亮女神的垂青,將這個夜空都被渲染的異常繽紛。
斑斕的星光下。
楚恒在家,也不在家。
此時,他正在倉庫中,清點著手上的各類文物。
“嘿嘿!”
看著那一件件在后世價值千金,此刻卻被他以白菜價買回來的稀世珍寶,他笑的跟街上那個光屁股的二傻子似的。
目光空洞,面容呆滯,嘴角還隱隱有口水要落下的證照。
若是被小倪看見,說不得會狠心灌他一大碗香灰下去。
發傻了一會后,楚恒抹身又接著開始收拾,將那些古董分門別類的一一擺放好,并記錄在冊。
無論貴賤。
當他整理到從信托商店里帶回來的那些瓷器時,突然就沉默了下來,眉頭輕輕皺起,臉上露出一抹糾結之色。
今天在信托商店的收獲,可以說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甚至都讓他有了重操舊業,接著去撿漏的想法。
可這樣明晃晃的去挑舊東西,老物件,實在太惹眼。
若是被懂行的有心人注意到的話,那他可就有點危險了。
所以。
他現在就很擰巴。
眼饞,想要,卻又有些畏首畏尾。
“唉!”
楚恒糾結了好一陣,最終滿腔的貪婪只能化作一聲長嘆,被他打包丟出了身體。
他還是決定了要放棄掉這個危險的想法。
太扎眼了!
大庭廣眾之下,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就是再有本事,也是逃不脫的。
所以還是以后再說吧。
沒了這個心結,楚恒也徹底的放松下來,轉回身就樂滋滋的繼續收拾東西。
忙活了好一會,他才心滿意足的從倉庫里出來。
此時已經是夜里八點。
孤枕難眠的楚恒是睡意全無。
他環顧了下空蕩蕩的房間,又開始思念起香香軟軟,愛吃冰淇淋的媳婦了。
“你這娘們到底啥時候回來啊!”
楚恒唉聲嘆氣的拿起桌上還溫熱的搪瓷缸子,猛灌了一口溫水,然后就打開了收音機,跑到躺椅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
片刻后,他突然手腕一翻,一張半個巴掌大的照片突然出現在了他的手上。
照片上的人自然是倪映紅。
媳婦不在身邊的他,現在也只能睹物思人了。
楚恒就這么呆呆愣愣的看著照片上笑語嫣然的媳婦,排解著自己的相思與愁緒。
可惜,那些不能讓別人幫忙洗的照片沒能弄出來,不然可就更解憂了。
那旗袍,那襯衫,那緊身褲!
吸溜!
翌日,清晨。
想了半宿媳婦的楚恒是被驚醒的。
一大早劉海中就開始打他們家老三劉光福,叫的那個慘啊,跟特么殺豬似的。
“老東西好像特么有什么大病!”
帶著點起床氣的楚恒罵罵咧咧的從床上爬起來,連瓜都不愿意去吃了,穿上衣服,吃口早飯,他便騎著車去了糧店,準備去單位補補覺。
楚主任可真是愛崗結業的好同志,連休息都要在單位。
可惜,老天爺今天似乎心氣也不怎么順,并不打算讓這孫子睡個好覺。
楚恒到單位后,如往常一般打掃了下辦公室的衛生,等職工們來上班后,交接了今天的找零用的錢票,他便在辦公桌上鋪上毯子,安詳的合上了眼。
哪知剛睡著不到十分鐘,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咚咚咚!”
“特么誰啊!”
楚恒氣急敗壞的坐起來,沉著臉走過去打那扇萬惡木門。
來人是顏沐澤,老頭這回應該還是走著來的,而且看樣子還很急,呼吸有些微喘,額頭隱隱有汗。
見是財主上門,楚恒哪還有氣在,連忙收拾收拾心情,滿臉笑容的把人請進屋:“顏爺您夠早的啊,快進來,快進來。”
“又來叨擾楚爺了。”老頭謹小慎微的看著面前的衣食父母,低微的弓著腰,面帶諂媚的拱拱手,才緩步走進屋里。
入座后。
楚恒丟過去一根煙,就迫不及待的對老頭問道:“您那頭怎么茬?”
“他們同意了。”顏沐澤拿過煙點上,貪婪的抽了一口,他現在可舍不得抽這么好的煙,甚至家里都快要沒票買煙了。
楚恒聞言暗暗松了口氣,放下心來,接著又問:“具體的呢?要多少糧食?又想賣多少東西?”
“糧食要的有點多,五百斤棒子面,五十斤大米,五十斤白面,油的話要十斤。”
說道這里,老頭頓了一下,忍不住吧嗒了口煙后,又繼續說道:“古董他們打算先賣六十件,里頭有好有壞,具體多少錢您到時候看著給就成,還有金條是八十根,攏共一百二十六兩。”
“可是不老少啊。”楚恒聞言眼睛一亮,興奮地搓搓手,道:“那你們打算什么時候交易?”
“自然是盡快了,最好就是今晚。”
顏沐澤苦笑嘆了口氣:“家里基本都沒什么吃食了,要是再沒進項,他們就得去挖野菜去了。”
“那就今晚。”楚恒點點頭答應了下來,旋即又沉吟了一陣,說道:“地點還是在你家吧,交易的時候我不想看到其他人,只能你跟你的家里人出現,這個沒問題吧?”
“這個沒問題。”老頭連忙道。
隨后倆人又商談了一下交易時的細節,待所有問題都確認無誤后,顏沐澤才從這里離開。
楚恒客氣的把老頭送出了糧店,然后就溜溜跑回辦公室,準備接著再睡,養足精神晚上好好撈他一筆!
“叮鈴鈴!”
哪知卻事與愿違,都還沒等他躺下,辦公室里的電話就響了。
“這一天天的,我容易嘛我!”楚恒無奈抄起電話,扯著嗓子跟對面吼了幾句,便匆匆出了糧店。
糧食局召開緊急會議,一個小時內必須到,不然就要記過處分。
其實內容他猜都猜得出來是什么,可還是不得不過去。
這可是他二叔的頂頭上司召集的會議,容不得他不小心應對。
萬一真惹得那位鐵腕大佬不悅,說給他擼下來就能擼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