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為了能與德貴妃廝守,在宮廷里彎著腰陪伴雍德帝多年,只能得到這樣慘淡的結果?
他的孩子們過得凄苦無依,雍德帝的孩子們卻能執掌兵權,過上呼風喚雨的生活?
彎著腰的勤公公若有所思地瞟向了緊閉的殿門,隨后挺起腰桿扶起院判,客氣安慰道:“諸位辛苦了,各位大人請移步。”
幾個守在宮門外的內侍,在得到指示也趕忙扶起根本爬不起來的太醫們,在一陣哀號與簇擁下,將人給送回太醫院。
待殿外全都散去之后,立春旋即輕點紅柱,躍上房梁確保凈空屋前屋后,顏娧落坐鳳榻,要笑不笑地看著一臉倦意的黎瑩。
“讓妳假裝睡個覺,真能越睡越累啊?”
“他們可沒有讓我假睡。”黎瑩倦怠地又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說道,“他們怕我演得不像,真叫粘屹讓我整整睡了一夜,能不累嗎?”
粘屹守在一旁為難地笑了笑,“變造脈象還是勞煩貴人睡下比較妥當。”
“行了,也沒怪你。”顏笙揮了揮手,沒打算探究此事,凝重問道,“李家都處置妥當了?”
李澤可不是那么簡單的人物,對雙生兄長都能心狠手辣,更何況顏娧一個弱女子?雖然有裴諺作陪,心里還是挺擔心的。
“當初他的一念之惡找來了冰毒,卻又一念之善救下相芙,結局早已注定,也沒什么妥當與不妥當可言,該狠辣之時又起了善念,像他這樣模棱兩可又舉棋不定的男人,又能有什么好結局?”顏娧無奈地聳肩。
“嘖嘖,不是妳的手段?”顏笙不太相信地半瞇著眼睨著她,本以為是她為報復算計一事,誰承想竟是這樣的結果。
“當然不是,冰毒都在他體內幾年了?有沒有希望恢復,還得看粘太醫愿不愿意施以援手。”
眾人的眸光齊齊瞟向正收拾著醫箱的男人,嚇得粘屹抖了抖,差點掉了一地的金針包袱,連講話都吭吭巴巴了。
“我...我...我哪有那個能耐?”
“我記得,粘氏家族近百年來頻繁進出極南之國,幾乎多數族人都定居南國,少有復歸中土之人,粘公子既然回到中土,難道沒帶點什么特殊...嗯...”顏娧淡漠的眸光覷了眼局促不安的男人,揚起意味深遠的淺笑,“該說能耐嗎?”
眾人眸光又因這席話轉向粘屹,尤其顏笙臉上的神情,在驚愕與懷疑之間迅速轉換了數次。
向來喜歡結善緣的她,從來沒懷疑過粘屹的身份,也是早些年從東越撿回來的孤兒,喜歡學醫又不想入裴家受規訓所困,因此將他交與無觀大師教養,在皇宮里幫了他們那么多年也沒出什么岔子…
只覺得這家人真不會取名字,哪有人給孩子取名黏液!
不承想竟是少有的世家大族啊!
“夫人,姑娘真誤會我了,雖然家中族老多次希望我回南國,然而老夫人的教養之恩,在我心里始終擺在第一位,什么粘氏不粘氏,把我丟包在東越那日我就跟他們沒關系了。”粘屹連金針都不收拾了,趕緊跪在老夫人面前著急解釋。
“你當真也是玩蟲的?”顏笙倒是什么都不在乎,只在乎是不是蟲,眼底的嫌惡好似已經見到周身爬滿 了蟲體…
“我絕對沒有!夫人撿到我之時,我身上不也一只蟲都沒有?”
粘屹著急地攤開了身上的氅衣表示清白,跟了老夫人那么多年,哪不知道她怕什么?見她怯生生的眼眸,正想繼續脫下去證明沒有問題,便被雍德帝制止。
“成何體統?”
粘屹怔怔地呆住也不知該怎么解釋,急得眼眶子里差點真掉下了淚。
“行了行了,我信你就是。”看著眼前的男人驚慌失措地穿回衣服,顏笙緩了下心神偏頭看著提起此事的顏娧,“妳這是善心大發打算救人?”
“妳也真是太高看我了,我這是抓住機會想威脅人。”顏娧沒好氣地睨了顏笙一眼,“相家覺得宮中有個粘姓太醫很不尋常,幾日前特意提醒我的,既然人沒什么用,也不用上心了。”
粘屹:…
這話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姑娘這么說,就太傷人了,一般的醫術我還是行的。”他直覺想為自個兒搬回一點顏面。
“李澤的病,你可有辦法?”顏娧當然知道這話傷人,也真心地想給個機會。
“沒有。”
眾人:…
這回答迅速得令人傻眼,白給的機會啊?
知曉山門追查李澤之事,已從旁了解過此人,一個不按人倫世道行事之人,粘屹不屑地冷笑道:“而且過芯燭術之人,命脈已跟常人不同,實屬無解。”
“行啊!你連芯燭術都能看出來?”顏娧知道眼前男人不簡單,沒想過他連神國遺術也能這般透徹。
“我是個大夫,一個人有沒有救,看氣脈就知道了。”粘屹居傲地抬眉。
“他有沒有救還需要你說?你是個大夫該知道他怎么救才對!”顏娧真是被這傲嬌的態度給惹笑了,惋惜說道,“救不了也就少一個能拿捏他的方法,這對眼前形勢沒有幫助。”
“那我去哄哄他?可好”粘屹綻出頑童般的笑顏,征求著主子的意見。
“哄?你要騙他?”見粘屹毫不猶豫地頷首,顏笙不由得嘴角抽了抽,知道粘屹向來不按牌理出牌,卻不知道騙人好像也是駕輕就熟啊!
“姑娘聽到粘氏的消息,就覺得有機可乘,我不能對主子撒謊,可以對李澤撒謊吧?”粘屹那博取許可的小眼神瞅著主子,就像個等待主子賞賜的小孩般。
顏笙以眸光回望了閨蜜倆,行走江湖那么多年,騙人這種勾當她可是避而遠之,而且極為不屑的,臨老竟要毀了一輩子坦蕩蕩的信譽?
“夫人,您別擔心,騙也是我去騙,有事情也是我擔著。”粘屹再認真不過地頷首表示可行。
看著粘屹那躍躍欲試的神情,顏娧不由得擔心地問道:“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要是李澤知道你騙人,經得起他掐你一把?”
粘屹偏頭愣了愣,終于看到一向舒朗的眉宇憂心地擰起川字,“李澤武藝...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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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又到了隨玉的補覺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