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城振鑫鏢局 一早天邊初綻魚肚白,閆茵便焦急地來到師兄屋外,來回不停踱步地守著,憂愁地絞著發汗的纖手,懊惱著自個兒一失足成千古恨。
房門開啟那瞬,正打算感嘆歲月靜好的吳昕,身軀才舒展一半,才見師妹發愁的小臉,即刻嚇得膽顫心驚地收了手,忍下關門的沖動,話都說得不順溜地問道:
“師...師妹,這么早...作甚?”
誰不知道這天見天愁,地見地苦,神見神哭,鬼見鬼惱的師妹是個什么性子,他能不清楚?天都沒亮來等門,會有什么好事兒?
師妹隨著清家少主混入皇家園林已有好些日子,兩個月前突然回到鏢局,已叫人暗暗納罕,然而她表現得若無其事,旁人如何怎么也不好過問,時常不說不笑的,誰還敢問事兒辦得如何?
兩人原本打算借著皇城重啟,以生面孔混入宮中當個侍衛與婢女,誰知皇城水深,沒給銀子打點上頭,雙雙被丟到皇家園林從馬奴做起,使得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貧寒清苦。
清家少主因為家傳那點馴養的能力,不到一個月已被拔擢為馴養師,他這師妹還在清掃馬廄,連皇宮的門檻在哪個方位都還不知道呢!
“師兄...我...”
吳昕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能叫這輩子沒扭捏過的閆茵不知該如何是好,那問題得有多大?深怕師妹又憋了什么大招對付他,不得不深深地吸了口氣,忍下心驚緩緩說道:“有事說事,天塌下來也有師兄給妳扛著。”
師父寵的師妹,除了幾個師兄扛,還有誰能扛?量師妹也還沒那個膽子敢打家劫舍,能扛的事兒還是得擔著。
“這次師兄扛不了…”閆茵一張俏麗的臉蛋,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她是打著師兄的主意沒錯,但是最后還是得靠自個兒,這點她比誰都清楚,只是實在難以啟口啊…
“呃——”吳昕愣了愣忽地擰起劍眉,有被看輕的錯覺,不相信世上還有他扛不了的事兒,拍著胸脯說道,“怎么可能師兄扛不了?倒是說啊!”
“我...有...了...”低頭咬著唇瓣,閆茵不敢抬眼,軟糯嗓音愈說愈小聲。
“有什么有?妳倒是說清楚啊...”話語小聲得幾乎聽不見,吳昕難掩煩躁。
“我說完了。”閆茵被問得俏臉一紅,嬌哼地跺腳轉身。
“說完了?”吳昕不明究理地偏頭,倏地,原本那雙煩躁的雙眸,忽地瞪大了雙眼,瞠目結舌地瞪視著師妹的背影發愣。
意會到有了什么,他短暫無語,隨著訝異而來的怒火,逐漸淹沒吳昕腦子里殘存的理智,指節咔喀作響,飽含威脅的嗓音低聲問道,“清家那個混賬的?”
一察覺師兄動怒,閆茵趕忙轉身揪住差點掩蓋不住肌理勃發的護腕,小腦袋先是不停搖頭,惹得面前男人指著她差點就是一陣大怒,只得趕緊頻頻點頭。
這到底是不是啊?吳昕氣得肝疼...
雖然師妹早過了該許人的年紀,幾個師兄不恨嫁啊!這哪是白菜被豬拱了能形容的失落?
吳昕閉上雙眼,又深深吸了口氣,凝重地問道:“到底不是他?”
“是他...可是...”閆茵又氣又惱地不知該怎么說明,不由地嘆息道,“他不知道...”
都怪他那張陽剛率性臉蛋惹了事兒!
幾個外放在皇家園林的女侍,自知入宮無望,居然在園子挑揀夫婿了,清歌那歡脫的性子,加上那張能說善道的嘴,對他上心的女侍沒有百人也有十數人。
清歌對她的處處照拂,終究惹紅了女侍們的眼,卑劣手段使起來,她當真自嘆不如,虐她,她自有一身蠱蟲能夠解決,手伸到她男人身上?
趁著年下休沐,特意奉上夜宵也就罷了,酒里還加了料,自然叔叔可忍,嬸嬸不可忍了,嬸嬸不上難道給別人上?
被折騰了一夜而昏睡過去,被不停的巴掌聲吵醒是什么感覺 睡迷糊的她,看著清歌自責地跪在床榻,哪還有粗獷颯爽的陽剛之氣?臉腫得她差點認不出來,他不斷哭著道歉,說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他不知道,她知道啊!
按照西堯的風俗,這件事應該由她來承擔。
可...清歌留下一句“等我”,當日便辭了林園的活計,話沒多說半句,一走兩個月不但沒見回來,連年節也沒陪她過,人就消失了,搞得她到現在也沒搞清楚,誰被誰始亂終棄了?
本想著棄就棄,也不是非要纏著他,抑是被他負責,她游手好閑十數年,成不成婚也不重要了,誰承想清歡居然留了后患…
也是這小崽子命大,清歌離開之后,她深知更沒機會入宮廷,留在那兒也沒什么用,當下也以患病為由離開園林,回到鏢局里住下了,要不是師兄安排給她的小丫頭實在太機靈,指不定早被她玩沒了。
兩個月來,她沒日沒夜不是隨著鏢師們晨練,就是跟著游走各郡縣運鏢,命大不大么?
小丫頭為她請了郎中號脈,確認有孕她就蔫了,這些日子在師兄這兒撈了不少銀子沒錯,可是要養大小崽子,恐怕不是這樣就能養得來的吧?
打了又可惜了,不打又得跟師兄老實招了,不管清歌如何,到了她的年紀還沒為人母的極為少見,如今機會送上門來,有個從自個兒身上掉下來的小崽子可以玩,似乎挺不錯啊!
這不來找師兄想法子了,思及此,閆茵又偷偷睨了氣得兩眼發直的師兄,都沒要他扛責任了,到底想不想幫她想辦法養崽子?
而且有了小崽子她可不能再帶著這張面孔討生活,非得跑一趟剪憂山,找著師父幫她留下的玉面,趕緊恢復面容不可,否則要是小崽子將來不認得她,那不就白養了?
臨陣脫逃之感也叫她心里發愁,直覺對不起小師妹,可也總比不慎成為負擔來的好啊!
“孩子都有了,能有他不知道的事兒?”吳昕氣得尾音都高了幾度,如父如兄的心疼彌漫在胸臆,為師妹心安,心里的愁也不能擺在臉上,只得生生咽下。
清家那混小子都跑得不見人影了,難不成師妹的心思只擔心小崽子有沒有人幫著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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