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得有一個人的身份不受懷疑。
這是顏娧出發前幾日特意交代的,按著舒赫在京城里的臉面,想知道些什么說實話真不難。
想在虛實之間摻雜他們要的結果,才是困難的。
因此從探得出行曉夷城的編制,便安排了幾個人,趁著戍衛們休沐日,拉攏幾個人入賭場,經過、幾次不斷多贏少輸的人性考驗,有幾個人能忍得住誘惑?
說到底看似微不足道的府兵,不正因梁王攝政而躍上了數個層次?真能哄騙到一人賭得忘記本分已是十分難得。
這幾日各自安靜地跟在隊伍最后方,加上所有配給都各自帶足了,躲藏的倆人才能不被察覺。
五六把長劍抵在陸淮頸項也沒見有半點害怕,捏著兩指將一把把緩緩移開頸項,揚著事不關己的嬉皮笑臉,哀求道:“我就在賭坊后頭撿到這身盔甲,至于刀劍相向么?我這就立刻滾回越城好不好?”
厲煊從花楹樹身后現身,未免泥水沾鞋而踩在暗衛事先鋪墊的布疋,緩步而來,看著面前腔滑調的少年,骨扇輕輕挑起下頜,沉聲問道:“人呢?”
明明見到玉間林發動之時,有兩人落入其中,怎會在陣法消散時少了一人?
“煊世子?”陸淮歡心鼓舞地跪步上前,不顧身后暗衛的抽氣聲,硬是上前欲扯厲煊直綴問道“是我啊!您不認得了?是我送的丹藥到梁王府啊!”
“舒道長院里的藥童呢?”厲煊不悅地甩開衣袍,不悅地凝眉看著上頭的泥印,無法立即發作。
“藥童?”陸淮佯裝不懂地偏頭,不知該指著何方,干笑道,“舒道長如同以往煉成丹藥便離開了,兩個藥童也跟著走了啊…”小心翼翼地抬眼探問,“這是出什么事兒了?”
他自然知道,厲煊的潔疾很重。
看看方才連泥水都不愿沾鞋的模樣,怎可能忍受染了泥淖的雙手碰觸直綴?
“方才誰在隊列最后?”厲煊幾乎快將手上骨扇給折了,為確認顏娧行蹤仍是忍下了想動手的沖動。
“我啊!”陸淮想都沒想就應了,觍著臉戳著額際道,“我在舒道長那宅子里待得也挺無趣,看到賭坊外丟了幾套鎧甲,就想著跟上隊列看看,真沒惹什么麻煩的,我就剛剛去解了個手,真的...”
看著說得只差沒指天發誓的男子,厲煊心里說不出的厭煩,不明白為何父王執意要留下他的性命?從未對留守院落的人手提點過得舒赫,竟在父王前夸了兩句話!他真完全無法理解這樣一個油頭滑腦之人,為何能得了舒赫青睞?
陸淮身份特別到需要留下性命?不過就是失憶的裴家人,能有什么作用?
見厲煊遲遲沒發話,陸淮又扒上已經臟了一塊的直綴弱弱地喊道:“煊世子...”
厲煊閉上雙眼深吸了口氣,骯臟的衣裳已經叫他幾乎忘卻來意,幾乎咬著牙槽地警告道:“滾——”
“好嘞!”得了便宜的陸淮不忘假裝猶疑地問道,“我該回越城,還是....”
那話里話外都再再提醒著厲煊,他的自由是舒赫允許的。
舒赫要用人之時隨傳隨到,其余不在越城的時間,他便是自由身。
滿腔怒意無處可去的厲煊,不由得吼出聲:“滾——”
這回陸淮沒敢有半點遲疑,直覺老虎毛拔夠了有多遠就滾多遠,抱起方才被推落泥濘里的甲冑,樂呵樂呵帶上甲冑,三步并兩步地跟上已走遠的隊列。
“世...世子”暗衛看著自家主子什么也沒問到,顫抖地恭謹跪落在前,遞上早備下的干凈衣裳。
看著陸淮不畏泥淖的戴回甲冑,厲煊再次憎恨自個兒為何要回頭有這一看?
最后終于嫌惡地收回視線,攤開雙手等著更衣,一旁暗衛趕緊以水袋拭凈雙手,利索地為主子更衣。
玉間林碧綠光影散去,再回神,顏娧已地掉落在陰暗甬道,伸手不見五指卻未見有任何潮濕霉臭之感,隱約流淌的氣息里肆散著淡雅馨香。
抬手觸摸身旁石壁瞬間,可容下兩人并行的長廊,倏然亮起的熒熒青輝似乎在指引著主人返家般地雀躍浮動。
歷代神后皆是帶著創世之術來到神國?
如今這半點不似千年古墓的墓道,叫她不信都不行了,此處哪有陵墓該有的沉重肅穆?
在她輕觸石壁的同時,似乎為這古墓注入了一道能量般,有什么緩緩在深處醞釀著?
正想走入看似無止盡的甬道,一道明黃虛影立即擋在顏娧面前。
“丫頭別去!”厲耀心急地攔下人。
不可置信的偏頭看著面前虛影,顏娧撇了撇嘴,納悶地問道:“皇祖父可終于愿意出現了?”
“哪是我不愿意出現?是越城有問題!”厲耀不情愿地跺腳。
“你這有問題也說得慢了些,我都快被你的好兒子玩死了。”顏娧沒好氣地瞟了眼心急的虛影。
“我沒兒子啊!”
厲耀說得那叫一個真誠懇切,聽得顏娧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好個沒兒子啊!鍋甩得可干凈了!
若不是得保持嚴肅,都想給他比個大拇指了!
顏娧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問道:“越城有什么問題?”
“我本以為是離不開曉夷大澤,結果我根本就在曉夷大澤啊!”厲耀氣憤不已的著急說道,“那幾個孽子居然將我的戲秘盒給送到神國陵寢里!”
“不是沒兒子么?人家孽不孽關你事了?”顏娧凝著黛眉消化著突來的消息,這位老人家存心挖坑給她跳啊?
都去京城混一圈出來了,這會兒跟她說裝在他的戲秘盒不在越城?
為誰辛苦為誰忙了?
“妳別那眼神看我啊!不救我,也得去斗茗不是么?”厲耀被那怨懟的眼眸看得心有點慌啊!
想當初那么認真的嘗試各種烘焙白茶的方式,不就是為了重振茶山?
就算沒有他,她還是會去的!
厲耀察覺去不了京城時,便是這樣安慰著自個兒的。
苦守在封地邊境等著他們回來,容易嗎?
要是小丫頭心眼大了些,沒留神他的叫喊,錯失了能離開陵墓的時機,那可怎么好?
“感情皇祖父自我安慰的挺快的啊!”顏娧莫名的嘴角又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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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隨玉又躲了個六日~開心 睡得挺好的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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