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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一章 怨懟

  “儲歌每每說小陸兒將來定是美人胚子,定要好好習武傍身,誰說的不需要,有爹會護著她們母子倆不受人欺凌?”

  一個連武功都忘記如何施展的廢物,立秋又怎會害怕?是以,又抓著他衣襟再次問道:“誰說的小陸兒學武作甚?有爹爹保護她就好?”

  那些年的淮歌寄樂是多么令人稱羨的一對?也正因隕落了兩位山門高手,師哥才決定由他孤身入越,誰曾想陸淮竟然還活著!

  “原來這年頭連爹都不可靠啊!”顏娧看懂步步進逼是為能喚醒失去過往,因而沒打算阻止。

  如若他真是白露的爹親,自然能尋回記憶最好,白露也即將為人母,恰巧能給她一份最好的洗三之禮。

  給她緩步來到師兄身畔嘆息問道:“師兄,他這是腦子不好使了?”

  “圓籽荷這玩意兒,厲家自個兒都鮮少碰觸,不光是被碰觸者沒了臉面,碰觸者前程往事也不復存在…”呲聲連連的看著眼神又逐漸渙散的男人,舒赫也是又驚又奇。

  “這是說,他往自個兒身上招呼了圓籽荷?”顏娧凝眉不解,那得多大的勇氣與決心?是他想改變什么?忘記什么?

  “不無可能。”舒赫欲言又止地瞟了面前的小師妹,不知該不該說下去。

  偏頭不解的回望師兄為難的模樣,顏娧也跟著凝眉苦笑道:“都這時候了,哪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事兒?”

  “前朝之事師妹了解多不多?”雖說師父將回春交到她之手,他仍不愿師父疼惜的小師妹涉入過多前朝之事。

  “怎么樣算多?”顏娧被問得嘴角抽了抽。

  如若她知曉得算少,誰還能比她多了?

  “東越厲家統御東南沿海各地,驍勇無敵,善于海戰,火戰船發跡后稱霸海上多年,與當時相家鐵甲船互為犄角,捍衛南海多年,圓籽荷便是用來治愈火戰船上受傷的官兵。

  南方天候溫暖潮濕,植物本草豐富多樣,同樣的藥草生長在不同地兒,效力用法也都能有所不同,偶然發現長在越城附近山澗的圓籽荷,用于非正氣不足的脫癥之人身上,會有短暫記憶消失的情形,為此對圓籽荷的使用都是慎之又慎。

  當時前朝肇寧帝喜歡以取魂針控制臣下,厲將軍受了頗為嚴重的火傷,正巧用過圓籽荷,神國帝都派來的宦官也迫不及待地給了神帝賜,正當眾人擔心厲將軍會因此失去本性,傷重醒來的厲將軍竟毫發無損。”

  顏娧聽得心中一顫,似乎懂得為何陸淮要冒此一險,看著發妻身死已不可免,這些個看重山門看得比性命重要的仆從們,又何只是仆從?

  在眾人的眼里人人都是比朋友還重要的至親,如若因泄漏蹤跡致使愛妻殞命,那么他會想什么辦法來免去更多損失?

  “如此看來圓籽荷的效用,在東越應是不敢翻上臺面之事…”顏娧唇瓣噙了一抹冷然的淺笑道,“原來東越先祖自始自終都打著一手好算盤,看似在四國里受得取魂針之人最多,實際上未有一人受到影響?”

  舒赫捻著胡髯,身為受其害的西堯人,十分不恥東越所為而不屑說道:“是吶!這也是我得了紫金御令能夠自由進出皇城各處,翻遍典籍庫的古籍密典得知的結果。

  雖然不恥厲家先祖所為,畢竟百姓無辜,也仍陪著幾個師兄弟留在東越,竭盡所能貫徹師父幫助百姓的念想。”

  “看來他們迎來肇寧帝久居東越,并沒有如同外傳般極盡苛刻地對待,而是想盡辦法挖掘更多可用的術法?”顏娧綻著意欲未明的淺笑瞟了自家師兄,意有所指地道,“師兄沒有跟著坑皇祖父我真是訝異了。”

  怎么也沒想透為何師兄如此不待見厲家眾人,答案在眼前時也不免失笑,坑得梁王非延隨丹不可,這手法能不叫人再三思忖?

  “坑啦!我能讓他睡,沒法讓他醒。”舒赫唇際笑得那叫一個自信滿滿。

  顏娧不由得苦笑,猛地一驚,偏頭吶吶問道:“等等!葬得奕王祖墳不安,又是誰的手筆?”

  “誰曉得呢?或許是人人得而誅之吧!”舒赫見識過那肇寧帝的安息之處,不也由衷佩服能說服奕王這般安置祖上靈位的巧嘴。

  “難道有人與師兄相同也進了東越典籍庫?”顏娧嘴角又不禁抽了抽,東越這是得罪了多少人?

  “我沒忘來處,其他人也不會忘了來處,尤其這十來年的亂象,誰不是在看眼里,疼在心里?奕王這時候的小心思,能叫人待見?”舒赫玩味地睇著小師妹,打趣問道,“妳口口聲聲喊著的皇祖父,心思會是個單純的?”

  顏娧被問得一噎,這點倒試想也沒想過啊!凄慘得連軀竅都沒有,怎么還會想這人單純與否?有皇祖母擔著他的信譽,能夠壞到哪兒去?

  “小師妹覺著,厲耀真不知道靖王死得蹊蹺?奕王忙著遮馬腳?為何在入盒前安排的不是太子監國?而是梁王監國?”

  舒赫又一連問了幾個問題,問得顏娧又是一聲輕嘆問道:“反正,都不是兒子,爭夠,殺夠,害夠,誰剩給誰?”

  被這么坦白的回答逗得一笑,舒赫也爽朗地笑出聲音道:“大抵東越當真氣運到頭了,竟在此處斷了傳承,厲耀也不是個沒氣性的,兒子的爹不是他早看開了,偏偏貪念造就惡念,正是他毅然決然入盒的原因。”

  “師兄想告訴我,自始至終你都在皇祖父身邊看著?”顏娧訝然失笑。

  幾個師兄跟皇室牽扯最深的也就舒赫了,知道些大小事兒也不訝異,直覺厲耀可憐得有點透徹,到最后選擇這樣的傳位之法,心里不知會有多難過。

  “是也不是。”舒赫回答得模棱兩可。

  顏娧回頭看著被逼得快暈厥的陸淮,又偏頭扯了扯師兄道袍,困窘問道:“師兄說了那么多,是有沒有辦法救救陸淮?”

  那是白露的爹啊!怎么說女兒也陪在她身邊那么多年,不念主仆之誼也念姊妹情誼,怎可能眼睜睜看著陸淮受苦?

  “方才不是說了?”舒赫一副明知故問的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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