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現在閱讀的是由—《》第二百七十五章光火 顏娧直覺地回應道:“他的眼神不干凈。”
啼笑皆非地接過璽印,看著不過三指寬的王印,這個小東西改了厲耿性子?
王印便魔瘋?這要是知道有皇印還得了?
承昀落坐在床沿小幾上,趴在床旁盯著睡眼朦朧的顏娧,打趣問道:“那我的眼神可干凈?”
顏娧擰著湊上來的俊逸臉皮,嗔道:“不干凈哪能要?”
“原來我有被挑揀過。”承昀語氣里有濃濃沮喪。
帶著委屈的低沉聲音,使得闌珊睡意瞬間消失,陡然睜大杏眼搜尋著男人回避的目光,又要耍什么招了?
“當初上山不也來挑揀我?”她扳回男人俊臉,說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
回過頭的承昀勾著捉弄淺笑,光火得她一腳將人給踹離了床沿。
順勢倒地后,承昀躺在冰冷木板上,打著滾哀鳴著。
“媳婦兒打人啦!”
“少裝蒜,天快亮了!”她想擺出茶壺架式,對他竟著實擺不出來。
媳婦兒一喊,乖乖迅即收了玩笑之意,又伏回床沿認真問道:“可想好山上爹娘該如何是好了?”
這問題一問,瞌睡蟲真全跑光了,著實難想啊!
當初裴家為避世而下的靈契,如今似乎得改一下。
何況再次賦予裴家能力,裴家人可愿意?
“我還沒想好,靈契該怎么個下法。”顏娧枕回薄被。
他主動地拆卸妝髻,釋放如緞青絲,落坐床沿輕攬著人,收攏著長發。
“說實話,私心誰沒有?我的一切能說全拜裴家所賜,如若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安心?”她枕在長腿撮著身上薄被,思忖許久后,輕聲問道。
“你呢?希不希望爹娘們再為了我冒險?”她最擔心的莫過如此了。
尤其那日漸著于纓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的模樣,稍稍回想心都泛疼。
“該怎么說?”承昀沉思了下,擇選著適合的話語。
人生的選擇本就復雜多變,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思慮了許久,承昀輕撫著發絲,徐徐說道:“你可有想過目前為裴家潛伏在各地的人手,包含你的立秋姑姑。三個月之期一到會如何?”
顏娧望著床尾出自莫紹工藝的纏枝花紋銀香球發愣,遲遲沒有回答。
清楚她不舍有人殞命,然而和平永遠隱藏在殺戮之后,只能試著以最小代價取得最佳利益,等不到回應,承昀又悠悠問道:
“若以你的命換命能換得太平來臨,你換不換?”
“換。”她回答得毫不遲疑。
承昀勾起淡然淺笑,沉聲問道:“你覺著爹娘們會不會也是相同想法?”
“唉——”
顏娧輕嘆,反身攬上硬頸攀附在他懷里,不情愿地說道:“討厭這一輩子選不完的舍與得。”
她愈想安生度日愈無法無視東越亂象,想要安寧必先攪黃奕王打算之事。
連面前男人都愿意頂著別人面貌前往東越,更何況爹娘們。
不說承家幾代以來輔佐皇帝攝國之政事,爹娘們不敬拜朝堂天子,做的哪件事不與四國維系有關?
即便為她攪了暮春城,亦是為鏟除神國余孽。
撮撮手上銀蛇指環,勾勒了抹淡然淺笑。
福緣?難道當初與裴諺的相遇在軌跡變化后已成了命定?
逆轉了時光,諸多究竟何為命定之事,也變得不再肯定,或許連回春也說不清了。
既然如此,那么就好好善用這段福緣吧!
曉月初上,星光璀璨。
兩口子無聲息地落坐在房檐,釋放回春蟲體進入裴絢房內。
如同承昀所言,爹娘們都寧可舍棄自身之命,也希望換得四國太平,四國有難,裴家怎可能獨善其身?
待回春咬上了裴絢那瞬,顏娧迅即失去了意識。
回春真有能耐讓她與裴絢在氣海丹田里相見。
這也更確定這只貪食蟲的確為了口腹吞了她師父!
迷茫識海里她輕易地找到跏趺坐于丹田里的裴絢,懷中抱持著數道清晰可見的裂痕環繞,刻印著裴家家徽的羊脂白玉。
裴絢勾起了然的于心地淺笑抬眼回望,似乎半點沒訝異她的出現,下一瞬他成了跪姿,雙手奉上白玉,問罪自身說道:“裴家有愧神后所托,無法安穩自持于亂世,懇請神后責罰。”
顏娧:
她能斷定這縷輕魂肯定不是裴絢,而是數百年前與神后立下約定的裴家祖先,這等嚴肅克己,恭謹有禮,裴絢做不來!
帶著回春而來,似乎自然地被這縷輕魂認定為神后。
這應該便是裴家門主世代傳承的羊脂白玉,未曾想竟是亡魂一縷護守。
顏娧一縷輕嘆后,悠悠問道:“神國已亡滅三百多年,裴家是否仍愿意為我效命?”
“夫士者,以天下蒼生為己任,以萬民興亡為所求,裴家世代以此為念,至死不渝,終生不言悔,世代不忘己任。”幽幽輕魂跪伏叩地,高舉著破裂的羊脂白玉。
這是多悠遠高潔的家國情懷?能讓一縷三百多年前的幽魂仍不忘其志?
“即便身死不滅亦不曾言悔?”顏娧憐惜眸光凝望著幽魂。
“不悔。”輕魂始終再抬頭看上一眼。
“裴家愿為我,行遍四海,周游各國,不因魅術藥禍所魅,不懼五毒侵體所害,不受術法妖物所禍,上無天子,下無朝臣,僅為我所用,不悔不怨?”
“裴家不敢為天下先,愿成神后窗籠,能知天下事。”
這也明白了,為何裴家在神國傳承上的意義。
窗籠,神后專屬的眼線吶!難怪歷經這么多年依然屹立不搖。
如若沒有這等依持如何成為隱于市的最小脈落者?
話畢,輕魂手中破損的羊脂白玉飛往顏娧手中,回春覆于白玉之上,猶如桑蠶吐絲般,吐出瑩瑩白云絲快速地修復所有裂痕。
“如你所愿。”白玉似乎有了靈性又飄回幽魂手中,幽魂抬眼驀然一笑,消失在識海里。
瞧著空無一人的丹田,顏娧蹙眉問回春道:“就這樣?”
回春展露了蛇身,頻頻頷首,訕笑道:“想不到你背詞兒,背得挺好,我還擔心你記不住,真是白擔心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