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娧沉著臉微慍問道:“授受不親?難道該與你親?”
王銘燁玉扇輕搖,揚起瀟灑淺笑回問道:“難不成與你這個低賤商戶?”
使者說了,神諭指示屬于他的妻便是施顏姒,怎么能因為一點挫折輕易放棄?在她踏上花轎前,都得拼一拼!
“我這低賤商戶正要入宮面見皇后,敢問您能否見得了?”
顏娧的一針見血引來圍觀眾人訕笑,連懷中人也噗哧了聲。
王銘燁神色凝滯,被噎得說不出話來,面對訕笑只得掩面而逃。
見人離去,顏姒輕輕頷首感謝道:“多謝公子相助,天色已晚,奴家該回返了。”
顏娧恍若未聞又夾著馬腹前行,回頭望了小雪淡然道:“去告訴你主子,到宮里要人。”
這一喊原本小雪還想攔人的動作也停了下來,雖然大姑娘目前是假公子,也不適宜在大街上這樣擁抱著施家姑娘啊!
似乎察覺了她的想法,顏娧攏緊了斗篷將懷中人隱在其中,叫街市眾人再也瞧不清。
顏娧隨手拋下一袋碎銀子給小雪,提起內息慎重拱手相托道:“裴某請諸位喝茶,請鄉親們饒過受擾的小姑娘。”
那一瞬眾人皆知裴大掌柜回來了!
數年的耕耘還是有些效果,幾個得過恩惠的父老們都出聲相挺,再加上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鼓動下怎也讓出道給馬兒順利通行。
顏娧輕聲說道:“姑娘受委屈了!”
沒等顏姒回話,便驟夾馬腹快速往宮門移動 宮門前,值日的立夏遠遠見馬兒過來,恭謹揖禮道:“公子回來了。”
顏娧揚起眾人熟悉的笑靨,安撫道:“嗯!辛苦立夏了。”
待她掀了斗篷露出另一個人時,門口值日的戍衛全愣了愣。
裴家知道這對雙胞姊妹的都不多了,何況是黎家人,全被那相似的容貌嚇得愣在當下。
“姑娘——”立夏忍下詫異,不對他家姑娘正抱著人家,鎮定地吶吶問道:“施——姑娘?”
他家少主想到便往人家姑娘房里鉆,如今裴家姑娘男裝帶著施家姑娘相擁入宮......
以往抵死不在同場合出現的姑娘今日怎么了?
所幸變裝后的姑娘略有不同,怎么看都像一對出色的璧人!
立夏捂著心口自我安慰著,皇后賜婚給裴家人了,沒事!
作為少數知曉內情的人,他真真覺得這回裴家過了!
偷走一個還要娶走一個 顏姒羞紅著臉讓立夏攙扶下馬,尷尬地道:“出了些事兒,承蒙裴公子搭救。”
對于眾人訝異,不由得叫她往出現在別人懷里去想,又不能失了閨秀儀禮,只得歉然回笑著。
立夏嘴角抽了抽,慶幸小姑娘總是單純得好!
今日承鳳殿擺了宴席等著姑娘回來呢!未曾想迎來一對璧人......
顏娧瞧出立夏那雙充塞著萬語千言的眼眸,抑不住唇際微揚。
是了!
單衍在西堯一亂后,她思慮了許久,如若叨擾是必須且無法改變的事實,那僅能讓手無縛雞之力的顏姒獲得更多目光關注,否則光是王銘燁的騷擾,她便頭疼了!
今日都能逼得墜樓了,下回呢?
立夏遲疑問道:“皇后娘娘那兒?”
顏娧挑了挑劍眉,瞅了顏姒,揚起唇線回眸,輕聲道:“沒事!家宴看看孫媳婦兒不是挺好?”
立夏嘴角抽了抽,他家姑娘這是打算掀底牌了?
顏姒想維持嫻雅,也敗在那意味深遠挑眉淺笑而再次染上彤云。
她又勾起了抹壞笑,對顏姒打趣揖禮稱道:“眾人皆說我與祖母肖似,如今看來卻是與施家姑娘更為肖似。”
這話聽得立夏想把她家姑娘的心挖出來看看,能這么戲耍自家姊姊的?
能睜眼說瞎話到這程度,也是醉人吶!
“裴公子說笑了。”顏姒已羞得無地自容。
“還請公公引路吧!”顏娧朝著一旁小公公揖禮,也不忘遞上小紅封給立夏,大方揖禮笑道:“辛苦各位戍衛。”
小公公一路垂頭接引,沿路諸多侍女都駐足停歇觀望顏娧,她皆是恭敬頷首回禮,那濁世佳公子的謙謙笑容,引來了諸多侍女們的細聲驚嘆。
顏姒走在身后,聽著眾多驚嘆聲,只得不停嘆息搖頭。
看樣子裴諺總喜歡揚著神采奕奕的淺笑,勾取身邊女性的注意,不是后天而是先天家族遺傳!
同樣裴姓,又說宮里的是祖母,應當裴家人無誤了。
一進承鳳殿為首的顏笙本要開口罵人來了,再瞧清楚是孫媳婦兒跟在后頭,所有的話都噎在喉頭里了。
折返回玉屏內,迅速回到正堂主位上,先拉了拉黎瑩的衣袖暗示了下。
顏娧瞧著算盤打得響響的,不由得笑了笑。
多個孫媳婦兒與會,本來想罵人的顏笙,也會看在孫媳婦面子上壓下。
黎瑩這輩子先被太后之位綁,又為了兒子被皇后之位綁,在朝臣之女面前會失了禮數?
揚著自信笑容對著皇后參拜道:“草民見過貴人。”
黎瑩顏笙:......
兩人相視了眼,累積了整年的滿腹氣憤,全給她身后的女娃兒給制約了!
瞧著顏娧喜形于色的笑顏,不難想這是她故意盤算!
“路經簪月閣,不知誰家姑娘忽地掉在草民身上,賣命接住后發現,竟是敬安伯府的閨女,到處放也不安心,是以帶進宮來等人認領好些。”顏娧喜不自勝的解釋。
黎瑩顏笙:......
兩人睨了顏娧眼,示意:你可以把人送回家!
等等!顏笙嘴角抽了抽,凝眉問道:“什么叫掉在你身上?”
裴諺不是喊了雙雪照顧著?
“簪月閣憑欄一斷,姑娘便掉下來了。”顏娧試著簡短說明。
“雙雪呢?”顏笙嗓音不由得高了半度。
“我不知什么雪,反正人就下來了。”徑自走到客席落坐,拍拍身旁座位對顏姒招招手。
顏姒:......
這男人臉皮厚到了什么程度?
顏姑姑,她未來的夫婿的祖母還問著,便敢隨意落坐?
還做死的喊上她一起?
她心塞了下,還好他們僅僅長相相似,其他一概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