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謫芳采風海 西堯城南境最大淡水湖,隱藏在旭旸山里蒼林秀峰間,主峰頂終年覆蓋白雪靄靄,蔚藍天際與各色林木倒映湖面。
湖泊清澈見底,流水雕琢奇石,染了奇顏異色沈于湖底,四季林色不同變化,全年斑斕繽紛皆有景色,天地應和,萬般如畫,吸引諸多文人雅士流殤賦詩。
午后雷雨初歇,為滿山翠野點了剔透,林葉間晶瑩亮眼,隨涼風而來落水成圓,風動時靜各色皆宜。
盛夏炙熱氣息消彌在流水輕風,原木棧道沿著湖岸蜿蜒曲折,三兩行人漫步在青蔥郁郁松林間。
五里短亭,十里長亭,一路青石板鋪路,雨后滂沱也不見泥濘難行,不難看出照料用心。
車行轆轆,停駐于長亭石階前,北方春暖緩,七月初旬,河岸雪白桐花依然爭相綻放,滿地落花不見泥地,宛若白花絨毯。
迤迤然進入深入湖心兩曲橋長亭,顏娧伏在半干的雕欄上,枕著藕臂,揚著舒心淺笑,瞭望明媚風光。
看著天水五顏六色,誰想爭帝位?
信步于山林,坐擁山水,不比帝位好?
進了西堯地界,第一眼所見這湖光山色,不得不說陸路還是有逍遙之處。
她淺淺回眸好奇問道:“這一大片桐花山林會是誰的?”
承昀挑眉,思慮半晌,再訝異也放了下來,揚起淺笑道:“還有沒有妳不認識的珍寶?”
顏娧遲疑了一瞬,回頭瞧著正準備著午膳的承昀。
桐油呢!跑片山林的她怎會不知道這重要的物資?
古時候沒有玻璃膠這東西,桐油便是各項民生基本需求皆需的重要物資,這么大片一望無際的千年桐在面前,她能不問候問候地主,好好認識認識?
能顧及此處地貌,又有修整得如此用心的木棧道與石板路,諸多細致的地方都能體現出,地主為錢、為閑、為景、為風光,一樣都沒放下!
承昀遞上肉夾饃,討饒道:“夫人可得留點后路給我父王。”
她聞言不自主的笑了出來,打趣問道:“你家的?”
“不全是,西堯桐油時常被富人掌控,影響民生,父親花了幾十年才育種了這些,藏在采風海幾年了,近年才逐漸有影響地貌之姿。”
顏娧嘖嘖說道:“瞧不出來,西堯也有為富不仁。”
“附近的莊子都在小妹名下,實際是父親派人打點,每年采果煉油,都是父王親自督辦,提煉了生、熟桐油,再分批流入市面平衡價格。”
“你父王也是為了民生耗盡心思。”
能以民生為優先的王爺不簡單吶!難怪能養出這么與眾不同的兒子。
“皇伯父病重,一直都是父王監國,駕崩后,圣上年幼,一直都是父王主政,皇祖母與太后,都極為信任父親。”他從車內取出奶白葡萄直接喂進她小嘴里,見她進得香,忽地頓了頓,吶吶說道:如今的東越也是這番狀況,所以才讓有心人動了心思?”
顏娧才咬了一口饃,一聽也跟著食之無味了。
太過巧合的情境,三國國君病重,兩國攝政,北雍國君傷心致死,被黎瑩母子撿了現成,照理也不會有問題,如今走了端豐帝來了恭順帝掌政,也難有什么問題。
因此才讓玉璽在淳平伯府躺了十來年?
按東越的安排,瞧得出,梁王知道些什么,只能派厲煊看著。
大抵知道東越有異樣,猜測不出究竟何意也是挺可憐,尤其又是自個兒弟弟從中搞怪至今。
綏遠鏢局在她開始的推測里,便猜想當時只是托了人標,真正送緣生蠱母應該另有其人。
所幸,顏笙拼得僵硬了兩次換得黎祈一線生機,更讓北雍那人知曉,看似無依無靠的雍德帝,即便沒有黎家做靠山,仍能有人在暗地偷偷相助。
雖說黎承兄弟遇上的刺殺仍少不了,至少在遇上她后也緩和了不少。
否則如今北雍,應該已遂了奕王心思了。
還好!殺人滅口失敗必有天降神力幫助脫逃,這才有蕭晉的說書。
這個東越奕王如何參和到這些事里,成了最大的問題。
她東撿個人,西湊個人,她的歸武山成什么樣了?
如果連顏姒多活了十年都沒答案,她也只能慢慢摸索了。
忽地,一抹身形姣好的雪青交領襦裙,迎面踏水而來,迅即進入長亭內。
顏娧歡欣揚起淺笑,起身擁抱迎接,撒嬌道:“姑姑終于回來了。”
身后楚風一臉昂然,承昀一臉落寞。
立秋一身風塵仆仆,本想推拒擁抱,拗不住那眉眼里的撒嬌,還是抱上了嬌軟身軀,先責怪眸光掃過承昀,才含笑道:“回去路上受點傷耽擱了,回來晚了些。”
顏娧心驚抬眼,轉了好幾圈審視立秋,不放心問道:“姑姑傷哪了?”
“沒事,小傷。”立秋拍拍她緊張的小手,揚著笑容讓她安心,“臨時買來的下人,本就沒個底,小院一直有人看著,承貴人早帶妳離開是好事。”
他們都清楚一到東浀城落腳,便被有心人看死了,會選擇病個十來天,為的也是麻痹看管之人。
“我一出角門便被人跟著,一路到北雍邊境才動手,還好有山門接應,這一動手,才清楚為何姑娘定要我走一遭,來的都不是一般高手。”
顏娧努了努唇瓣,不舍道:“如若不是姑姑,東西可能送不回去,可是姑姑受傷,丫頭會討回來。”
早料定會看守的人不僅厲煊一批,能潛藏二十年的能人,會這么輕易放過他們的蹤跡?
“姑娘多想了!這是立秋該做的。”立秋揚起欣慰淺笑,能與明主相扶,這是多少人所愿?
世上沒有該做之事,顏娧怎會不知?
唯心而已!
立秋于她不光是主仆,更有交心之誼。
向來不喜歡帶太多人出門的她,這次也算吃著苦頭。
終于明白,人多好辦事的俗諺有多重要!
“莫紹說”立秋的話被顏娧按了下來。
“姑姑不需說,我暫時不想知道東西在哪,我相信莫叔也不會跟他人提及。”顏娧會將東西送回歸武山,打的也是這主意。
不經意發現的東西,便讓它繼續藏身便可,島國風云如常不變即可。
“姑姑有空幫我順順東越奕王與西堯的事兒,這目前捉急些。”
這回立秋不解問道:“西堯承貴人不更清楚?”
”可說與不可說,人家分得可清楚了,姑姑給我的好些。”顏娧沒好氣睨了主仆二人。
承昀被看得無話可說,只得苦笑,原來還記恨茶肆那茬呢!
西堯民風男女皆悍,妹妹能掌有此處莊子還不清楚?
加上不崇尚女子無才,規范也不同北雍拘謹,在大街市集上掙口活飯的女子多了去。
除了皇家規范,皇族們的得為民表率,不得輕易合離。
在西堯,男子全身上下沒點女子看得上的,女子提出合離再嫁娶多了去!
婚后生不生也是女子說了算,男子沒得同意,闖了禍端,讓女子有了身孕,財產可是要罰沒給子女的。
因此,他聽得顏娧愿意,才會如此喜不自勝吶!
“我不!我只聽姑姑的!”顏娧挽了立秋手臂,倚著雕欄入座,問道:“姑姑,快同我說說,大家好不好?”
有些日子沒回去了呢!
“姜諼留在歸武山,未與黎穎相認,留在書舍愿為灑掃,求兩個孩子日后能在書舍啟蒙。”立秋直言了顏娧最想知曉的。
為人母無所根基能求的,皆大同小異,她也是猜測,她會為兩個啟蒙晚的孩子選擇書舍。
“如果穩妥無恙就待著吧!她應該還知曉東浀城不少事兒,在事態明朗前,必須好好照顧。”
她可不會白白給姜諼坑這一把,定會抽絲剝繭查個水落石出!
淳平伯府究竟在北雍涉入了多少?事關黎瑩母子呢!
“黎貴人也遣了人看著,姑娘放心。”立秋接著道,“幾個牛娃在有伯夷看著放心,倒是伯朗想學經商。”
顏娧笑了笑道:“沒了尊貴身份,愿意舍身從商,母喪還是有成長了,讓他隨著沈華,能學會做女人生意,將來無可限量,只是他得考慮清楚,離了歸武山保護,在京城里有諸多我們照看不到的地方。”
“老夫人與瑩貴人問,”立秋掃了承昀一眼才笑道:“姊姊何時歸?”
顏娧也跟著回頭看了不知所措的承昀一眼,笑道:“會擔心?”
“不會。”承昀一甩方才的不知所措,自信說道:“媳婦兒需要我。”
沒忘記媳婦兒在錦盒上的八方鎖,加了他才開得了的鎖印。
“瞧你自信的。”顏娧推了一把向前來的承昀。
“有一事還是得告知承貴人。”立秋忽地嚴肅了起來。
“姑姑請說。”承昀順勢遞了午膳。
“裴家玄鐵護甲,在姑娘十八歲之前,不宜落下。”立秋凝眉說道。
“”承昀悶了悶,早料到立秋回來便會讓顏娧穿回護甲了。
“姑娘習武開蒙晚,加上幼時傷重,功法一直未有進步,門主一直放在心上,為姑娘特意尋來鎖子甲,迎合姑娘成長體態,還請貴人上心。”
立秋話畢,旋即跪了下來。
承昀手快扶起,自責道:“姑姑無須行此大禮,在下知道了。”
顏娧一聽也蹙了柳眉,原來山上的便宜爹娘,也是一直為她操碎了心,連身上的護甲都有故事啊!
“門主,希望姑娘能夠將護甲穿滿十五年,如此一來內息不靠他人,也能有再進步那日。”立秋當然知道姑娘在意的。
即便半途她轉了功法,仍希望能靠著自個兒修習內息再進一步。
這些年來,門主夫妻雖與姑娘不得見,也仍事事上心著,女兒想要的,哪個父母不巴巴的往女兒跟前送?
女兒不需要錢,她賺得比山門基業多得多,當然得投女兒所好啊!
顏娧聽得窩心極了。
這對便宜爹娘,這么多年沒給拜見,真是她對不住了!
“原來山上的爹娘一直惦記著我的不足!,女兒定會好好穿上”
無視一旁承昀面色沉沉,顏娧沉溺于父母關愛里,喜孜孜的擁上立秋。
入了夜,一行人來到采風海五里外的采風別院。
原來攝政王未免擾了采風海景致,圈圍了采風海附近所有領地與莊子。
因此沒有任何人家能居住于采風海附近,未免擾亂湖上靜謐景致,連漁家、行舟亦是歸納在同處管理,每日出航都有既定規范。
為落實規范,連攝政王別院亦座落在采風海五里之外,以身為法。
這一系列的管理,讓顏娧著實有些納悶。
如此新式的管理制度,不符合封建制度啊!
害得她都想問問,這位攝政王爺,會不會也是老鄉?
難道,真證實了她的懷疑,狐貍大仙不止帶了她們三個來?
“恭迎世子,世子夫人!”管家楚翔老早聽聞探報世子落腳在采風海長亭,午膳冷了再熱了幾回,都沒等到小主子來,沒想到等成了晚膳。
一見著怯生生的小姑娘,也知曉來人身份,絲毫不敢怠慢的迎接。
素來知曉,他家世子冷情寡性,除了軍營內幾個一同成長的師兄弟,基本外人沒見識過他家世子的好臉色。
如此溫柔婉約,怯懦怕生的北雍小姑娘,竟然能入得了世子青眼?
楚翔掌管采風海這些年,雖然鮮少回京,也曾聽聞世子從來不喜這樁婚事,如今將人帶回了西堯是何用意?
難道要面見攝政王作主取消婚事?
承昀見一屋子神色各異的奴仆們,竟不自主的憂慮了起來。
“今晚將知語樓整理出來,本世子與夫人在知語樓住下。”承昀沉著清冷的下令道,便牽著小羔羊模樣的顏娧步入正堂。
此話一出,兩人明顯聽聞眾人驚駭抽氣聲,差點兒逼得顏娧回頭查看,究竟什么事兒需要如此驚駭?
顏娧沒有回頭機會,便被身旁的男人攬著腰際往正堂走。
承昀如此行徑跌掉了別院奴仆們的下頜,他們從未看過世子主動碰觸任何女人,即便王妃、郡主都極為罕見,更別說主動攬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