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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偷雞

  風雨飄搖,想偷雞摸狗的人們也開始躁動不安。

  在祭臺支撐上動了手腳,想著能借著祭臺崩塌除去雍德帝的伯朗,在城墻上遠眺著這偏離他軌道的結果。

  原以為雍德帝會帶著人上祭臺,不堪重負的祭臺定會垮臺,他再從中漁利。

  現在卻只有妖后一人上臺,還贏來一片愛戴,完全與他料想不同。

  怒氣在伯朗心肺中蒸騰著,來等了大半年,就等來這么一個結果?

  伯朗捏碎了手中瓷杯,語氣冷然的吩咐:“好好梳洗梳洗那一家人!”

  看著什么破日子?

  不單單雍德帝沒出現,還讓妖后正了名,這傳出去讓他臉面擺哪?

  暗衛星堯不可不置信的抬眼確認,那司天監那家人有三個還沒長開的小娃,梳洗之刑對待他們?

  更何況這不是南楚地界而是北雍國都!

  “主子,這里畢竟不是南楚,何況我們目前似乎被盯上了。”星堯苦口相勸著。

  “就是知道被盯上了,那家人才必須滅口!”伯朗揪起星堯的領子,幾乎咬著牙把話說完。

  “主子,我們再花時間梳洗,會來不及撤了。”星堯繼續苦勸。

  “看看那司天監挑這什么日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我要的只有日蝕!”伯朗再忍不下戾氣。

  正要拂袖離開,便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佇立在不遠城墻上,讓他心頭打了個激靈。

  伯夷一襲魚白飛鷹繡面箭袖,白蟒皮紋腰甲,兩片馬裙,靜默遙望祭臺。

  這身醒目勁裝打扮,讓伯朗不自主縮了脖子,接下來的事也甭想了。

  “大哥!”伯朗心驚膽戰的走近揖禮。

  “這大半年在京城玩得可盡興?”伯夷終究舍不得胞弟身陷困境。

  他連夜找人重整了祭臺,就怕這個胞弟誤入陷阱。

  當局者迷,若非黎承坦白相告,或許現在伯朗已經被城墻下的金吾衛扣押。

  “盡興,當然盡興,今天可看了一場好戲。”伯朗笑得懇切,眼神卻飄忽了。

  “你可知黃雀在后?”伯夷輕輕嘆息,看著這個不愿居于人下的弟弟。

  自幼喪母的伯夷承養在伯朗母妃昭貴妃膝下,自然比一般皇子情誼更深。

  對于伯朗所求更是清楚。

  但,如何爭得贏受寵倍至的恭王?

  如今來北雍這一遭,甚至在為他人做嫁衣裳,他能袖手旁觀?

  黎承身影也在此時經過伯朗身旁,輕輕的拍了他肩膀細聲輕語道:“我已經知道人在哪,救出來也送上金殿了。”

  伯夷拉著伯朗一同掀袍單膝跪地請求道:“懇請承郡王看在同窗份上放過胞弟,他肯定受了奸人蠱惑才會犯下如此錯事,懇請承郡王念在他年幼無知,給他一次改過的機會。”

  伯朗這時才看清事態,原來他的籌謀都在別人的明眼內?

  “似乎我還比你們都還年幼.....”黎承讓伯夷這么一跪嘴角抽了抽。

兩個玉冠皇子就這么跪在他面前求諒解  伯家兄弟聽到黎承的回答,也是嘴角抽了抽。

  自家兄弟這番作態,幼稚到了可以,還被人從后頭賣了。

若非得知消息,先行一步到京城來善后,可能已見不著伯朗了  原先伯夷便已對皇室寒了心,他不信伯仲沒有想過,倘若伯朗此計成功取了雍德帝性命,事跡敗露后,同樣身處北雍的他與伯逍會如何?

  這一箭數雕的計策,好得讓他對恭王徹底寒了心。

  他從未有爭奪皇位的想法,因此在得知如意書舍后,便告請父皇遠離朝堂不再回國。

  父皇也深知他秉性如何,在面對成年皇子逐漸透露爭勢態度,也只能閉一只眼,讓沒有母家勢力的伯夷遠離朝堂。

  黎承無奈率先扶起了伯夷,負手走到伯朗身后躬身問道:“你可知是誰透露了行蹤?”

  伯朗雖知失敗,還是放不下那骨子里來的傲氣,撇頭倔氣回應:“不知。”

  黎承又來到另一邊,在他耳后又問:“你可知熟是內應?”

  伯朗拒不言語,他要是知道會跪在這里?

  他的臉面都丟到雍朝來了!

  伯夷一個響指,伯朗的暗衛星夜以劍押著星堯前來。

  伯朗眼眸倏然收斂看清來人,站起身子氣憤不已拔劍指著星堯:“居然是你!”

  伯夷取走了他的劍,輕拍了伯朗讓他跪回去,聽不出語調冷道:“好生看著。”

  “主子!不是我。”星堯跪地心急辯駁著。

  “每個背叛者,都會說不是自己,主子放心,我幫你除了這個叛徒。”星夜唇邊漾著不屑譏笑,劍身便要抹過星堯頸項。

  只見黎承影消劍虛光一出,快劍無影痕,星夜眼中譏笑還來不及退換為驚愕,只覺頸上一陣涼意后鮮血逐漸泌流而出,手上刀劍跟著人跪伏而落地鏗鏘。

  原已閉眼受死的星堯不置信的睜眼看著兩位主子。

  伯夷暗衛星辰則出面料理著的星夜尸首,對于這速劍斃命的傷口暗暗心驚,幾乎未見刀口的傷痕竟已斷了星夜頸項。

  伯夷則賞識的走到星堯背后拍拍肩膀,“你若有萬一,伯朗日后有誰能勸?”

  星堯落下無聲的男兒淚,叩首懇謝道:“星堯叩謝大皇子不殺之恩。”

  他還以為這輩子到此為止了,幾個皇子之間的糾葛豈會不知?

  南楚五個皇子,除了四皇子早么,昭貴妃生了兩個皇子,再加上撫育了母親早是的伯夷,可說尊貴無人可比,但在皇后與其母家勢力下,也難以喘息。

  在伯夷求旨出走時,昭國公與昭貴妃都曾提問他,是否該讓伯朗也走相同的道路,不求奪嫡只求活路?

  他說過愿效犬馬之勞,即便失敗也會盡力保全伯朗性命。

  本以為北雍朝皇子年少可欺,如今一見黎承才發現,這思維錯得離譜!

  光是方才的快劍,試問南楚幾個皇子功法有練到這等地步了?

  伯夷雙手放在伯朗與星堯肩上,看向黎承沉重說道:“給你們機會的并非本王,而是承郡王。”

  兩人又要磕頭謝下,黎承伸手抵了兩人額際,無奈道:“行了!別再拜了都起了吧!”

  兩人起身后,黎承才緩緩說道:“你要感激上蒼,有一個仁厚的兄長,若非他星夜搶救祭臺,今日傷了我祖...我祖輩傳承的皇后,定不會善罷甘休。”

是了!妖后黎安,來自黎家本家外七代的姑母,去年來京游玩,被皇帝一眼看上,帶進宮中成為繼后  這一年有多少朝臣抓著這身份從抨擊到想拉攏黎家,都被黎家以世代純臣,本朝目前無人為官為由,不與朝臣往來并關門謝客。

  光想到祖母那清麗明媚的笑容,他心里還是悠悠然,祖母這番是為他們兄弟爭一口活路,早在心里立了誓,絕不可能讓祖母受到任何傷害。

  “承郡王早知曉我們要對祭臺下手?”伯朗還沒從被出賣的陰霾里走出來。

  黎承了然于心的淺笑,看得伯朗扎心得疼,被一個尚未加冠的孩子踩在土里的感受非常不好。

  至此,也能理解為何霸道如魏國公府,這么多年來想鏟除黎承都未能如愿了。

  “你認為,伯仲會這么就和諧了你的計策?”黎承看著不遠處的祭臺,無視著伯朗的震驚,握碎了手中的墻垛。“所以方才提醒你,黃雀在后。”

  而今日,誰才是黃雀還未知。

  他只能全心相信顏娧,定能保得祖母周全。

  如同她所言,皇子之間身份相同才好對話,不求多一位朋友,只求少一個敵人。

  顏娧心思能縝密,在發現伯朗的行動,走一步漏一步便直覺不對,于是派人到歸武山請來伯夷來處理后續,他則來盯著伯朗找到司天監的家人。

  伯夷來到黎承身旁拱手揖禮請求道:”今日伯夷冒死相救,已然得罪了我朝恭王,伯夷在此跪求,倘若來日,恭王登基為帝,但求黎兄能救我們兄弟一命,為母妃留下一絲血脈與希冀。”

  他們三兄弟的性命可說交付在黎承手上了,伯仲實非良人。

  黎承回身看了眉頭深鎖的伯夷,也明白再多客套話與感謝,都安不了伯夷的心,于是從腰際取出白磁瓶放在城垛上,伸出右手影消劍輕劃了手腕,滴血珠入瓶中后,將磁瓶遞給伯夷。

  立即會意的伯夷取出隨身短匕也輕劃了手腕滴入血珠,搖勻瓶身啜飲一口后,才遞給黎承。

  黎承接過后笑得快意暢然,豪飲了半壺才遞給伯夷接飲而盡。

  “兄長!”黎承恭敬揖禮。

  “承弟!”伯夷終于稍稍放下心中大事。

  黎承瞧出了伯夷的難言之隱,坦然道:“兄長!不妨直說。”

  “明日,我會帶著伯朗回南楚請罪,煩請承弟多多照看幼弟伯逍。”

  這日大約是有生以來伯夷拜謝最多次的一日。

  伯朗也在此時真正知道錯得多離譜,完全忽略了在北雍的兄長與胞弟.....

  說到搞事,怎么能少了黎祈同寢這仨!

  皇后從出皇宮開始一路叩拜開始,就躲在人群間哭喊、煽動百姓情緒。

  百姓多了起來,尤其荊釵布裙的婦女們自動加入叩首跪拜的行列,黎祈這仨更加肆無忌憚的嚎啕聲起,引來更多百姓圍觀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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