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瑩顏笙兩人相互傾身偷偷接耳著:“終于碰上高手了!”
這話自然也傳入對峙中的兩人耳里,顏娧被直視得分身乏術只得以肘撞了兩人,兩人急忙恢復正坐。
顏笙突然拍了拍顏娧的肩膀感慨道:“我本來還想勸他等我兒媳生女兒的,現在應該不用了,抱歉!老人家虛長了這么多年歲,還沒聽過如此動聽赤裸的表白,看著他不像十六歲,妳也不像八歲,很好,不錯。”
“您是祖母?”承昀倒抽了口冷氣,沒曾想裴家人居然也在內。
“我去你的祖母!我去你的祖母!誰讓你叫我祖母?”
沖冠一怒為祖母!大約就是這樣了。
顏笙迅捷的蓮指輕動仿若百花腕轉,朝他發了兩掌風,承昀分毫未動的以骨扇燕過無痕的化解了掌風。
顏笙旋身又是兩招落花紛飛,承昀亦是以骨扇婉轉,回身看花化解了掌風,顏笙原想繼續發招,想著這小子短期內肋傷兩回,還是默默收了內力。
“多謝妹妹手下留情!”承昀感受到明顯善意連忙道謝。
這稱呼叫得顏笙心花怒放,叫得黎瑩在顏娧身前忍不住豎起了拇指稱贊,不光是為那聲姊姊,更為了他小小年紀能有這番身法。
而這叫得顏娧臉一沉,直覺這要被賣了......
“這小子,這張嘴厲害!這聲妹妹我也收下了。”黎瑩本也準備了成堆想法想來勸退承昀,可如今這一見,方才的話一撂,手里扇功一旋,還說什么?
“妳們倆不是來替我想辦法的?不是說好兩肋插刀?”顏娧覺著后背肋下被上了兩把刀子。
這是那門子閨蜜?
不是說好會想辦法?
現在這是那門子辦法?
這兩把刀插反了吧?
黎瑩被說得不好意思只得端出架子問道:“哀家再問你一次,鳳鸞令可有解?”
“外臣回秉太后,鳳鑾令無解。”承昀恭謹揖禮。
“真不等我媳婦生女兒?”顏笙也跟著問了一句。
“等不了了,八歲剛好。”承昀揚起了熟悉的溫雅淺笑。
顏笙黎瑩給了顏娧無奈的聳肩。
顏娧:“......”
她這是遇人不淑還是交友不慎?
看樣子不分年齡層都容易被好看的男人所吸引。
“這廝長得也還行,日后吵架什么的,看著好看的臉也不容易繼續生氣,這樣甚好!”顏笙樂呵的在顏娧耳畔偷偷提醒著。
“妳不是最愛骨節分明指緣修長的大手嗎?這小子那雙手很可以了!”黎瑩也在她另一耳畔細語著。
“反正得等妳長到及笄才能論婚嫁,訂個婚約也沒啥的,就這樣吧!”顏笙又捕了最后一刀。
承昀起身恭謹揖禮。“姊夫謝過兩位妹妹大恩。”
顏娧:“......”
這還要不要臉了!!!姊夫都能自個兒喊上?
真被賣了!賣得個徹徹底底!
閨密因兩聲妹妹而開心得無以復加,她只有滿滿心累。
這應該就是豬隊友的最高境界了。
......
大暑之日腐草為螢 古時誤傳螢火乃腐草幻化而生,身為現代人當然知道螢火該是怎樣。
又休養了三個月的顏娧,手腳完全恢復麻利后,便帶著白露與立秋前往蒼藍江各個流尋找水生螢火蟲幼蟲與蟲甬,大量放養到初心湖畔,期望能將初心湖育為夏夜必訪景點。
加上既然也拋不下紈扇了,那何不來個輕羅小扇撲流螢呢!
船坊在她休養的這段時日業已完成,除了她的畫舫常駐于湖中,其余八艘畫舫完工后也逐步下水啟用,從各地聞風而來的人們,預約賞螢都排到明年八月底去了。
自從這歸武山來了來了兩尊大佛,顏娧明顯發現眾人對出門的管束總算放松了,這每幾步路就有人盯著哨,暗衛們不光裴家連黎家也來了,想混進山來也難了,還能有什么憂心?
連一路追著妻子腳步隨后而來的“祖父”裴巽,被顏笙以他尚在人世,不可刺激寡婦的名義,被限制住居在顏娧的宅子里。
祖孫倆仨晨練后,天方露白趁著初日未起,人手一組等身長竹竿,便散打輕裝上了初心湖,以獨竹飄在湖面四處漂移,移經荷花便以竹施展輕功便輕取荷露,直至旭日東起。
“我說丫頭,妳要我們幫妳收露水都幾個月了,要做什么還不肯說啊?”裴巽從山坳口撈起一瓶瓶的荷露,心里咕噥著。
這都又好幾次日沒見著老太婆了到小院內露臉了,他想啊!
顏娧不愿瓶身沾惹身體熱能,讓裝滿的荷露順流而下慢慢拾回。
“給平安寺兩位用的,還沒想好怎么做,也不知道怎么說,所以先收拾好需要的材料,再來慢慢想。”
“祖父又想祖母了吧!”裴諺瞧著祖父時不時的瞟著寺頂的小院。“祖母這次也忒狠心了,真就住在寺里了。”
“渾小子!誰準你對祖母不敬?”裴巽隨手而來的掌風裴諺閃得沒人影,吹得竹簍差點倒光了,顏娧趕忙沖過來抱緊攔下竹簍才松了口氣。
祖孫倆掌風橫練打得一陣火熱,沒多久裴諺就落了下風,被裴巽逮住倚坐巖石,雙腳挾著裴諺大腿摁著就是一頓屁股粗飽。
頓時裴諺慘叫聲嚎起,習以為然的顏娧在旁繼續打撈荷露。
酷刑結束裴諺撫著臀走來嘟囔著:“丫頭!也忒狠心,都不幫著求情!”
“瞧著你被打也不疼,天亮不來一回就皮癢。”顏娧長竿準確挑起載浮在湖里的瓶口結繩空拋反手接住。
裴諺輕淺的覆在顏娧耳邊道:“祖母不在,我還是受著點好,不然祖父怕是耐不住相思苦。”
“我瞧你就是個皮癢的!”顏娧沒好氣的睨他。
“祖母這次連妳都沒喊上,都快三個月了,我覺著祖父已經瀕臨炸毀平安寺的范圍了。”裴諺描述得生動寫實,顏娧聽著也跟著咯咯笑了。
如獲珍寶的數著一瓶瓶撿回來的磁瓶,全都收入做了遮光的籃子里,裴諺一股作氣背上身后。
“輕點!”顏娧深怕瓶子破光了,順道瞟了一眼正在“觀山”的祖父。“祖父可要回了?還是再坐會兒?”
巖山閘門只能見著米粒大小的小院,還真是辛苦裴巽了。
裴巽臉色凝重的對顏娧招手,她趕緊屁顛屁顛的過去。
裴巽抓著她兩臂,煞有其事的問道:“丫頭!妳老實告訴祖父,妳祖母不是想陪著黎太后一同遁入空門吧?”
這輩子還沒跟顏笙分開那么久時間,真是糟心又心塞。
顏娧實在忍不住唇在線揚,嘴角不住的抽了抽。
不行!得忍著!顏笙說好給裴巽的驚喜不能壞在她這。
“祖父,娧兒真不清楚。”顏娧也跟著凝起眉宇。“祖母現在連娧兒都不見,可愁死我了。”
在休養期間,由她口述,顏笙黎瑩操作,試著以酒粕萃取了精華,再從蠶桑人家買了整批蠶繭剪了斜口做面膜。
倒出的蠶蛹再整批交給了先前規劃農桑的兩個莊子,重荏后就開始育苗買進了大批柞樹移植,桑蠶室也已興建完成,就等待蠶蛾孵育小蠶開始飼養。
一切都循序漸進的進行,沒意外下個冬季,她就能蓋上暖暖的蠶絲被了。
而那兩人就帶著她剛制作完成的蠶繭面膜與酒粕精萃躲起來,連她都不見了!!!
說要妾別三月刮目相看。
雖說,她很清楚這套保養下來是怎么回事,可也沒必要連她都不見吧?
天然的絲蛋白面膜搭配上以微生物發酵提取出來的玻尿酸,加上未見旭陽的透白荷露所釋酒粕回顏露,用上三個皮膚周期能不換然新生?
去他的年老色衰羞于見姊......
根本是讓她來攔著老公別礙事!
“祖母理應不會拋夫棄子扔下孫,應該只是陪著太后持齋,沒事的。”
顏娧覺著演戲的功力在這三個月大幅長進,每天陪著失魂落魄的老朽說謊。
這真是醉了!
“妳祖母從沒離開我身邊那么久......”裴巽看著掌心吶吶問道:“妳說說,我若是一掌拍在我天靈蓋上,妳祖母會不會來瞧瞧我?”
顏娧:“......”
搞自殘?不是吧?
“我的姥爺!妳可別啊!你要是怎么了,誰來打我屁股?”裴諺倏地跪到了裴程腳邊,大義凜然的以他臉押著裴程手。
顏娧扶額,這頭真疼。
“或者,拍在你頭上?”裴巽無比認真的問裴諺。
顏娧嘴角抽個不停,只能在心里盤算著日期,到底過了第三個二十八日沒?
裴諺倏地又跳離開了祖父手掌可及范圍,哪里還有什么祖孫情深?
“或者,我們上平安寺去參拜敬香?”顏娧算著日子差不多了。
這裴諺說裴巽會炸了平安寺,難不成真的?
“丫頭這提議可以,祖母只說不能入院打擾,沒說我們不能進廟,我們偷偷看一下好了。”裴諺摸著還冒著冷汗的天靈蓋,“丫頭!妳陪著祖父去敬香,我送荷露和我們的竹撐回去。”
話畢,裴諺飛也似的逃離現場,留下心里淚汪汪的顏娧,揚著想哭的笑臉攀上裴巽的肩膀。
“走啰!我們去看祖母。”明顯心花怒放的裴巽迅速提氣,宛若蜻蜓點水般點著水中荷葉往平安寺飛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