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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原來

  被莫紹抱上大門屋檐,偷偷看著黎承狠虐黎祈離去后,莫紹才又抱著顏娧回到主院。

  葉修早等在屋內擺上碗筷等著餃子。

  顏娧一雙眼睛盯著葉修高深莫測的神色,方才本來還有一絲不明,也全明白了,了然一笑的拱手稱贊道。

  “葉叔好手段!莫不是今天這雙金銀鱗錦鯉還是原來的金銀鱗錦鯉?”

  然后還再賺了兩萬兩,這招高啊⋯⋯

  葉修再也抿不住僵,笑了出來道。“還是瞞不過姑娘法眼。”

  “就說!死兩條了金燦燦怎可能再賣兩條金燦燦,葉叔這套路深啊⋯⋯”顏娧也掩不住笑了。

  “廚娘是關鍵無誤。”葉修也不隱瞞了。

  “嘖嘖!”顏娧搖搖頭道。“祈哥哥這鍋可背得冤了,還好有奉上幾瓶郁離醉,不然我晚上都睡不著了。”

  “說冤也不冤,魚的確是他送到廚娘面前,還好廚娘眼睛雪亮著,跟抱來跟我換了兩條黑鯉魚。”

  結果最樂呵的是他們呢!

  賺了人情,賺了魚,又賺了銀兩。

  “怎就選了黎家呢?”

  前幾日才在商量在君子笑開業前得找個傍身,才能背靠大樹好乘涼,年都還沒過完,傍身就找好了?

  “這可是他們兄弟倆撞上來的,可不是選的。”葉修捻這山羊胡笑得仙風道骨。“姑娘不是說一切順應自然嗎?我們就松了幾天警戒。”

  “原來如此!葉叔還真舍得拿自個的金燦燦當賭,方才黎祈差點真摔進池里了。”

  “這倒是真意外!沒料到黎承準頭不好,不過也才十五歲,再練練還行吧!”葉修沒點客氣的點評。

  “葉叔別吊胃口了,趕緊說說怎么個撞法?”這解釋的速度撓得心癢癢呢!

  “黎承問了廚娘哪兒最荒涼,廚娘回了歸武山,一路的戒備就放松了。”

  顏娧交代過歸武山還沒完全修整完成前必須禁山,黎承與黎祈是期間第一個上山的。

  只是沒料到黎承會真埋了黎祈,也沒料到黎祈能探出只手絆人。

  “黎家是少有的百年世家,家訓內斂含蓄,即便身處朝堂也是純臣清流,雍朝六朝天子師與洗馬都出自黎家,溫婉嫻熟的黎太后也是來自黎家,這不溫不熱的依傍對姑娘而言正好。”

  顏娧聽聞是滿意這顆大樹了,可.....書香怎么就有黎祈這么乖桀的子孫?

  難不成這也會物極必反?這黎家可真燒腦了。

  “承郡王較為接近黎家家訓,祈郡王就.....”葉修一臉“你懂得!”

  等等!郡王?郡王?!郡王!?!

  顏娧嘴角抽了抽,郡王有這么容易下跪?

  “葉叔好本事,當朝郡王都跪在月華池了。”

  “承郡王本就謙遜有禮,從小養在黎家,不若宮里的皇子一身為我獨尊的騷氣。”

  這騷氣一詞,讓顏娧笑開了,葉修這形容還真貼切,按著上次坑得裴諺,這騷氣還傷人呢!

  顏娧沒料到能來這么大一尊佛,這皇家子弟能這么容易撞見?裴諺撞一個,她能撞兩個?

  “雍德帝的原配皇后也是黎家人,生了黎祈時遇上產后血崩這才撒手人寰,后來皇太后為保黎承與黎祈,請出太祖遺訓,黎氏子女可出養于朝外,不受皇宮禁制,這才讓黎承與黎祈遠了朝堂皇室。”

  嘖嘖!多高危的職業啊!

  能在一堆御醫環伺下血崩而亡,這后頭故事深遠著吧?

  “承郡王與祈郡王受封并非皇玉牒,也是黎老太傅請出太祖遺訓以黎氏受封。”

  是了!連大皇子都沒受封呢!就這倆兄弟有了名號,既為皇親又非皇親。

  但是骨子里還是皇親,這葉修立秋挑人的眼睛辣得很。

  “不過該教養的黎承倒是沒少過。”葉修嘴角抑不止的笑。“黎祈就是特例了!原先說皇后胎里受累,造成黎祈荏弱可能活不過十歲,雍德帝才沒多管,不過現下也十二歲了,這毛性子應該免不了雍德帝幾頓罵。”

  “是呢!再加上這次千金鯉魚,我看回家沒好日子過了。”顏娧也掩不住笑花。

  這黎祈可霉透了!

  “若是開張真求了黎承墨寶,我們可得好好裱框置放在顯眼之處。”葉修突然想起可能獲得的墨寶。

  “難不成還真是稀世珍寶不成?”顏娧眼前似乎看見白花花銀子了。

  “黎家數百年傳家,歷數朝不衰,看的就是飽滿的書抄卷墨,黎承自小天賦聰異,墨功絕代早傳于坊間。”

  “那可真得好好供起來了!”顏娧咯咯笑了!

  真的是掘了個寶啊!

  ......

元宵燈會  新年朝賀賜宴百官黎承是徹徹底底的錯過了!

  一路護送嬌貴金銀鱗錦鯉回京差點讓他少年白頭,加上黎祈一路吃喝拉撒一路亂,只差沒讓他一把迷煙睡回京城。

  “三哥!路過海晏堂能給我來只燒雞嗎?”黎祈有氣無力的敲著馬車薄墻哭求著。

  因為第一天黎祈在馬車里吃光了幾人十幾日的干糧,黎承為了教訓他,兩天給他一頓飯,一路餓回京,別說搗亂了,連說話都有氣無力了!

  “三哥,我餓......”黎祈敲著薄薄的墻板。黎承不動如山都繼續趕著馬。

  “等等見了祖母害怕沒得吃?”黎承一點也不想在宮門口前功盡棄,大皇子招惹寄樂山的事,雖然沒幾個知道,偏偏他就是其中一個。

  他很慶幸祖母讓他們倆半只腳脫離皇家,不然按黎祈的性子,可不知道多少次死得多離奇了。

  他當然知道母親的死不簡單,但是能在祖母眼皮子底下弄死母親,非常人所不能及,在他羽翼未豐前,怎么都得以性命為優先。

  母親臨走前把幼弟交到她手上的情景,那充滿血腥味的產室,他足足夢魘了半年。

  若非祖母與外祖父連手幫他們離開皇宮,他必定也跟在母親身后走了。

  宮廷,不需多想也知道他嫡子的身分礙人眼了,憶亡母這個理由足夠他無聲無息的離世了。

  再看看同為嫡子的黎祈,若非外祖父以貌似捧殺的方式養育黎祈,或許他們兄弟倆的雜毛事可能會更多。

  瞧著越來越近的宮門,黎承心緒凌亂不堪,彷佛又見到荏弱蒼白的母親,連呼吸都被扼壓得喘不過氣。

  “三哥......”黎祈又無比委屈的敲著墻板。“我不想吃宮里的......”

  每次在吃完宮里的東西,回去總得瀉肚子好幾日,現下他想到要進宮肚子就攪著在等的感覺了。

  “等會你跟祖母說。”黎承伸手要闔上墻板的小窗。

  黎祈急忙把手卡住窗子。“三哥!我說真的!我每次跟祖母請安,用完膳回去后,都瀉肚子好些天呢!”

  黎承這才正視小窗內的弟弟,語重心長的道。“我以為你還要吃上兩三年才發覺。”

  祖父擔心宮內又來莫名怪招,早些日子請來游歷方士求了幾個敗毒湯與藥浴劑,只要從宮里回來,就飲下與藥浴各一劑,宮里常用的慢性毒藥都會在短時間內代謝干凈。

  而黎祈這個吃貨,吃得越多當然瀉得更多......

  黎祈吃驚地抽了口氣,不是吧?不是都說是不忌口吃太多了?“三哥知道我瀉肚子是怎么回事?”

  “是吃多了。”黎承認真的點頭。

  “......”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幾個意思?黎祈怎么覺著被坑了好些年?

  “想先好現在在哪,該不該問,再決定要不要開口,該不該開口。”

  “我不問了,不問了。”聽黎承難得對他一次說了那么多話,黎祈迅速的閉上嘴,雙手摀著嘴含糊不清說。“那能給我一只燒雞嗎?”

  黎承抿唇不語,恰好銜命的暗衛帶著油紙包的燒雞跪在跟前。

  聞到香味的黎祈立即興奮探出手。“快!快!給我!給我!”

  “快到宮門口!趕緊的,別讓人看笑話。”進宮還在宮禁外用膳,傳出去又會有多少事?

  如愿拿到燒雞,黎祈迫不及待打開放肆就口,所有的話都在含糊咀嚼里。“真香!終于吃到了!”

  看著黎祈吃得歡快,黎承莫可奈何的笑了。

  黎承放慢了行進速度,讓他好好享用,唯一的手足能不寵溺?平時宮外小打小亂也就算了,真要進宮里他還是擔憂的。

  野慣了的孩子怎么適應宮里的拘謹?他從來不敢期望雍德帝能有父親的擔當。

  對皇家而言不就是有開枝散葉即可,孩子能活多久是自己的本事?

  頭一個舞象之年的生辰禮不就是場精心設計的刺殺嗎?皇家光環與污穢他可都領教了!

  宮門前,黎承輕敲馬車三下讓黎祈收拾妥當下車。

例行盤查后,黎承與黎祈領著兩名暗衛捧著金銀鱗錦鯉往黎太后的永壽宮去  路上黎都祈規規矩矩一字不發直至見禮。

  “總算回來了,讓祖母好等。”黎太后朝著兩人招手。

  黎祈奶聲奶氣的往太后懷里鉆,黎承則站在一旁陪著。

  “祖母!孫兒可回來了,若非祖母傳召,三哥差點又挖坑給把孫兒給埋了呢!”黎祈一如往常的寫狀子。

  黎太后拍拍黎祈的手安撫著道。“又怎么惹你三哥生氣了?非埋你不可?”

  黎太后怎會不知黎祈是故意養歪的?

  黎承如何疼惜黎祈她是知道的,在被他人撻伐前總會先讓黎承先懲治,這次倒是來了新招埋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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