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吹龍船,冷的刺骨,身子冷,心更冷。誰都沒有想到,眨眨眼的功夫,盧飛就死了,連尸體都被踹進了太平河。
“這殺人的姑娘叫什么來著?”
“船客們到現在連寧紅豆叫什么都不知道呢!”
“真的是膽大包天啊,就不怕被申家劍爐碎尸萬段嗎!”
就連一旁的李七夜都揉了揉額頭,內心做了一番深刻的反省,自己是不是看走眼了?
寧紅豆收回腳:“你說了,我殺人,你來擔,擔吧。”
李七夜:“…”
寧紅豆:“身上濕的很,我先換身衣服去,累的要死。”
李七夜:“…”
走出幾步,寧紅豆回頭:“你的房間怎么走?我答應要給你治病的,我說話算話。”
李七夜開始做深呼吸。
寧紅豆卻一把拽住方才悄悄給自己做唇語的婀娜女子:“姐姐給我帶路吧。”
路過陳余生時,寧紅豆左手一把就擰住了他的耳朵,然后惡狠狠瞪了管豎橫一眼,緊接著就朝鹿嚴跟芹菜一人屁股上踹了一腳,努努嘴,意思是:“還站在這里傻愣著干嘛?找死啊!跟我走!別回頭!”
李七夜在這碩大的龍船上自然是有獨立房間的,也自然是最奢華,最大的房間。
給寧紅豆帶路的女子是那位萎在李七夜軟塌上,身前最洶涌澎湃,捏著冰葡萄說自己腰都快直不起來,怪李七夜白日里不要再萬般粗魯,晚上都依著他的雅兒。
雅、萱、萌、敏是李七夜的四位貼身婢女,自小養大,最是得寵,也最是貼心,據說各自都練就了一項過人的本事,并非看上去那般花瓶。也各自都有著一些小癖好,一人喜歡吃木瓜,一人喜歡抱白貓,一人喜歡穿貂絨,一人喜歡棋畫。
給寧紅豆帶路的雅兒就喜歡吃木瓜,所以吃的身前洶涌澎湃。
這時候,雅兒邊帶路邊問:“妹妹怎么稱呼?”
危險解除,寧紅豆也是下意識的觀察對方,然后眼眸就落在胸前,再看看自己,咽了一口唾沫:“寧紅豆。”
雅兒點點頭:“妹妹的劍法真厲害,申家劍爐的大師兄都能一劍刺死。”
寧紅豆搖搖頭:“哪里是劍法厲害,我做了手腳的,拋給他的劍,本身就是碎劍。”
雅兒愣了愣,然后不自覺的豎起大拇指。
寧紅豆是直脾氣,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于是直接就問:“你家王爺確實有病吧?”
雅兒使勁咳嗽了兩聲,很疑惑的瞧了瞧寧紅豆:“全北境的人都知道啊,我家王爺腎虛。”
停頓了一下,雅兒捂著嘴笑了笑,還伸出手揉了揉寧紅豆的濕頭發:“所以,你最好不要在外面調戲我家王爺,他會很生氣的,不過,今天你殺了盧飛,滅了申家劍爐的威風,他肯定高興壞了。”
去李七夜的房間,會經過三樓,在三樓的角落里擺著滿滿一排食物,寧紅豆第一次上三樓的時候,花桔梗跟春夜也上來了,然后這倆小妞兒就一頭扎進食物里。
寧紅豆再次走上三樓,往角落里一瞧,直接就翻了個白眼。雅兒捂著嘴,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聲,陳余生瞪大眼睛,使勁揉了揉。
只見,花桔梗看到寧紅豆上來了,費力的撐起身子,小肚子圓圓滾滾,旁邊的春夜也是,吃的連站都站不起來。兩個人全都扶著墻,昂著頭,輕輕的踮腳,似乎是想讓肚里的食物往下走一走。
寧紅豆嘀咕了一句,嫌棄的撇開眼,直接走過去。
花桔梗招招手:“紅豆,扶我一下啊,走不動了,你掉河里了?身上咋那么濕呢?”
剛說完,手就捂住嘴巴,似乎是撐的想吐。
春夜站在旁邊,摸摸肚子,打了個飽嗝,咧開嘴傻傻的笑:“好飽!都走不動了!”
陳余生看著花桔梗的模樣,連他自己都覺得胃里有酸水往上冒,心里想著:“姑奶奶,您是有多餓啊,沒吃過東西?”
嘆口氣,上前幾步,左右瞧了瞧。整排的食物,只剩下空盤子,連一顆冰鎮葡萄都沒剩下,吃的是干干凈凈,有些盤子似乎都被舔過,刷都不用刷了。
陳余生小聲的說:“至于嗎,就不能少吃點?”
花桔梗捂著嘴:“餓了,好吃。”
春夜使勁點頭:“真好吃!”
花桔梗伸伸手:“生魚片,過來些,扶著我,走不動了。”
陳余生學著寧紅豆的樣子,使勁翻白眼:“又不是沒吃過東西,瞧你那點出息。”
花桔梗冷哼一聲,一把擰住陳余生的耳朵:“瞧不起誰呢!誰沒出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看把你能耐的,看姑娘看夠了?”
花桔梗擰陳余生,那可是下死手的,擰的陳余生呲牙咧嘴:“疼!”
越喊疼,花桔梗越用力:“你也知道疼?二樓的姑娘好看嗎?”
陳余生哪里敢放肆:“不好看,一點都不好看,丑的要死。”
花桔梗手指使勁,直接多轉了半圈:“騙子,滿嘴瞎話!”
陳余生當即慘叫:“疼,疼,快松手,好看,好看還不行嗎。”
花桔梗:“還敢說好看!”
陳余生耳朵都快被擰腫了,實在疼的難受,只好伸出手,輕輕一按花桔梗圓嘟嘟的小肚子。
“嘔!”
瞬間見效。
花桔梗直接松手,捂住嘴巴,昂起頭,深吸好幾口氣:“生魚片,你完了,你死定了…嘔!”
李七夜的房間比船樓其他地方都要暖和許多,推門就能聞到一股淡雅的檀香,房間廳堂是兩排極高的書架,書架橫平豎直,樣式極為普通簡單,用料卻很是名貴,清一色的黃花梨,書架上密密麻麻陳列著各式書籍參差不齊,下面還擺著好多大木箱子。書架旁邊是書桌,書桌上筆墨紙硯齊全,筆是狼嚎,墨是沉墨,紙是喧紙,硯是紅泥,全是百中挑一的極品。
寧紅豆喜好畫畫,自然懂這文房四寶,顧不得脫衣服下意識摸了摸那張心心念念的喧紙,這紙可是貢品,一般人有錢都買不到:“鐵甲宗的龍船還提供這樣的服務?”
雅兒一愣,看看寧紅豆在撫摸李七夜的紙,趕緊上前幾步,拽住她的手:“小姑奶奶,這些東西可是王爺的寶貝,都是從北境運去神都的,這書這紙可不敢碰的。”
寧紅豆撇撇嘴:“腎虛的王爺還會有時間看書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