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從皇家學會歸來收到了一家人熱情款待的希亞從盥洗室里出來,伸了個懶腰躺到了柔軟的床上。月亮依舊明亮,但這次卻被屋子里明亮的煤氣燈擋在了窗戶外。順手拿起顯微鏡旁邊管家先生送來的報紙粗略地掃了一眼——顯微鏡已經從街區那里拿了過來。當然房子并沒有退掉,因為希亞估計自己以后要經常跑到倫敦去。
“桑德牌抗臭液——清新消毒讓空氣充滿芳香。價格;一先令。”
“冷榨蓖麻油,緩解腸道問題。一便士一盎司。”
希亞合上報紙看了一眼首頁,首版世博會建設初具規模的新聞和標題大大的泰晤士報的字樣讓希亞確定自己沒有拿錯報紙。于是皺著眉頭打算尋找一下為什么報紙第二版會出現廣告的原因…
報紙第三版出現了幾個希亞認識的名字,都是大倫敦市里著名的醫生。各自都提出來了不少聲稱治療霍亂的好辦法。但在希亞看來這些觀點都有些可笑,因為幾乎所有的藥方都提到了一種藥物——鴉片酊。
“眾所周知,大量服用鴉片酊會給人帶來輕松的感覺可以緩解病人的疼痛。而且鴉片酊帶來便秘的副作用也可以抑制霍亂的發生…”
“霍亂?什么鬼…”在希亞印象里,霍亂這種病雖然在維多利亞呀時期是一種致命的疾病。但在后世這種腹瀉導致脫水的疾病可以通過大量補充電解質液體來讓他變成一種難受的腹瀉而不致命。沒道理這個時期的醫生發現不了這個問題啊。
大倫敦市又爆發了霍亂,合上報紙之后,希亞突然覺得這是一個賺取聲望的好機會,霍亂并不通過空氣傳播,只要自己不接觸疫情地區的水源就絕對不會有患病的風險。
想到這里希亞點了點頭,然后從書桌里拿出紙和筆打算給洛薩先生寫一封信問一下為什么不給病人大量飲用純凈水來解決霍亂。說起來,巴斯德好像也在洛薩先生那里,不知道過得怎么樣。
大倫敦市,倫敦區 艾什的酒館里現在空蕩蕩的,往常這個時候是下班的職員擠滿這里尋求溫暖的時間。但現在一街之隔的白教堂區爆發了霍亂,讓鄰近的倫敦區也完全失去了活力。海靈頓輕輕合上了報紙,一臉沉重的對艾什點了點頭。“簡直一摸一樣。”
艾什睜大了眼睛捂住了嘴,海靈頓見狀把艾什抱在懷里,借著街上煤氣燈微弱的光從酒吧櫥窗的玻璃看著下班后神色匆匆的行人在艾什的耳邊輕輕地說:“這一次,換我們來贖罪。”
第二天,為了不讓海森擔心,自己用皇家學會做借口又踏上了前往倫敦的火車。給洛薩的信已經寄出去了但地址填的是希亞在倫敦的住所。但剛剛抵達白教堂北邊的集市自己的馬車就被帶著白色面具的警官攔住了。
“先生,前邊爆發了霍亂你不能再往前走了。這對我們大家都好。”戴著白色面具的警官翁麗甕氣的說。
“我知道,我叫埃文斯-希亞,一名醫生兼生物學家。我…”
“你是醫生?”希亞還沒說完,就被警官打斷了于是稍微楞了一下但看到警官把手放到胸前輕輕彎了一下腰。
“抱歉,您剛剛說您是一名醫生?”
見希亞點了點頭,于是白色面具的盡管對旁邊的警察說看好這里后小跑進了旁邊的一棟黃色排房,不一會他帶著一名棕色頭大略微禿頂的中年人走了過來。
“你好埃文斯先生,我看過你的文章。想不到你居然會來這里。”禿頂的中年人伸出了手。
“研究也是科學的一環嘛。額,怎么稱呼?”希亞表現得不卑不亢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問道。
“圣繆爾教堂附屬醫院院長愛德華。額,我有個不情之請,我們教團的醫生昨天生病了,但是如果沒有醫生帶領的話教護隊是沒有有辦法進入疫區的。所以…”
希亞明白了,這是一個由于沒有醫生所以停留在疫區之外的救護隊。想到這里希亞莫名對教堂有了一些好感,圣繆爾教堂在河岸區,這么遠的距離沒想到也跑過來了。嘛反正大家的目的都一樣,你們負責救人我負責觀察。想到這里希亞點了點頭。
“哈哈哈,我帶你去認識一下我們救護團的成員。”愛德華說著拉著希亞的胳膊準備往旁邊的黃色排房走去。
“等下!我還沒付馬車錢…”
希亞走進了集市旁邊的黃色排房里,發現里邊已經坐著了好幾個人。大多都穿著修女的服裝,但其中還有一個褐色卷發卻看著滿臉滄桑的人坐在中間,對著修女講著什么。
“快收拾一下,我找到醫生了!”愛德華還沒進門就大喊了一聲。
“還真有不怕霍亂的醫生啊?”希亞聽到人群里有一個溫潤的女士聲音。
“我可是能從鐵公雞那里摳出經費的人啊!”
“咳咳。”沒有回復愛德華自豪的語言,站在人群中間卷發瞇著眼的男子走了過來對希亞伸出手。
“你好,我叫塞維爾納斯。這個教士團的醫生。”
“你…等一下,你們的醫生不是病了嗎?”握住塞維爾納斯手的希亞扭頭對愛德華說。
塞維爾納斯聞言微微一笑。
“沒辦法,各種意義上都太有名了,他們不相信我沒有病。不過倫敦的醫生大多我都認識,你是從其他地方來的嗎。”
希亞撓了撓頭,沒有聽明白塞維爾納斯的意思看著他并沒有松手的意思于是對他說:“我是埃文斯-希亞,新…”
還沒說完,塞維爾納斯就抱住了希亞。
“就不能讓我把話說完嘛!”
“救命恩人啊!”希亞聽到塞維爾納斯在耳邊嗚咽的說了一句于是渾身一顫,心想著自己也沒去河邊救個落水人員在路上撲到即將撞到馬車上的人什么的。怎么就成救命恩人了…
“額,先生…你是不是。”
“抱歉。”耳邊又響起了那個溫潤的女士的聲音。然后肩膀上傳來一陣力量,緊緊抱著自己的塞維爾納斯就這么被一個女士拉開了。
“我老師的觀點不被社會認可,所以被說成是瘋子。但是你的文章證明了他是對的。”頭發從中間分開隆在腦后用一條白色蕾絲絲帶編成一條麻花辮,聲音溫潤的女士說道。
“感謝南丁格爾小姐的精彩補充。”被拉開的塞維爾納斯豎起了大拇指。
“南丁什么?什么格爾?南什么爾??”希亞一時間聽到這么名字后微微有些恍惚,自己這就遇到了提燈女神了嗎?
“總之十分感謝您為我的老師證明…先生你怎么了?”南丁格爾輕輕提起裙擺,但突然發現自己并沒有穿裙撐出來,于是臉紅了一下點了點頭,偷偷看了一眼希亞,發現他正在沉思于是問到。
“唔,小姐您是貴族出身嗎?”希亞看到南丁格爾提裙擺的動作有些眼熟,想稱呼她名字感覺剛剛認識好像有點不大禮貌所以用了代稱。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曾經是。”南丁格爾說完后突然把頭扭了過去,對靠在門框上的愛德華說:“我們是不是該出發了。”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希亞側身到塞維爾納斯身邊輕聲問道。
塞維爾納斯聳了聳肩說:“放心吧,洛倫斯小姐不會往心里去的。”
“果然。”希亞心里想,只是輕輕問了一句連塞維爾納斯的稱呼方式都改變了。看來這是一個雷點啊…當然,希亞其實也沒在意。
房間里的修女們把散落在房間各處的醫護用品收進腰間的布包里。來到了街道口等待著戴著白色面具的警衛把橫在道路中間的障礙物挪到道路兩邊。
“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