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里昂。
剛剛在中學代完教學任務的巴斯德踏著月色回到了實驗室,酒石酸的結晶已經分析出來了。但部分晶體析出會呈現灰色,這讓巴斯德感到疑惑因此打算在晚上再做一次實驗,看看是不是光線的原因。
“啪”巴斯德打開了煤氣燈的閥門,煤氣燈的光明驅趕了月的寒光。實驗室里的玻璃瓶閃著金色的微光。
“老師?”打開煤氣后的巴斯德看到實驗室中間的試驗臺邊上坐著一個人,從背影判斷好像是自己的導師巴萊先生。
巴斯德略感意外,雖然這間實驗室就是導師名下的,但是自從巴萊先生發現了溴元素后就說自己的研究生涯應該已經到終點了,然后以自己的名義繼續占用著這間實驗室給自己的學生使用,他自己平常是很少來的。
巴斯德繞過實驗臺輕輕走到自己的導師旁邊,聽到了微微的鼾聲后心里松了一口氣,初春的巴黎氣溫還是挺低的。實驗室里也沒有取暖設備因此溫度挺低的。想到這里巴斯德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給巴萊先生披上。
“先生在這里做什么?”就在這時,巴斯德眼里的余光掃過試驗臺,發現臺子上有一個奇怪的曲頸瓶——這個瓶子的瓶頸居然彎曲了好幾折…瓶子里有一些液體,因為光線不是很充足所以表示的不好判斷瓶子里的液體是什么。于是巴斯德把臉貼近準備聞一下氣味。他相信巴萊先生不會在實驗室里準備什么有害物質。
“停停停!你如果不小心往瓶口呼一口氣這個實驗就完了!”巴萊先生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看到巴斯德的臉逐漸貼近瓶口于是連忙站起來阻止。
“老師。”巴斯德嚇了一跳連忙站直,然后站到了巴萊先生旁邊低著頭像是犯了錯的學生一樣。
巴萊先生拍了拍臉然后從桌子上拿起眼鏡戴上,看到是巴斯德后臉上的表情溫和了一點,隨后又發現自己身上的大衣。于是對著巴斯德微微笑了笑。
“不,沒關系。是我反應有點激烈了。唔…你的博士論文準備的怎么樣了。”
聽到這里巴斯德眼神一暗。
“我解決了酒石酸的結晶排列問題,但隨之發現了更多的問題…我覺得我的理論缺少了一個重要的東西,但我現在并不知道這個東西是什么…”
“唔…”巴萊撓了撓頭然后拍了拍巴斯德的肩膀。
“沒關系,科學就是一點點探索的。來你看看這個。”說著,巴萊把懷里的一本白色的雜志遞給了巴斯德。
“柳葉刀?老師你什么時候開始對醫學感興趣了?”
“科學從來都不是獨立的,而是互相扶持的。你看看這篇英國的論文,挺有意思的。”聽完,巴斯德把視線放回雜志首版 “對自然發生學的有利質疑——以鵝頸瓶實驗論述。這?”巴斯德看了一眼桌子上奇怪的鵝頸瓶,感覺好像明白了點什么。
“老師,我想請個假。”巴斯德合上雜志,心里卻已經升起一片驚濤駭浪,現在巴斯德心里之前無數的問題好似肥皂泡一樣開始破裂,但也有更多的泡沫不斷涌起。巴斯德猶豫了一下有點小心翼翼的給自己的導師提出這個請求。畢竟…自己剛答應了里爾中學的教學任務。
巴萊笑了笑,一摞書底下抽出了一張早已準備好的假條遞給巴斯德。
“去吧,寫不完畢業論文不許回來。”
巴斯德楞了一下,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這個時間巴萊先生還在實驗室里…抿抿嘴唇接過了假條…
“好。”
………………
倫敦,圣繆爾教堂附屬醫院。
愛德華院長推開了一個房間的屋門,頓時一股汗水混雜著排泄物得臭味彌漫了出來。洛薩連忙悄悄后退了一步用手帕捂住了口鼻。
“洛薩爵士,這里就是救濟所了,我們每天提供兩頓燕麥粥,作為回報他們需要為周圍的社區做一點小事情。”對于這里的味道愛德華好像習以為常,推開房門后就站到了洛薩身后靜靜地匯報者。
洛薩點了點頭,圣繆爾教堂與皇家協會有一定的合作關系因此這里自己很熟悉。而這個時代鄙視任何不勞作的蛀蟲行為,即使有一些殘疾也可以通過較輕的任務來回獲取報酬。白教堂的年邁寡婦還能一天黏上六筐火柴呢!也就是女王陛下心善,不然洛薩一點也不想從稅金里抽出一部分來養活這幫蛀蟲。
“塞維爾納斯呢?”洛薩問道。
“額…”聽到這個名字,愛德華院長明顯楞了一下。洛薩今天來到這里是臨時起意并沒有提前通知過誰。作為一個擁有爵位的生物學家他有一些事情想和這個瘋狂的醫生討論一下。
看到愛德華院長的反應洛薩皺了皺眉頭,于是加重了語氣又重新問了一句。
“塞維爾納斯呢!”
“在四樓。”愛德華咬了咬牙說。
洛薩面色陰沉了起來,這間醫院一共有四層。救濟和收留在一層。因為介于威斯特敏斯和河岸街之間所以經常會有一些身份高貴的人來捐獻一筆不菲的資金展示善心。因此在四樓通風較好的位置設置了宴會廳和對外開放的高級診所。而塞維爾納斯出現在了那里就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了。
于是洛薩“哼”了一聲準備離開,但就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了在光線并不明亮的救濟所房間里,一個年輕的修女端著一個木盆剛好走到了一個老婦人的旁邊。隱隱約約洛薩好像看到那個老婦人臉上沾著不少污垢,眼角也有不少白色的東西在蠕動的樣子…
“唔…”洛薩頓是一陣反胃,愛德華看到后馬上準備關上救濟所的大門。
“稍等一下。”洛薩阻止了愛德華,因為他看到了那個修女蹲在老婦人的旁邊,用一雙白皙的手拿著一塊棉布伸進散發著白色霧氣的木盆里,一點一點幫老婦人擦拭著臉龐。與此相對比的是在她身后不遠處有一另一群看起來年紀較大的修女站在壁爐旁有說有笑的看著這里。
一束光正好這時照在了年輕修女的身上,白色的修女服把眼光反射到了周圍。恍惚間洛薩看到那個老婦人好像在笑。
但洛薩知道那是錯覺,因為他看到了年輕的修女把手伸到了老婦人的腦后,輕輕地為她蓋上了一塊棉布然后祈禱著。然后端著木盆走到了下一個人的身邊。
“贊美上帝”
洛薩突然想到了一個詞來形容此刻的畫面。“圣潔”——對沒錯就是這個。如果那位年輕的修女此刻帶的是青藍色的頭巾話,洛薩說不定都有一種想要跪拜的沖動。
“那個女孩叫洛倫斯-南丁格爾。剛剛從普魯士的凱撒沃茲回來。”愛德華院長悄悄關上了救濟站的木門。
“不久之前一次聚會上一個來自佛羅倫薩的意大利富商,說他們的二姑娘患上一種一直想學護理的歇斯底里癥。問我如果通過電療能不能改變她的想法。”
“想學一門手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洛薩此刻已經忘了塞維爾納斯的事情…
愛德華院長點點頭然后說。
“可她的母親是芬妮,芬妮-史密斯。女王陛下的堂妹。”
“…”洛薩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我說可以試試,于是有一天她就來到了這里。但那天主治醫師是塞維爾納斯。不知為何他們兩人的觀點竟達成了一致。那位女士以名譽擔保塞維爾納斯是一位正常的先生,而塞維爾納斯也很肯定洛倫斯小姐沒有任何問題。”
愛德華院長側身請洛薩爵士先通過長廊,然后繼續說道。
“雖然我們都認為塞維爾納斯精神上有一些問題,但我們不能否認他的確是一名名出色的醫生。洛倫斯小姐走了之后過了幾天又回來說要做義工了。呵呵,如果我不是院長我肯定要拒絕的,但我是一個要照顧全院600多人的院長呀。所以我同意了…”說話間,洛薩和愛德華已經走到了中庭馬車邊上。
洛薩從包里抽出一張紙條遞給愛德華說:“這是2000英鎊。別著急謝,去吧救濟院的環境改善一下吧。”說完不等愛德華感謝,洛薩就上了馬車。
馬車上,洛薩看了一眼窗外揮手的愛德華然后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整個倫敦除了我就沒有一個好人!明明說我是來找塞維爾納斯的卻先先把我拉到了救濟所…”
洛薩揉了揉揉眼睛,不過愛德華所說的事情也確有發生。洛薩嘆了口氣然后拿起了馬車座位上放著的一本柳葉刀上邊密密麻麻的標注了筆記。
“不知道普歇那個堅定地自然發生論份子看到這篇論文會怎樣。”想到這里洛薩輕輕的笑了笑,覺得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
“埃文斯-希亞。嗯,下次就讓你們見個面吧。”
……………….
“嗚嗚嗚~~嗚!”
“阿嚏!”希亞打了個噴嚏然后揉了揉揉鼻子。自從蒸汽機車離開倫敦后那股在鼻端酸酸的氣味也不見的無影無蹤了,這讓自己的嗓子舒服了不少。
想到這里,希亞低頭看了一眼手里攥著的車票和信件笑了笑。信是波登給的回信。很簡短只有幾句話。
“圣誕后來諾里奇吧。全英國的天鵝好像都到這里避難了。”
“呵呵。”希亞笑了笑。
“獵天鵝呀。正好學學怎么玩槍,波登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