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個?”皎瑩真仙的眉頭微微一揚,不動聲色地發問,“前兩個理由不夠嗎?”
景月馨很隨意地回答,“兩個理由都不差,但是…太牽強了!”
皎瑩真仙沉默了幾息,才沉聲發話,“朱家坊市的合陽…是我的弟子!”
我去…景月馨還真沒想到,竟然得到了這么一個答案,“合陽真人…是乾修吧?”
皎瑩真仙面無表情地回答,“玄月門有男弟子,只是不多罷了。”
恐怕未必是男弟子那么簡單…景月馨心里基本能確定這一點。
不過這事跟她沒什么關系,她也不是八卦的人,于是點點頭,“哦。”
她不問,但是皎瑩不能不說,“后來他因故退出了玄月,但是對我這師尊一直很尊重。”
景月馨不動聲色地表示,“尊師重道,原本就是應該的。”
反正她不會主動表示什么,主打一個想說什么由你,我就隨便聽聽。
“拍賣虎人元嬰尸身的事,我后來聽說了,你們似乎存在一些誤會。”
“呵,”景月馨冷哼一聲,面無表情地發話,“如果我紅葉嶺沒有真仙,還會是誤會嗎?”
“道友若是這么認為,那好走不送!”
皎瑩真仙微微的怔了一怔,顯然沒想到對方這么強勢。
不過她這一次來,就是要處理此事,倒也無所謂了。
她鎮定地表示,“是合陽所托非人,也可以看做是他的錯,好在那人已經授首。”
“授首?”景月馨大有深意地笑一笑,卻沒有再說什么。
皎瑩真仙也沒想著真能糊弄過去,她很干脆地表示,“我遣族人前來獻寶,所圖有二…”
其一自然是求托庇,其二就是為化解舊怨埋伏筆了。
哪曾想,紅葉嶺不但不同意托庇,也沒有對寶物動心,就是表示了一下可以用靈石買。
但是玄魂草,那是能用靈石買得到的嗎?
一開始,皎瑩真仙還沒在意,只以為對方沉得住氣——能做大事的,沉穩一點很正常。
但是這么久過去了,什么事都沒發生,她也有點不淡定了。
尤其是致遠真仙都在碰了釘子后,沒有做出任何反應,皎瑩真仙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了。
她解釋了一番,景月馨卻是表情怪異地問了一句,“你的族人里,連個筑基都沒有?”
皎瑩真仙聽到這個問題,也有點頭疼,事實上,她的族人里,還真拿不出一個像樣的。
她并沒有刻意扶持族人,不過身為真仙,很多事也沒必要親自出頭。
她只須稍微暗示一下,自有人跑前跑后,照顧幾個低階修者,能花費幾個?
皎瑩真仙對族人的關照不多,但是堆出一兩個金丹,問題還是不大的。
族人的拉胯程度,遠超她的想像,根本沒地兒說理去!
不過有些情況,還是要澄清一下,她淡淡地表示,“玄月門內,有幾個筑基族人。”
“門外的族人中,只有一個筑基,好在年輕。”
“有一個筑基?”景月馨的表情有點怪異,“那怎么會說全是煉氣?”
“如果連筑基都沒有,我犯得著管?”皎瑩真仙一臉的無奈,不帶這么小看真仙的!
不過下一刻,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看向對方,“你想說什么?”
“用得著我想嗎?”景月馨淡淡地看著她,“釣魚沒釣上來,是不是有點遺憾?”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皎瑩真仙很干脆地搖搖頭,不過事實上,她是真的聽懂了。
她沒有聽說過釣魚這說辭,但是這種類比太粗淺了,理解起來沒有任何難度。
而她在此之前,也預測到了這種可能,她不希望這種事發生,但是心里又有點遲疑。
如果事情真的發生了,合陽真人的失誤就不算什么了,紅葉嶺反而要給出一個交代。
現在的紅葉嶺比以前強太多了,但是所有人也都知道,這個勢力特別在意面子。
如果他們見財起意,真的做了不好的事情,皎瑩真仙自然也會為族人討回公道。
不過這種小九九,她只能在心里打一打,真要承認,麻煩就大了。
“你明白,”景月馨根本不給她辯解的機會,“所以這是釣魚不成…來求原諒?”
皎瑩真仙只能苦笑了,“如果我不來的話,你還能認定我在釣魚嗎?”
她并沒有盼望事情向著那個方向走,畢竟一旦出事,倒霉的也是她的族人。
可是同時,她也必須承認,紅葉嶺這個勢力,行事真的太光明正大了。
皎瑩真仙雖然是玄月門的長老,也絕對不愿意得罪這樣的團隊。
“現在我愿意把話說開,主要還是想化解矛盾,而且我們也有這個誠意。”
“一株三千年的七葉玄魂草?”景月馨不以為意地笑一笑,“我們還真看不上。”
“這事兒我們不可能揭過,不過也不會專門去找麻煩。”
“以后讓合陽離我們遠點,敢再湊到跟前,我們肯定會認為是挑釁。”
這要求還真的不高,說明紅葉嶺確實不是窮兇極惡的人。
但是皎瑩真仙聞言,反而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孽徒…真是壞我大事!”
然后她站起身來,放下一塊玉簡揚長而去,“希望能對貴方有所幫助。”
玉簡里,赫然是東盛大陸上所有功法和秘籍的大致介紹。
這東西…有點雞肋,說一點沒用吧,肯定不合適,但是要說有大用,還真談不上。
中型以上的勢力團隊里,基本都有類似的信息收集。
無一錯一首一發一內一容一在一一看!
不過這次皎瑩真仙帶的玉簡,還真不一樣,記錄得很翔實,幾乎囊括了所有東盛的信息。
這些秘籍大致收藏在什么勢力手中,又有什么樣的變動,都有詳細的記載。
要不說五上門終究不同,那觸角和底蘊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就連曲澗磊看了玉簡后,也有點感觸,“這玉簡明顯是新做的,她也算有心了。”
“玄月門的恩怨,要不就到此為止吧,只要那合陽不再出幺蛾子就算了。”
又過了兩天,朱家二祖朱嘉易到了,笑瞇瞇地發問,紅葉嶺能不能給朱家也留一塊地盤?
曲澗磊表示你別開玩笑,我沒覺得朱家需要這個。
你都知道,我們隨時可能跑路的,這時候說要來紅葉嶺,可不是鬧呢?
畢竟當年朱嘉易表示過,如果有朝一日,他們考慮放棄紅葉嶺,希望能提前打個招呼。
然而對他的質疑,朱家二祖正色表示,自己真沒開玩笑,朱家要為族人多準備點后手。
朱家目前所占據的地方,肯定是要死守的基業,但想守,并不代表就一定能守住。
所謂狡兔三窟,傳承這么久遠的大家族,沒可能考慮不到這一點。
只不過朱家終究是十二大之一,這種行為一旦傳出去了,估計整個東盛都要震驚了。
所以找個信得過的勢力,還是很有必要的,不但得足夠強大,還能管得住嘴巴。
毫無疑問,紅葉嶺就具備這樣的資格。
曲澗磊見對方說得認真,沉吟一下發話,“現在就入住…不太可能吧?”
以朱家的體量,又值此風雨欲來的時候,族中的要緊人物,怎么可能不被外人關注?
朱嘉易笑瞇瞇地點點頭,“我會讓幾個族人前來,先修建一片房舍,不會太起眼。”
“當然,他們肯定會聽從紅葉嶺的調度,不聽話的,你盡管處置。”
曲澗磊倒是沒在意這個,大戶人家專門派出的人才,不可能有不懂事的。
即便有個別自我感覺良好的人,涉及到自家存續的絕頂大事,誰敢輕慢?
他考慮的問題是,“等事態緊急了,再往這邊敢,是否來得及?”
等到朱家人不得不撤離的時候,情勢的危急不問可知。
曲澗磊倒是不懷疑朱家人跑得出來,這些傳承上萬年的家族,沒可能沒有密道啥的。
問題在于從朱家趕到紅葉嶺的這段路上,怎么保證安全?
到時候,大家的對手是無形無相的天魔,跟有實體的虎人不一樣,根本防不勝防。
朱嘉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曲嶺主對紅葉嶺的防御能力很有信心…這是好事。”
不管從哪一方面看,紅葉嶺距離封鎮大陣,都要比朱家近很多。
曲澗磊不以為意地笑一笑,“真要打不過了,我們對跑路還是有些把握的。”
“反正是好事,”朱嘉易輕描淡寫地表示,然后試探著問一句,“那么…傳送可以嗎?”
曲澗磊看他一眼,也是似笑非笑,“看來嘉易道友早有成算,不妨解說一二?”
然而,朱嘉易知道這話該怎么聽,少不得先解釋一下,“傳送一事,著實有點冒昧。”
不管任何勢力,都會相當提防身邊的傳送陣,這個無需多講。
朱家竟然想在紅葉嶺內部架設傳送陣,且不說真實意圖如何,這個要求本身就很冒昧。
如果不是兩家關系尚可,曲澗磊直接翻臉也不奇怪。
但是朱嘉易表示,朱家也很無奈,他們對天魔來犯的后果,并不是很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