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盤算清楚之后,就想立時打白琳的電話。掏出手機后才想起時間已經太晚了,看了看日期,明天居然就是周末了,暈,這一陣忙得太厲害,早就丟了時間觀念。當下把手機放回去,心道:等明天早上吧,先給白琳去個電話,問清楚她們在哪家醫院,然后再去。
夜里一直都在想明天見了白琳該怎么辦?在床上翻燒餅直翻到天快亮,才暈暈地睡去。等再睜眼的時候已經太陽曬屁股了。當下急忙找手機,給白琳去電話。
“喂!”手機接通后,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腦里還是一團漿糊,根本沒聽出來聲音和白琳的不一樣,張口就道:“是白琳嗎?小璐這次在哪家醫院,我想過去看看她。”
“還在上次那家醫院,正好在上次那家病房樓上。”那聲音道。
我哦了一下,心里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那聲音沉默了幾秒鐘,突然道:“你是驢娃嗎?我,我是白璐…”
在去往上海的高速上,我依然在罵自己的愚蠢。奶奶的,電話居然撥到了白璐那里!不過這樣也好,這樣白琳有可能就不知道我會去,嘿嘿,我突然殺過去,看她怎么反應。可是,剛才電話里白璐的話聲聽起來很幽怨哦,難道她對我還有感覺?或是我這次電話過去說要看她,她又感動了?
就這樣一會兒想白琳,一會兒想白璐,好容易到了上海,心里卻又怯了。我是既想見她們,又怕見她們。更怕見到她們和各自的新歡在一起。在醫院左近徘徊了很長時間,一直呆到晚上九點來鐘才終于鼓足勇氣進了醫院。
進了住院部大樓,從電梯上去,找到了白璐所說的病房。房門關著,里面靜悄悄的。我站在門口又踟躕了起來。醫院的樓道里也是一片寂靜,我的影子爬在門上,和那日白琳離我而去時的一樣沉默。
思量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舉起了手,咚咚,咚咚,指骨正好砸在那影子的頭上。誰呀!里面傳來了白琳的聲音。我沒有應聲,過了一會兒,白琳的腳步聲臨近了,然后門開,再然后,我又見到白琳了。
“小趙?!”白琳見到我后忍不住叫了一聲。
“我是來看小璐的。”我道,眼睛卻直視著白琳,那意思是在說:“我其實是來找你的!”
白琳受不下我的逼視,將臉轉了開去,然后拉開門,小聲說了句:“進來吧。”說著將我讓進病房。
進了病房之后,白琳走到床前,道:“小璐,小趙來看你了。”接著白璐的聲音響起:“是嗎?”我驟然間聽到白璐的聲音、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的嬌怯樣兒,鼻子尖一酸,眼眶立時有些發紅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可能是我覺得自己從來都是對不起白璐的,也可能是我內心深處一直對白璐有著一種特殊的感情。其實想一下,無論從任何方面來說,白璐都比白琳要好,都比白琳要適合我。可是有時候愛情是不看優劣的,而看出場順序。誰要我先遇上白琳,而我又愛上她了呢?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想著,一邊走近了白璐。病中的白璐神色很淡,渾然沒了往日那種飛揚的神采。但我更喜歡她這種樣子,因為那看起來和白琳太像了,完全就是一個年輕版、完美版的白琳。
“驢娃。”白璐喊了我一聲,我沖她點了點頭,張嘴想說些什么,但似乎又找不到什么說。白琳在一旁道:“你倆先聊著,我去下洗手間。”說著就往外走,出去后反手帶上了門。我知道這是白琳想讓我和白璐單獨相處一會兒。
不知怎的,白琳走后,我更加覺得尷尬了。白璐也不再言聲,只是默默盯著病房的天花板發呆。這種情形大概持續了能有一分多鐘,我正想問問白璐病好了沒有以此來打破沉悶,冷不妨眼睛一斜,看到病房的正對著白璐的地方居然擺著一個畫架,那上面蓋著畫布,似乎有誰在為白璐作畫一樣。當下忍不住問道:“小璐,那是什么啊?”
白璐聽見我問話,將眼光瞥了過去,怔了一會兒,才道:“那是楊峰為我作的畫,還沒完呢。”
我靠!白璐這句話說得我那個不爽呀!“楊峰”兩個字仿佛釘子一樣楔進了我的心里,那感覺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我不由又想起那天看到的白璐和楊峰在一起的畫面。“哦。”我應了一聲,接著便是沉默,嘴里再吐不出半個字。
于是氣氛又一次沉默了下去。白璐依舊去望那天花板,怔怔的神情,不知在想些什么。我站在床前也是發呆,說實話,我真有些想揭開那畫上的布,看看那個楊峰畫的白璐到底是什么樣子的。但我沒有去看,也沒有問白璐。那是屬于他們兩人的東西,與我并沒有半點關系。
就這樣又沉默了幾分鐘,我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當下就對白璐說:“小璐,你的病現在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