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叫 師叔
經過早前那番對答試探，云燁心中已經有了底。
從這位神秘來客的言語中，他沒有察覺到敵意，反而充滿了各種不情不愿。云燁本來就對自己穿越這件事情本身，有過多種猜測。現在又聽對方要考察自己的武功，索性實話實說。
“實不相瞞，晚輩一天武都沒學過。”
孫錚被這反應噎個不輕，沒好氣道：“沒學過就沒學過，你得意個什么勁，很長臉嗎？”
李二和那群與云燁親近的長輩同時抹把冷汗，好嘛，這家伙不只在他們面前這樣憊懶，在真仙面前也一樣啊！
“晚輩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孫錚氣的不輕：“武藝沒學過不打緊，道術呢，也沒學過？佛法簡單些，總學過幾樣吧？”
聽到佛法，云燁不但沒有回應，臉上還浮現出鄙視的表情，而且絲毫不掩飾。
孫錚大怒：“諸天萬界，你逍遙派最能耐！這個看不上，那個瞧不起。告訴你，雖然貧道也瞧不上佛門那些伎倆，但人家能夠成佛做祖，創下極樂佛國，自然也是有有兩把刷子的…也罷也罷，沒學過就沒學過。那儒門心法總學過吧？一氣三清，格物六步，都沒學？那浩然正氣好歹養過吧？”
云燁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嘴臉：“仙長見笑，晚輩著實沒學過。恩師昔日教誨弟子，這些儒門功法都只是文字功課，并不是什么武功心法呀。”
孫錚有點不死心的語氣又問：“沒學過心法不要緊，招式套路總會幾樣吧？浪淘沙、定風波、定江山、水龍吟…都沒學過？”
“仙長，恩師教晚輩的時候，這些都是用來填詞吟唱的小調。”
孫錚的臉色越發難看了：“文字小調？可真行！正氣歌可曾讀過？”
和所有穿越網文主角一樣，云燁也是有過目不忘的主角光環，這首文天祥的代表作，也是他未來會拿出來裝逼的底氣之一。
此時為了應付這位神秘來客，也顧不上藏私，應聲吟誦：“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云燁瑯瑯的吟誦聲中，大唐君臣集體陷入凌亂狀態。
之前在兩人的對答中，李二就無數次泛起和孫錚表現相似的無力感，這個小混球，你有機會學那么多東西，竟然一個都沒學過！
偏偏早前李二他們也問過云燁，為何不曾學武，云燁答的理直氣壯，說嫌太累。
李二當時狠狠踹了這貨幾腳，現在聽到這位仙長一說，好家伙，原來還有更多、更神奇的技藝，這貨竟然連提都沒提過！
入寶山空手而回，說的是誰！
真是恨不能砍他兩刀出氣。
然后，就聽到云燁吟誦起了正氣歌。
這首代表著儒門思想的巔峰作品，聽在此時的大唐文人耳中，那就是石破天驚的正道之音，簡直比早前那段仙樂還讓人心潮澎湃。
孫錚悄悄動用自己煉氣級法力，不動聲色的施了個類似光明術的幻術，將一道圣潔柔光投向云燁，讓他在這烏云罩頂的陰暗之中，變成高亮標示的存在。
這個效果，類似舞臺表演時的追蹤光柱。除了云燁自己感覺不到，其余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不過孫錚自己卻表現的非常沮喪，靜靜聽完云燁的吟誦，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好了，貧道現在確認，你就是那個…貧道要找的人！”
云燁松了口氣，這語氣至少說明不是敵人，連忙順桿爬：“不知仙長尋晚輩，所為何事？”
孫錚垂頭喪氣：“沒見你之前，其實貧道也不知道要找你做甚。現在明白了…你這小子，分明就是個坑貨！沒學過東西貧道都不擔心，大不了以后多用幾分功。可你這分明是天漏之體，根本就沒法學東西…卻叫貧道如何是好？！”
程處默好奇問道：“仙長，何謂天漏之體？”
“這都不明白？就是比天還大的漏斗，什么都裝不住那種。不管他學什么功法，只能從身上流轉一圈，最后還是存不住！”
“啊？可是仙長，剛剛燁子吟詩那會，我看他…”
孫錚冷笑：“你讓他再誦一遍試試！”
云燁自己并不知道剛才的視覺特效，只當眾人目光是沖他那首詩來的。這時也覺得不對勁，低聲問程處默。
程處默也不回他，只催他再誦一遍。
果然，這次吟誦并沒有什么特效。
孫錚解釋：“這首詩方才是首次出現在這方天地，故此天道對其響應，以文氣標榜。本來這道文氣可以讓這小子洗髓伐骨，至少提升幾分力量。可你瞧他那樣子，和早前有兩樣么？”
“仙長，這是為何？”
孫錚郁悶道：“現在說這個還有什么意義？喂，小子，你有什么心愿想實現卻暫時做不到的？”
云燁登時捕捉到信息關鍵：“仙長此話何意？”
“這么說吧，貧道學藝不精，愿賭服輸。沒辦法，只能來這里幫那個人來照顧一下他的門人弟子，也就是閣下您老人家…現在明白了吧？你有什么事要貧道幫忙，趕緊吱聲，貧道料理完了，大家一拍兩散，皆大歡喜。”
云燁心中一塊巨石落地，盡管不知道這個消息真假，但至少從這神秘道長的表現來看，似乎、好像，自己編的那個神奇師傅真的存在，而且還從不知什么地方，拐了個強人跑來照顧自己。難道自己的金手指是言出法隨，編的瞎話都能成為現實？
既然是自己人，那開個玩笑料也無妨：“仙長，晚輩想要世界和平。”
孫錚頓時破功失笑：“你這無恥的嘴臉，確確實實是逍遙派真傳！”
圍觀的大唐君臣都被這話逗笑了，今天這個事情吧，真是讓人難以形容。
“要不然讓你做個皇帝？”
云燁滿臉嫌棄：“才不要！”
這段對話，讓圍觀的大唐君臣相當不是滋味。不過人家是仙家門徒，好像也沒毛病。
“唉，就知道這事會很麻煩，可沒想到竟然這么麻煩！”孫錚無奈道：“你就沒點理想，愿望啥的？”
“晚輩是真的希望世界和平…或者，至少讓大唐和平也行。”
“你是在想屁吃！有人的地方就有爭議，這是所有智慧生物的本能。和平？除非只有你一個人，否則永遠都不可能和平！另說一個…”
突然一聲馬鳴傳來，隨即便是一串得得的馬蹄響，一匹毛色赤紅的高頭大馬雄糾糾、氣昂昂的繞過人群，直接擠到云燁身邊，兩只大眼眨巴眨巴看向孫錚，眼神中滿是警惕。
這就是云燁從穿越點尋找人煙氣息時，相依為命的那匹小馬旺財。因為離奇的經歷，云燁一直把它當兄弟看待。
這貨也確實有靈性，它這么急匆匆跑來，應該是感應到了孫錚剛剛釋放的圣光幻術氣息。又感覺到了云燁對孫錚的防備之心，所以直接跑來給兄弟助陣。
孫錚呵呵輕笑，施放靈魂共鳴：“這個小家伙蠻有意思的，你叫什么名字？”沒辦法，對這種萌物，很難不喜歡。
旺財打個鼻響，靈魂記憶中閃現云燁給它取名時的情景。
孫錚笑道：“嚯，原來叫旺財啊，那你知道這名字什么意思不？哈哈，現在知道了？那就是原本不知道…行行行，你喜歡就好。”
圍觀眾人想笑又不敢笑，這段對話，證明這位仙長懂得馬語？
旺財感應到孫錚的靈魂共鳴，頓時親切了幾分，大腦袋湊過來，沖著孫錚蹭了蹭。
孫錚就在袖筒摸了一株天馬草，這是小咪和孫悟空鬼混那段日子里，從天庭順回來的玩意。本來是天庭喂養天馬的靈草，孫錚后來在小世界也培育了一片。早前割了幾茬存在小塔空間，像旺財這種凡馬，一株就夠它消化一陣子的了。
天馬草對馬類有著致命吸引力，旺材一聞氣息就急了，咴咴的叫了幾聲，小心翼翼從孫錚手中叼過，一扭頭，卻把草遞給云燁。
孫錚哭笑不得：“這毛病還真是逍遙派風格…你自己吃，那東西人不能吃。”
云燁也挺激動，同時也很傲氣，別的不說，光是旺財今天讓草這一幕，就足以讓整個大唐當成傳奇來歌頌。
旺財咔嚓咔嚓幾口，把天馬草嚼巴下肚，沖著孫錚又咴咴的叫了幾聲，又看了看云燁，掉轉馬頭，噠噠噠踩著小碎步，走掉了。
孫錚展顏一笑：“也罷也罷，貧道認命了！那就先這么著吧…”
“仙長…”
“還仙什么長？叫師叔！”
“啊，師叔！弟子在長安城中出有幾間寒舍，如果師叔覺得城中喧鬧，可隨弟子回藍田老宅。”
聽到這里，李二先急了：“仙長駕臨大唐，是我大唐榮幸…”
噢，看到這一幫，孫錚也挺開心：“對了，早前是誰喊那句，老天瞎眼的話？”
眾人目光頓時聚集到山東盧氏代表盧壽身上，這家伙早前想爬到太極宮頂引雷殉道，搏個全家富貴，結果被云燁用一把鐵戟引走了雷。當時失態，喊了那么句話泄憤。誰能想到，竟然招了個仙人下凡。
原著劇情中，長孫無忌等人，就是借著這句話，以“不敬上蒼”的罪名，把盧家滿門抄斬。
敢罵老天瞎眼，不知真仙會如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