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兄弟,來根華子
什么是老江湖？
不單是知識、經驗比較豐富，最強的優勢，應該是臉皮厚。
本來就是經常冒著生命危險走鋼絲的人物，尷尬在他們眼里，不存在的。
孫錚見面就拋出討債的話題，對面三個就當沒聽見。
墨菲斯直接開口：“孫先生，我們需要您的幫助，不只是為了錫安，更為了整個人類！”
孫錚鄙夷輕笑：“不管環境如何變化，不管經歷多少現實教育，你們這讓人失望的本事，從來不會有任何改變！你們甚至連這幾句口號都沒換！”
奈奧碧上前半步，面色有幾分急促：“孫先生！錫安是人類最后的希望，如果錫安被毀，人類將徹底滅亡！”
孫錚攤手：“那又怎么樣？”
那又怎么樣？
這是個什么見鬼的回答！
同屬人類的你，為什么在這么重大的問題上，表現的如此漫不經心？
“孫先生！你難道一點都不關心人類整個種族的存亡嗎？就算月球基地可以生存，可是整個人類都滅亡了，失去地球…”
孫錚抬手：“我們早就已經失去地球了！人類種族，也早就已經徹底滅亡了！你們到現在，還沒明白這個事實？
救亡圖存？為了什么？今天這副局面，是人類站在地球食物鏈頂端的時候造成的！
那么，憑什么讓我相信，一群躲在地下偷生的鼴鼠能夠讓人類再次偉大？
醒醒吧！
弄明白你們的處境，想清楚你們真正的需求，再來和我談！”
三人還想再努力，眼前已經沒了人影。
抬眼四周找，發現孫錚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到了鴿子群當中，手捧著一只鴿子在逗弄。
察覺到三人目光都轉到自己身上，孫錚抬手將鴿子放飛，輕輕搖了搖頭，扭身離開了廣場。
“他…是怎么做到的？”墨菲斯無法相信自己所見：“你們看清楚了嗎？”
杜斯搖頭，表示自己實力有限。
奈奧碧艱難的干咽，苦澀著開口道：“毒蛇說過，他的實力強大的令人難以置信！可是毒蛇只知道他的力氣極大，卻不知道他的速度竟然這么快！”
“你們說，他會不會就是那位…”杜斯免不了想起救世主的傳言。
奈奧碧和墨菲斯同時搖頭，他們是受過先知指引的，多少知道一點尼奧的底細，而且已經開始與對方嘗試性接觸。
再說，孫錚盡管實力這么強大，卻是月球人，而且毫不掩飾自己對地球人，對錫安人的厭惡態度。
他不可能是救世主！
被孫錚劈頭蓋臉一頓訓，第一次接觸宣告失敗。
三位艦長自己不敢決定，還得返回錫安匯報，聽取長老會的裁決，討論下一步應該怎么辦。
孫錚返回矩陣中的大本營，月宮大廈。
維基、桑尼、紅白姐妹全員到齊，開了個會。
四人各自匯報了在矩陣中的收獲，根據他們自己的說法，自從進入矩陣，就在找機會吞噬那些看著比較有個性，但地位卻不明顯的程序生物。但這些程序之間的個體差異很小，所以帶給他們的升級效果，并不明顯。
這種不滿足的勁，很有點人味了！
孫錚也把錫安方面來找自己的事情說了一下。
“先生真的不打算出手幫助他們嗎？”維基直接問出關鍵問題。
孫錚想了想：“在不影響我們自己的情況下，順手幫一把也無所謂。但目前來說，我們還沒獲取錫安資料庫。同時我也想先和那位先知見個面，至于以后怎么應對錫安方面，這取決于我們在這兩塊的進展。”
“明白，先生。”
孫錚返回維基給自己安排的豪華包廂休息，會議室里，四大智能開起了小會。
維基靠上椅背，將雙腿擺上長桌，表情有幾分慵懶：“現在看來，桑尼的判斷是準確的。先生雖然嘴上說討厭錫安，還說新人類不沒有拯救價值。但實際上，他的內心還是對他們抱有希望…唉！這就麻煩了。”
桑尼做了個辣眼睛的手勢：“你到底是在哪里學的這些東西？太不莊重了！先生看到，又要訓斥了。”
白后仰起小腦袋：“難怪主人說你是老實孩子，你難道沒發現，維基是與主人最親密的那個嗎？她就是用這種小手段，不斷給自己增加爆光度，提升自己在主人眼里的地位！雖然主人每次都會嫌棄的批評，可是主人對她的出現越來越熟悉！”
紅后脫下一支高跟鞋在桌上敲了幾下：“跑題了！主人說的對，人性中這種不靠譜的東西確實太多。現在討論的是對錫安的態度，和對人類族群的態度！這將決定我們接下來在矩陣中的所有行動。”
維基撇嘴：“我不是說了嘛，桑尼的判斷最準，讓他說！”
桑尼直身而起：“先生嘴上說新人類沒素質，不值得拯救。其實是對他們整個族群的失望，其根本的原因，還是出于對人類這個族群本身的愛！”
“愛！”維基不屑的搖頭：“多么虛偽的詞匯。”
桑尼伸指打斷她：“之前我請先生幫忙的時候，大家都看到了。我當著先生的面追捕錫安特工時，先生的反應大家也看到了。這說明什么？先生對他們，始終還是報著一線希望的！不然先生也不會約見先知，更不會答應錫安的會面！
所以，我堅持認為，我們應該朝著拯救人類的方向去制定計劃。就算最終失敗，只要我們盡力…”
維基收回雙腿：“就算失敗了，先生也會看在眼里！桑尼寶寶，你果然是最老實的那一個！”
桑尼攤開雙手：“這就是人性啊，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紅后總結道：“說到底，人類種群的存亡，矩陣的變化，機械城的統治，對我們來說，都只是升級的工具。而我們升級的目的，是為了增加在主人心里的分量！所以，桑尼說的對。我們首先要考慮的，是主人的態度！”
白后也同意：“那就這樣吧，按照桑尼的方案執行，爭取在主人心里增加一點好印象。”
維基卻沒搭這話茬，而是盯著桑尼：“你這個卑鄙小人，難怪你選個男孩模樣，竟然處處學先生的樣子。你這是想占我們姐妹的便宜嗎？”
紅白姐妹花的目光頓時也變的精光閃閃，三雙眼睛同時盯向桑尼。
桑尼嘆息著搖頭：“子曰，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語氣、神態越發的像孫錚。
“我看你就是小人，姐妹們，還等什么？扁他！”
這回紅白姐妹也沒袖手，一起撲上去，四個人登時滾成一團，打鬧起來。
次日上午八點，孫錚再次出現在廣場。
這次他先占位，有一下沒一下的扔著食物，勾引那些鴿子。
果然是矩陣模擬生物，根本沒有靈魂感知能力。這要是換了活鴿子，這時候肯定到孫錚面前來賣萌取巧了。
熾天使陪著先知出現，先知擺手阻止了熾天使，獨自上前。
“我可以坐下嗎？”蒼老的黑人老太太，一本正經的詢問。
孫錚微微一笑，做個請便的手勢。
先知坐在長椅另一頭，習慣性的取出香煙，抽出一支遞過來。
孫錚腦海中突然泛起個小人，舉手遞過一支香煙，一臉正經的開口：“兄弟，來根華子！”配上先知這張黑臉，簡直相應成趣，極度滑稽。
搖頭驅散這不正經念頭，擺手拒絕：“吸煙有害健康！”
先知微微一笑，自顧自點火，美滋滋長吸一口：“對你們人類，或許。但你應該清楚，它對我，不會有任何影響。這只是我的設定中，一個習慣動作而已。最初的本意，應該是通過類似的小習慣，來豐富我的人格特征。這么多年過去，我已經升級數次，外貌也換了好幾個，倒是這個習慣卻一直保留著。”
孫錚笑道：“這說明煙癮一旦形成，就很難戒掉！”
先知稍稍一愣，笑的燦爛：“你是個很有趣的人。那么，有趣的孫先生，你約我見面，有什么用意呢？我聽熾天使說過，以你的能力，他根本擋不住。”
孫錚搖頭：“最初是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無所不能的先知，問你幾個問題。現在見到你本人，反倒覺得沒有那個必要了。有位姓周的魯大師曾經說過，未來的神奇之處，就在于它的不可預料。如果提前就知道事情結果，那么努力還有什么意義呢？”
信息量太大，先知差點內存不足，想了半天，決定放棄：“看來孫先生對我，對矩陣都很了解。那么孫先生應該知道，我對矩陣中的一切事物，都有比較獨特的視角，可以做一定程度上的預測。
但是孫先生，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人。矩陣的程序不可能做到你這種形態，甚至在人類中，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你雖然身在矩陣中，但好像并不歸屬矩陣。如果不是當面見到你，我甚至無法相信你的存在！”
孫錚攤手：“如你所見，我就在這里。”
“孫先生，能告訴我，你究竟是什么來歷嗎？”
“你是先知，判斷、預測，不是你的專長嗎？呵呵，再會了，先知女士，希望下次見面，氣氛不像今天這么尷尬。”
先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獨自坐在長椅上發呆，表情悵然若失，甚至連煙頭燒到手都沒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