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洞府、幻境、心魔
因為有天遁符這種作弊方式，孫錚在飛行這一塊也就不怎么上心。
魔法界的時候，人家都騎掃帚，那姿勢太美，簡直沒眼看，他寧可甩活腿也不可能學那個。
到了仙界，好歹可以扮個御器飛行的樣子，至少踩把刀趕路不會突兀。
在翻閱過丹鼎門幾位精英的記憶后，孫錚對修界的慣例算是有了點了解。
由于筑基期實力有限，只能御器飛行，這才有御刀的、御劍的，或者像戴澤和孔天風一樣，騎著鳥兒，駕個船什么的。
而一經丹劫淬煉，修士體內法力逐漸轉向仙靈之力，便可以將身體與法器合而為一，此時趕路，就只能看到一道遁光，幾乎瞧不到人影。
待到了元嬰期，甚至可以甩開法器，直接身化遁光，速度更快幾分。
在這種環境下，幾乎約定俗成的形成一種潛規則，只要瞟一眼飛行方式，就能判斷出修士實力。
這也是當初戴澤和孔天風感覺孫錚與自己相差不大的原因，畢竟誰見過堂堂金丹修士，還要踩把刀來趕路？人家都是直接人刀合一，化做刀光在空中飛的好吧？
盡管孫錚已經了解了這些規則，可他還是喜歡踩著刀趕路。
又沒人規定金丹期就必須人刀合一，我這白虎七殺刀，不光名字霸氣，脾氣也大，不愿意和我合體，我就愛慣著它，那又怎么樣？
至于被別人當成筑基菜鳥，各種鄙視，乃至想要跟蹤下黑手，那我也沒辦法，誰叫咱弱小呢？
孫錚絲毫不顧忌那些不懷好意的查探，大搖大擺徑直來到臥牛腹部，繞著洞府可能區域打了幾個轉轉，默默搜索可能存在的入口。
身后那群人登時失望，又來一個想撞大運的！
這處洞府消息早已流傳多年，不知被多少人來回翻騰過，早已被某位精通陣法的大家判定是個假消息。
這時候還跑來探索的，不是消息過時，就是被人哄騙，可見是個沒什么名堂的小子，可以記上小本本，回頭有機會榨一榨，說不定就能出點油呢。
孫錚繞著牛腹一帶轉了幾圈，一無所獲。但他心中卻一直隱約有個感覺，這里確實有點不對勁！
正好剛剛融合了天陽鑒，據說此物最擅推演事物，那就試一試？
神念探入天陽鑒金丹，一座小小陣法自行運轉，孫錚意念微動，試著推算此地洞府入口。
金丹微微一顫，大量法力被鯨吞消耗，持續了十幾分鐘，一道百轉千回的曲折路線清晰的出現在視野中。
竟然還可以這樣？！
果然是一座洞府，這感覺和南極仙翁那處道場差不多，都是多層陣法各種套娃，需要很復雜的出入方式才能通行。
確認了通關路線，孫錚再不猶豫，御起長刀，一道流光沖了過去，在空中左兜右轉，幾個來回，猛然間整個人消失不見。
幾個一直關注著他，等著看笑話的修士登時炸了毛，人呢？
數道遁光同時撲到現場，一群人面面相覷，那小從哪里去了？
有人驚呼：“真的有洞府，那小子闖進去了！”
“他是如何進去的，可曾瞧的仔細？”
什么陣法大家，簡直就是廢物！
都是修士，記憶力不是蓋的，自然有人能完整回憶出路線痕跡。
于是不少人，照著那幾人復原出的路線，試圖跟著孫錚闖進去。
孫錚又怎么可能不防這一手？
他那一番來回跳轉反復，全都是假的，突然消失也不過是隱去了形跡，真正進入陣法時，是完全以隱形狀態潛入的。
當然，此時的孫錚，也確實成功過關，進入了陣法之中。
眼前一亮，這是一處靈氣比外界濃郁十倍不止的山谷形空間，面積大約有百畝大小。
谷中遍布各種靈植仙草，而且年份都不低，隨便采一株出去，都能在黑市上引發轟搶的那種。
在山谷邊緣地帶，還有一片紫氣盎然的竹林。
只看一眼，孫錚就認出來，那是極為罕見的玄竹。
這種煉器佳材，生存環境比較挑剔，每隔千年色澤會發生一些變化，能變成紫色，至少需要五千年！
向上看，頭頂的天空，與外界好像沒什么區別，可見這地方確實是用陣法隱藏起來的。
環顧打量，另一邊的山谷角落，一片黑氣聚散不定，數枝靈植若隱若現。
那是玄冥草！
傳說是由修士或妖魔死后精魂所化，需萬年才能成材。
此草是煉制破嬰丹的主料，而破嬰丹則能確保金丹大圓滿的修士，提高晉級元嬰機率的丹藥。
玄冥草極為難得珍貴，想不到這里竟然生著那么大一片，草草掃一眼，至少有三十幾顆。
戴渙就曾極度羨慕自己早年一位好友，曾撞狗屎運，獲得一株玄冥草，從此儕身強者之林，扶搖直上。
孫錚并沒有動手采摘這些靈植的意思，首先是無法確定這地方的實際情況，萬一有什么機關陣法防護，一不小心，落個人為財死的下場，可就尷尬了。
其次，他早得呂祖和老龍提點，知道任何依靠外力輔助修行的法子，都有弊端，就算一時快過別人，將來也會留下破綻。
一直以來，孫錚的修行，全都穩扎穩打，盡量不碰那些丹藥。
當然，為了賺點路費，幫人煉丹是另一回事。
嗯，煉化敵人內丹和元嬰，更是機緣巧合，絕非本意！這一點，須得強調分明。
踩著長刀緩緩在山谷中巡繞一圈，并沒有感覺到有什么陣法約束或者限制，但孫錚就是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
施展一個搜索魔法，一團霧氣滾滾翻騰，繞著山谷來回轉了幾個圈，并沒有什么發現。
難道是錯覺？
不對，以他目前的實力，不應該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對了，天陽鑒！
再來算一把！
催動天陽鑒，又是一番推演計算，眼前視野中，竟然真的再次出現一道路徑。
這陣法竟然還有好幾層？幸好沒碰這些靈植異材，誰知道是不是陷阱！
按著新路徑，再次曲折周轉，來回騰挪，折騰將近半個小時，眼前景色又是一變！
好眼熟！
眼前一座數百里長的臥牛狀山脈，靜靜的趴在那里…這是出來了嗎？
不對！
這不是那座臥牛山，那座山下，沒有河流！
我嘞個去，那個所謂的洞府，是在這座臥牛山的牛肚子里吧？外面那座只是個幌子。
御刀起時，只覺得一股威壓臨頭，根本無法脫離地面。
看來有禁飛法陣，那還是甩活腿吧，反正不遠，走起！
臥牛山下，一條小河緩緩流淌，小河兩岸，是無數奇花異草，其中也有不少靈植靈藥。
天上，紅日當空，萬里無云，空中花香陣陣，沁人心肺，簡直就是一處桃源盛地！
光是看看這景致，就讓人流連忘返，巴不得終老其間。
一剎那間，孫錚仿佛回到了大員國師府后山，朱秀榮和岳靈珊帶著孫潛、孫淵兩個小子，笑盈盈聚在一起說著什么悄悄話，不時抬頭瞟一眼孫錚，發出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一家人正玩的其樂融融，突然維基匆匆跑來，面色蒼白，語言顫抖：“先生，陛下駕崩了！”
什么？
孫錚只覺得頭皮發麻，心頭狠狠一抽，一步跨到維基面前：“怎么回事？說清楚！”
維基道：“寧王造反，陛下要御駕親征，誰知尚在途中，便得知叛軍被王守仁所募義軍擊敗。陛下大是不快，仍自率大軍前行。途經清江浦時，乘船游玩，不慎落水…”
孫錚越聽越奇怪，這特么不是歷史軌跡嗎？怎么小爺折騰十幾年，轉來轉去，又轉回了老路？！
那我辛苦這么多年，有個毛用？
抬頭時，朱秀榮滿臉淚花，纖指恨恨虛指：“是你對不對？你到底還是要搶那張破椅子！”
孫錚大怒，旁人疑我也罷了，你怎會不知我的心意？我若稀罕那張椅子…且住！
孫錚驀然間一頭冷汗，我不是在修仙界嗎？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成了這個樣子？！
這是幻覺！
一道破裂聲似從心底響起，眼前一切人物景色煙消云散。
依舊是臥牛山前，只是不知何時，雙腳已經站進了那條小河中。
孫錚俯身捧一把水，在陽光下端詳，好真實！
可是孫錚心中卻很確定，這水是假的！
龍族天賦，便有控水之能，盡管這條小河的水表現出了所有水應該有的物質，卻還是讓孫錚察覺到了其中的那一點差別。
水是假的，河自然是假的。那么眼前這景致，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
還有關鍵一點，這鬼地方到底是什么名堂，為什么會把人扯到那種幻覺中去？
邁過小河踏上對岸，眼前又是一晃，一座熟悉的村莊出現在眼前，那是孫錚原生世界里，土生土長的村子。
幾個上了年紀的鄉親遠遠看到孫錚，熱情的打招呼，紛紛夸贊他本事，聽說小錚在城里做了大老板，賺了大錢，這孩子，從小就出息啊！
還有人扯著嗓子喊他家大伯，你老孫家那個最出息的侄兒回來啦！
孫錚呆呆的站在原地，麻木的看著這一切，突然沒來由的一陣心煩，大手一揮：“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