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這不是涮人玩嗎?
孫閻王因達延汗借口遷延，遲遲未回復，于大年初一正午，引天雷劈倒三指山。
消息被賀禮使者帶回金帳王廷，頓時引來軒然大波。
前后來了好幾波快馬探子就近查看，原本高高聳立的三指山崩碎一地，那茬口一看就是新的，這玩意做不得假。
正月初八，王廷送來消息，愿意全盤接受孫錚的條件。交出戰犯、返還漢民、賠償損失。
正月初十，新的談判使團到來。打頭的，是兩位太師衛拉特、亦思馬因。隨同禮物一起帶來的，還有小王子的人頭。
兩人見到孫錚，第一件事就是匯報金帳王廷現狀。
據他們自己說，達延汗小王子因屠城暴行，引來滔天大禍，深覺辜負了長生天賜給他的黃金血脈，已于正月初五日服毒自盡，幾個成年兒子一并殉死。諸族共尊其幼子阿爾博羅特為汗，由其母滿都海哈屯和兩位太師衛拉特、亦思馬因輔政。
孫錚早前提出的三項條件，他們全盤接受。在談判團出發前，已經快馬向諸部傳信，令其召集帳下所有漢民，送往長城以南。
參與河套屠城的士兵，大多數已在雙泉子之戰中或死或俘，漏網的幾百人，也已經被賜死，首級一并帶來供查驗。
至于一千萬兩白銀的賠償，不是賴帳，是真沒錢！沒個幾年功夫，根本湊不出來。要請尊貴的孫千戶寬限幾年，或者改個替代的法子。
孫錚當然清楚，所謂的羞愧自殺、諸子殉死云云，不過是小王子主力盡覆，被這兩個老陰逼瞧到機會動手弄死了。要不是還需要他黃金家族血脈的旗號，怕是連那個小兒子都得被斬草除根。
他并不關心蒙古人內部的勾心斗角，只要這一戰能結結實實打疼這幫吃硬不吃軟的棒槌，讓他們短時期里不敢再騷擾大明，給北境換來至少三十年太平就夠了。
想要一戰開萬世太平是不可能的，只有朱元璋那種把皇帝當地主做的人才會有那種想法。
有這三十年太平時光，要是還發展不起來，再被人家卷土重來，那只能怪自己太慫。這樣的國家，還有什么希望呢？還不如讓它去屎！
孫錚毫不客氣的給他們劃了一道線，以八百里瀚海為界，只許在這條線以北放牧，敢南下就別怪我北上！
至于賠償款項，今年一時拿不出來沒關系，可以分期慢慢還。允許你們每年拿一部分牲口和羊毛、皮草、藥材、玉石等物資來抵帳。
同時為了避免你們日子不好過，我們會在哈密、肅州、九原等地，開設三到五個榷場以供雙方互貿，只要你們遵守大明律法，每年可以派幾支隊伍南下互貿。采購你們需要的物資。
兩位太師這回是真的五體投地，蒙古人和明朝之間的關系可謂一言難盡。之所以經常南下寇邊，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大明對草原實施的經濟封鎖效果太好。
明朝對這些蒙古后裔的態度也是相當詭異。曾被太宗賜立朵顏三衛的兀良哈部，因為早年的革命友誼，與大明分分合合，就像一對冤家，經常是叛亂、安撫、招討、冊封，一條龍，流程套路熟的不行。
但對于韃靼和瓦剌這兩部，就算他們跪下來喊爸爸，大明也沒有多看一眼的興趣。想買的東西買不到，想賣貨人家還不要。這幫人被逼的沒招，只能硬著頭皮做強盜，搶東西，搶人，搶地盤，胃口一天大過一天。
大明朝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抱著祖上曾把這些蠻子遠遠趕走的舊觀念，總以為只要持續封鎖，就能把這些人逼死或者逼的遠走他鄉。
但他們忘記了最要緊的一件事，想要實現封鎖別人的目的，你得擁有別人不敢挑釁的實力！
說起官老爺們治理下的國力，可以用一個字來概括：呸！
兩位太師想不到，這位辣手煞星，在已經穩操勝券的情況下，居然還愿意開放邊貿，給他們一條活路。這簡直就是長生天在人間的使者騰格里！
這種一頓大棒掄到暈，再給點甜頭齁到心的手法，一下就把這群化外野人給揉成了面團。
孫錚再提什么條件，兩人都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完全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
既然打成了一致，雙方就算結束了敵對狀態。
為表誠意，原本應該就地處決一起修成京觀的三萬多俘虜，也獲得了新生。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得先一起南下，服役五年，之后再根據情況決定去留。
兩位太師現在只顧著穩固自己地位，哪里還顧得上這幫人死活。盡管帶走，對他們來說，還能省掉許多麻煩。至于五年后回歸的事，到時候再說。
議定各條事項，孫錚讓軍中打造一批雪撬，打算趁著積雪未消南返。
這時下面人來匯報，南下最合適的那條道，因為三指峰被劈倒，各種巨石將通道封鎖，想要南下，就得繞道向東多走幾百里。
孫錚讓他們安心打造雪撬，自己趁夜走了一趟碎山。發動能力，直接把所有崩開的大小石塊收入空間。
不管哪種石頭，都蘊含著豐富的元素物質。經過空間分解重組，光是各種金屬就得到數百噸。
孫錚仿佛打開了新世界，早前總是搞現成材料加工，完全沒能發揮出空間的神奇功效！
這次北上，收獲了好幾萬殺戮點，雖然借著神跡的幌子搞大派送花掉一部分，但總數還是超過了六萬。氣運值更是一舉突破八千，距離一萬已經不遠！
有這么雄厚的外掛點，要是還搞不好個農業國度，簡直沒臉和穿越同行打招呼。
一夜之間消除占地數里的亂石灘，這種神跡再度震驚眾人。
兩位太師親自相送數百里，反復應承不會錯過開春交付第一批物資，這才依依惜別，目送這群煞星南下。
從雙泉子南下，到河套古城九原，幾乎正南正北，這一路上也沒什么艱難險阻。
數萬人馬迤邐南下，有雪的地方用雪撬拉著挺輕松。沒雪的地方就裝上輪子，使用了軸承的大車，也沒有多費力。
至于隨軍的數萬牲口，因為太過拖累行軍速度，而且如果要穿越八百里瀚海，很難找到足供數萬牲口食用的綠洲。孫錚直接下令就地宰殺，然后將所有牲口尸體收入空間攜帶。這么一來，數萬大軍完全不受供養限制，可以直接穿越瀚海，抄近道直奔九原古城。
這一路南下近兩千里，從正月下旬出發，每天行軍最少一百里。期間除了正常行軍，就是對三萬多俘虜進行訓練，一邊走一邊讓他們熟悉各種紀律。天氣不好時，就在營帳中進行思想教訓。
等到二月底三月初，天氣漸漸回暖，地上積雪漸漸消退時，幾萬大軍順利穿越瀚海，抵達九原古城。
此時的九原古城，早已被放棄數百年。原本的漢長城也破敗不堪，古城遺址更是一片廢墟。
九原舊城廢棄這么多年，遺址依舊頑強挺立原地，訴說著昔日先輩們曾經付出的心血。也說明這地方不怎么受水澇災害影響。
祖宗浴血征戰打下的江山，怎能輕易放棄？！
將三萬俘虜改編為工程兵，全面投入九原重建。這次重建，他詳細的規劃了城中的下水系統、排污系統以及各種公共設施。完全把這座城當成一座現代化的樣板工程在搞。
趁著凌汛未至，通訊兵跨過黃河，走秦馳道與東勝衛舊城取得聯絡，將消息傳向固原，向秦纮通報。同時讓秦纮輸送移民來九原屯田，他要將這里打造成第一個榷場。
秦纮的回信充滿了無奈，原來早在孫錚返回之前，蒙古人已經有先后兩波使者進了京。
第一波使者是小王子派來的，他以黃金家族的名義，向大明朝廷抗議，讓大明趕緊把那條瘋狗勒一勒。那家伙一個冬天，已經屠殺了草原無辜牧民超過十萬，還沿著飲馬河修筑了大大小小數十座京觀。如果大明不管不顧，任由那瘋狗胡作非為，別怪他盡起大軍南下，到那時，踏碎金甌，處處烽煙，可別怪爺們不仗義。
什么什么？屠殺牧民？十余萬！還筑了京觀！
聽聽，這是文明人干的事嗎？
這么不分青紅皂白的一通亂殺，傳出去讓人怎么看大明？朝廷顏面何在？！禮儀之邦的名氣還要不要了？
于情于理，都得先表個態！絕不是我們怕了草原蠻子，實在是這種行徑有辱國體！
于是，一份斥責文書通過內閣，直接發往固原秦大帥處。讓他趕緊調查清楚，蒙古人說的這些殘暴行徑，到底有沒有？萬一引起蒙古人傾力南下，誰來抗這個責任？！
還沒等這邊走完那一套裝逼流程，第二波使者拍馬趕到。
這次送來的，則是騷擾了大明十余年的達延汗小王子自盡，幼子繼位的消息。草原上，變天了！
然后第二波使者表示，自家已經與長生天的使者、偉大的騰格里孫千戶，達成了約定，愿意年年進貢，歲歲來朝，只求大明能賞幾口殘羹剩飯，讓草原上這些仰慕天朝教化的蠻子，都能沐浴陛下的恩澤。
怎么個意思？文官老爺們集體凌亂。
我們這兒還特么費盡心思幫你們說話呢，你們特么居然就服軟了！
這不是涮人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