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有些事比錢重要
二人走出健身館，門口停著臺塊頭不小的保時捷卡宴。
一個扎著馬尾辮，身穿白色Supreme汗衫的女子正在駕駛座上探頭探腦的打望。
她化了淡妝，看起來很清爽與干凈。
她顏值沒有韓文娜高，但稍稍精致的打扮后加分不少，放人群里相當亮眼，宛如明星。
她看見韓文娜后面上乍然浮現笑容，把手伸出窗口，“娜娜這里！我在這里！”
韓文娜快步走過去，二人隔著窗口好一陣摟摟抱抱，十分親熱。
后面幾米遠的秦良都能感覺到韓文娜的欣喜與放松。
這是只有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才會出現的姿態。
親熱過后，韓文娜先把秦良拉到人前介紹。
“林璇，你認識不？”
韓文娜很驕傲。
秦良點頭，“認識，當然認識！”
好吧其實他才剛用手機查到這人的信息。
林璇眨巴著大眼睛上下打量秦良，又看韓文娜，目光里有些疑惑與莫名的八卦。
韓文娜面上紅暈一閃即逝，“秦良，我的室友兼同事。”
“哦…”
林璇的尾音拖得老長。
同樣的調侃，韓文娜卻完全沒生氣，只假意舉起手來在林璇肩上輕輕拍打，“瞎起哄什么呢！我和秦良沒什么的！”
林璇笑瞇瞇的，“嗯，你說的我都信。對了秦良你家里是哪里人呀？讀了大學嗎？學什么的？將來有什么打算呀？娜娜這個人很善良的，雖然她有時候脾氣很大，但都對事不對人。秦良你一看就是個讀書人，多多包涵一下她啦。我們這些運動員成天被關著訓練，所以我們有些性格缺陷，但娜娜和我一樣都在努力改進的。”
她上半句沒說完，下半句立馬轉到別的方面，越講越歪。
韓文娜沒發作，秦良倒先給鬧了個大紅臉，趕緊擺手，“璇姐言重了，娜姐人很好的。”
“喲喲喲，這就開始維護上了啊。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
韓文娜這下真爆炸了，沖上去就開始打鬧，什么戳胸扯背帶，樣樣套路都有。
二人同吃同住，并肩戰斗，攜手為國爭光十余年，的確是過命的交情。
折騰好久，兩女都鬧得面紅耳赤，韓文娜這才引著林璇去停車場先把車停好。
往回走的路上，韓文娜便開始吩咐起來，“璇璇你等會也別一次辦太多，就先辦個三十節課，然后這筆業務就算到秦良你的銷售業績上。”
秦良搖頭，“娜姐這不好，璇姐是你的朋友。這樣不是我白拿你的錢嗎？”
林璇從旁邊啪的一下拍秦良背上，“秦良你這話可真見外。什么意思呀？你是娜娜的朋友，那也是我的自己人。我今兒就認你了，娜娜的面子我不給了！必須你說，不然我今天不辦卡了！”
說完，林璇還沖著韓文娜直眨眼，那是相當的有內涵。
韓文娜白眼狂翻，都不知道如何反駁她。
秦良有些手足無措。
林璇在奧運會上雖然只拿了銅牌，但世錦賽冠軍這些小比賽的金牌可沒少拿，再加上嫁得不錯，退役后在娛樂圈里也漏過一次面，真是個明星腕兒。
新聞里說她平常走到哪都前呼后擁，派頭很大。
今天她這自來熟實在令人招架不住，和新聞里寫的完全兩個樣。
韓文娜用手肘拼命撞他。
秦良知道韓文娜是好意，捏著鼻子說道：“那個，多謝璇姐的支持了。”
“OK！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林璇打個響指。
三人聊著便進了健身房。
林璇突然哎喲一聲低吟，隨后捂住腰原地站定。
韓文娜趕緊扶住她，“腰又痛啦？”
前一瞬還揮斥方遒的林璇面色突然變得有點猙獰，額角涌出汗水，靠在韓文娜肩上輕輕點頭，“嗯。”
“上半年去克利夫蘭治療那么久都沒用？”
韓文娜心痛的看著她。
林璇緩了陣才稍稍松口氣，抹一把臉上汗水，“是啊，老公花了大力氣，連勒布朗·詹姆斯的醫療團隊都談過了。但我這個腰傷已經壓迫到神經，甚至開始引發背部痙攣，比那個打籃球的…麥克格雷迪的傷病還嚴重一些。但是手術的風險又很大，一旦失敗下半身就得癱瘓，所以我這輩子大約都得和這個事抗爭了。”
“唉。”
韓文娜長嘆口氣。
方才還興高采烈的三人驟然變得很沉默。
都說體制運動員的辛苦，但到底有多辛苦外人很難想像。
只有韓文娜與林璇這種真正在里面沖殺過，將青春與一切都付出了的人，才真正知道為了那一塊獎牌，自己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苦功。
專業體操運動員里誰又不是滿身傷？
退役之后，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好利索。
“其實還有更大的風險，我還沒給老公留個孩子。所以我必須先扛著，但我現在這個狀況，生育風險挺大的，流產的幾率很高。但手術治療的風險也不低，完全康復的機會不大了。老公勸我不要生，說不生孩子，領養也行。可這怎么能行呢？最近我老公的壓力也很大，所以我這不就來找你了嘛，咱們一起想想辦法，我再多做些恢復訓練，看能不能有好轉。”
話匣子一打開，林璇便又向韓文娜這個最好的閨蜜述說她的苦惱，倒沒避諱旁邊的秦良。
韓文娜重重握住她的手，“璇璇別怕，我們一起來想辦法！”
林璇點頭，“嗯！就還是有些遺憾，如果不是這個傷。當初我本來不會有那個失誤，我該拿到金牌的。”
韓文娜倒更沉默了。
林璇馬上又來安慰她，“呃，其實我也早該知足了，娜娜你本來比我水平都更高些。你卻…唉…”
“唉…”
旁邊的秦良看著這兩人惆悵的樣子，心頭倍感不是滋味。
窮人有窮人的煩惱，富人也并非萬事如意。
仿佛只要是個好人，就一定會有不順心的痛苦。
他心頭突然涌起個想法。
我想幫林璇這個娜姐的鐵桿閨蜜。
她雖然沒拿到金牌，但為了那塊銅牌已經付出了全部的努力，甚至賭上一生的健康和幸福。
她不該是這樣的命運。
這是造化仙宮在他心中敲響的鐘聲。
沙沙沙沙。
這是清羽工坊里的許愿桫欏無風自搖，發出的樹葉聲響，仿佛在提醒秦良該許愿了。
秦良知道，清羽仙靈已經冷卻完成。
他隨時可以許愿。
旁邊的韓文娜似乎不想讓氣氛變得太沉悶，摟著林璇小聲打趣，“沒事兒啊，我雖然沒能去奧運會，損失很慘重。但是我大啊，有得必有失呢。”
林璇又去掐她腰，“讓你瞎嘚瑟！”
“哈哈哈哈，我就嘚瑟！這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寶貝。”
“呸呸呸，不知羞。”
“哪里不知羞了，我講這么小聲，又沒人…呃…”
二人笑得宛如銀鈴，方才的失落仿佛憑空消散。
秦良假裝沒聽到，喃喃自語，“我不是人，我是神仙。嗯嗯嗯。”
“去你的！”
韓文娜又拍秦良的肩膀。
秦良笑了，笑得很灑脫，“對了娜姐你們先進去，我有點內急，先去上個廁所，等我幾分鐘。”
說完，他大踏步直奔廁所。
他的右拳拽得很緊。
決定了。
錢的事下次再說，這次我要做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