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斗酒神僧

　　華箏開開心心地下了終南山。

　　唐漢一想明年便是第二次華山論劍，自己也該好生準備，免得到時候措手不及，憑白丟了面皮，用了三天功夫將全真教諸事安排妥當，便悄然離開了終南山，下了山。

　　這一日唐漢進入了河南地界，暗想當初王重陽曾經提起過，在少林寺有個斗酒僧武功超群，佛法高深，便想著前往少林寺一趟，會一會斗酒僧，看其武功到了哪個境界。

　　不過三日功夫，唐漢便已然抵達少室山。

　　只見少室三十六峰，峰巒疊嶂，嵯峨爭奇，當真是鐘靈景秀，是建派的好地方，唐漢大為感慨，難怪當初佛法東傳，佛門高人會將選擇在這里建立了少林寺。

　　唐漢到了山北五乳峰下，沿山道上行，不久即至初祖庵。

　　這初祖庵相傳為少林祖師達摩面壁之所，又名“面壁庵”。全真教推崇道、儒、釋三門合一，唐漢也讀了不少佛經，對于佛學有不小的研究，自然知道其中典故。

　　他走進了初祖庵，見庵中有尼姑打坐誦經，尼姑見到唐漢，連忙拜見，卻是認出唐漢身上所穿的道袍乃是道家真人身份，定是道門一派掌教，豈能失禮。

　　“貧尼妙常見過真人，不知真人大駕光臨，還望真人恕罪。”那老尼姑念了下阿彌陀佛，說道。

　　“大師客氣了，道士乃全真教唐漢，本想前往少林寺，路過初祖庵，聽有人在誦經，心中好奇，未告知主人便進來，說來是道士失禮才是。”唐漢打了個稽首。

　　妙常老尼姑一聽是全真教掌教，心中一驚，要知道唐漢作為全真教掌教，身份地位非同小可，全真教可不僅僅是一個江湖門派，是天下第一大教也是道門正宗。

　　“原來是唐掌教駕臨，卻是貧尼有眼不識泰山了。”老尼姑連忙請唐漢落座，然后令一個小尼姑下去端茶。

　　唐漢淡笑，和妙常論起了佛經，這初祖庵建于宣和七年，至今已有一百余年。傳說當年有高僧有感此地佛氣濃郁，最是適宜禮佛，便在這里建了初祖庵。

　　這初祖庵大殿殿門有磚雕對聯：“在西天二十八祖，過東土初開少林。”殿內供達摩像，并二祖慧可、三祖僧粲、四祖道信、五祖弘忍。東、北、西三壁上描有彩繪，內容為初祖達摩以下三十六位禪宗祖師。形象質樸古拙。彩繪以下群肩石上，以及大殿的十二根檐柱，四根內柱，神龕須彌座束腰部分，各面多雕纏枝花卉，花卉之中雕麒麟、獅子、山水、古剎、海水、渡舟、小橋、流水、人物故事等，畫面非常豐富，造型生動，構思巧妙，意境悠遠，刀法勁健，讓唐漢心中大為感慨這佛門文化的濃厚。

　　這妙常雖然沒有習練定點功夫，但是佛法高深，倒是一個得道高僧，論經一番后，妙常便帶著唐漢游覽起初祖庵，介紹起殿前的柏樹，原來這株柏樹乃是當年六組慧能回少林拜祖，在此地種下。

　　告辭離開初祖庵，唐漢繼續前行，不多久就聽得禪院鐘聲陣陣，彰顯古剎莊嚴。

　　再往前行時，那鐘聲接連不斷，聲巨且急，竟似是十幾口大鐘同時敲響，只震得群山接應。

　　唐漢心中好奇，難不成少林寺出事了？沿著山路拐過彎來，宏大的寺院映入視野，遙見黃磚碧瓦，山門軒昂。只是山門之外的廣場上，不下數百名的僧眾東一簇、西一群的分布在廣場的三面，僧衣分為紅、灰、黃、黑、兵器分為刀、劍、棍、鏟，武僧們各個虎視眈眈，嚴陣以待。只余下山的方向沒有僧人圍堵。

　　一個個和尚立于那里，竟是有著莫大的聲勢，又見寺廟大門處一個個穿著袈裟的老僧，知曉定是少林寺的高層。

　　唐漢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了，不是少林寺出事，而是少林寺以最高規格迎接自己，定然是自己到了初祖庵，初祖庵的尼姑趁著自己與妙常論經時悄悄上山前來通報。

　　“阿彌陀佛，凌霄掌教大駕光臨鄙寺，我等有失遠迎，還請凌霄掌教勿怪！”一個老僧念了一下佛號。

　　“性英方丈客氣了，卻是道士多有叨擾才是。”唐漢微笑道，他當了全真教掌教，便取了一個道號‘凌霄子’，外人也稱唐漢為凌霄掌教。

　　唐漢知曉如今少林寺的方丈是性英大師，此人乃是近年年初接任少林寺方丈，只是因為少林寺封山，所以才沒有江湖人士前來觀禮，但是江湖都知道，少林寺方丈是性英方丈。

　　唐漢隨著性英方丈入內，就見這少林寺的大雄寶殿當真是雄偉非常，氣魄驚人，唐漢暗自感慨，和全真教相比，少林寺難免少了些許底蘊。全真教之所以能成為天下第一大教，著實也多虧了少林寺封山不出，否則與少林寺相比，全真教實力還是差了許多。

　　不說什么，這少林寺性英方丈、達摩院首座、羅漢堂首座等等十余位高僧均是江湖一流境界，還有哪些武僧，許多都已經達到江湖三流境界、江湖二流境界，這般實力當真是不凡，勝過全真教許多。

　　唐漢和一眾少林寺論道一番，心中感慨更甚。這少林寺自從出了火工頭陀之事，雖然封山不出，但是卻更加注重佛法，能夠與唐漢論法的，每一個都是精通佛法的大師。

　　時到傍晚時分，唐漢便向性英方丈提出，想要拜會斗酒僧，說當初王重陽曾經與斗酒僧比斗過，他也想與斗酒僧比斗一番，印證武學，性英說斗酒僧乃是少林寺輩分最高的高僧，長期住在藏經閣，便帶著唐漢前往藏經閣。

　　唐漢看著占地面積極大、分為上下兩層完全是純木結構的藏經閣，暗暗點了點頭，藏經閣從外表看上去古樸肅穆，寶相莊嚴。

　　入了藏經閣，唐漢就見到一個個書架上放著一本本佛經，擺放得整整齊齊，想來是經常有僧人進行整理。唐漢知曉少林寺有二大鎮寺經書洗髓經、易筋經，除此之外就是少林七十二絕技，少林寺七十二絕技每一門功夫放在江湖上都是上乘功夫。

　　全真教號稱天下第一大教，可是教中功夫包括唐漢、王重陽所創的功夫也就只有十余門上乘功夫，算得上絕學也就先天功以及唐漢所創的太極神劍，與少林寺相比，著實相差極大。

　　到了藏經閣二層，唐漢就看到一個蒲團上坐著一個老僧，這老僧無發無須，滿臉皺紋。

　　老僧緩緩睜開眼眸，略微詫異地看著唐漢，只覺得唐漢氣息縹緲，又身穿全真教掌教道袍，老僧略帶滄桑道：“施主可是現在全真教掌教？”

　　唐漢只覺得老僧雖然滄桑，但是一身內功渾厚無比，當是斗酒僧無疑，便道：“道士乃當代全真教掌教唐漢，先師王重陽！”

　　“不想重陽掌教竟是有如此佳徒，后繼有人。”斗酒僧道，然后朝著性英方丈道：“方丈，就由貧僧招待唐掌教。”

　　性英方丈知曉斗酒僧，乃是少林寺唯一一位先天武者，自從火工頭陀之事后，少林寺多奈斗酒僧庇護，否則元氣大傷的少林寺根本抵擋不得江湖對少林寺的窺探。

　　唐漢在性英方丈退出藏經閣后，忽然微微皺起眉頭，斗酒僧緩緩站起身來，道：“看來還是被唐掌教發現了！”

　　“大師為先天武者，自愈能力強大，不知受了什么傷，竟是傷得如此之重？”唐漢皺著眉頭道。

　　卻是唐漢發現這斗酒僧竟是受了傷，而且看起來還不短時間，這就讓唐漢難以理解，先天武者生機強大，便是受了重傷也可通過先天真氣自愈。

　　斗酒僧微微一笑，道：“貧僧這傷勢乃是自找的，佛說有因必有果，當年我與重陽掌教在嵩山相遇，我好奇九陰真經，便和重陽掌教坐而論道，最后酒量勝過重陽掌教。重陽掌教乃信諾之人，便將九陰真經一閱。”

　　“貧僧深佩真經中所載武功精妙奧妙，但覺得一味推崇‘老子之學’，只重以柔克剛，以陰勝陽，尚不及陰陽互濟之妙。回到寺中，貧僧苦思冥想，又看了諸多道經，創出了一門功夫九陽真經。不想十年前與火工頭陀比斗，入了孽障，走火入魔！”斗酒僧仿佛說著一件與自身無關之事。

　　而唐漢聽著卻動容了，道佛雙修，聽起來是了不得的東西，但是要知道道、佛是有極大不同的，要不然也不會佛法東傳后，千百年來道佛相爭不斷。王重陽推崇道、儒、釋三家合一，不排斥釋學，但是終歸以道為主，納儒、釋之學為己用。

　　這斗酒僧能創出九陰真經，必然對道學研究極深。這般情形，難免容易走火入魔，陷入魔障。

　　果然，斗酒僧說他身上的傷勢頂多還能壓制兩年，兩年之后定然傷亡，只是斗酒僧神情甚是灑脫，仿佛看淡了生死，倒是讓唐漢心中佩服，唐漢此時知曉斗酒僧傷勢，已然沒了請教斗酒僧武功之念，和斗酒僧喝著清茶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