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鈺離開重陽宮數年,唐漢也靜極思動,下了終南山,出了全真教范圍。
這一路上,已經進入金國的統治范圍,只是沿途所見都讓唐漢頗為遺憾,到底是異族統治,治下的漢民生活艱苦,受盡苦難,時而可見到跋扈兇殘的女真金人招搖過市,橫行霸道,周圍百姓皆是敢怒不敢言,動輒迎來一頓毒打。
也難怪后來蒙古人攻打金國時,偌大的金國竟是沒幾年就撐不住了,實在是欺壓漢人太甚,根本沒多少漢人愿意為金人賣命。
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興衰離亂,本就是天地大道,人力豈能違抗!
所以唐漢除非是見有金人肆意屠戮漢人,否則也懶得出手,他有時候會想,若是這些漢人能夠有血氣,敢于反抗,金人又豈敢肆意欺凌。
凡是有因有果,種什么因,得什么果。
唐漢也不急著趕路,一路上走走停停,為平民百姓治病,一開始唐漢還有些擔心,到了后來隨著不斷有病人被治愈,唐漢的信心也開始起來。
不過半年時間,唐漢的醫術就得到了長足的進展,恐怕便是馬鈺、丘處機,在醫術上也難以強過唐漢。
越往北,人煙愈發稀少。一路上許多地方都是荒野,百里難見人煙。這時節,荒山野嶺之地,毒蟲猛獸橫行,草木茂密,只是以唐漢的手段倒也是無懼,也不缺食物,一路行走倒是讓唐漢嘗了許多以往不曾吃過的野物。
而且在這山野之中,人跡罕至之地,諸多年份久遠的藥草也不時可見,一些如山參、黃精、茯苓、首烏之類,足夠年份的都被唐漢隨著餐餐野味進了唐漢的肚腹之中,滋補身體。
雖說自從練了先天功,身體在先天真氣滋養下,長得極為強壯,百病不侵,但是唐漢一直以來就很注重身體的滋養,免得練武在身體留下暗傷,今后成了定時炸彈,隨時要人命。
不知不覺中,唐漢進入了草原,一眼望去那是一望無際,蒼茫遼闊的大漠草原。
準備了一些給養,又買了一匹駿馬,唐漢一騎絕塵,終于是進入了大漠深處。
天蒼蒼,野茫茫,高闊的藍天,朵朵白云飄蕩,腳下青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時而可見牛羊成群,諸多蒙古牧民逐水草而居,顯得愜意悠然。
自從成吉思汗統一了蒙古草原,原本廝殺、混亂、戰火四起的草原時代宣告結束,草原進入了平靜日子。只是這平靜日子只是相對于蒙古部落民眾,成吉思汗已然在籌劃著戰爭。
誰都不會想到,這生存在草原之上的民族,將來會掀起一股驚天動地的血雨腥風,偌大的天下,蒙古鐵騎縱橫無敵,殺人盈野,白骨如山!
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金國,卻在蒙古鐵騎下不過幾年就宣告滅國。
唐漢打探了一番鐵木真汗帳所在,便策馬前往,幾年不見,鐵木真的部落大了不止一倍,也更加繁榮了。部落人喊馬嘶,氈帳如云,布置之間,很有章法,一旦有外地入侵,便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聚集起足夠的力量抵御。
看到這一幕,唐漢默默點頭,難怪這鐵木真最后能夠成就大業,只看這時時刻刻都在準備征戰防御的手段,就注意顯現出此人的雄才大略來。
唐漢走在部落中,雖然部落之人驚奇唐漢這個道士、漢人,但是卻也沒有警惕,唐漢還在部落的集市看到有漢人在經商,心中好奇非常,這才幾年,就有漢人行商至此。
唐漢逛著逛著,聽說成吉思汗在外面打獵,心中起了好奇之心,往打獵位置而去。
粗略地看了一眼,不多時,唐漢就看到不遠處一座高聳的大山,垂直陡峭,風骨嶙峋,在這一望無際的大漠草原上很是顯眼,而且以他卓絕的目力,可以看到那高山之下,似有一團黑壓壓的人群匯聚。
蒼穹上空,一聲聲雕鳴尖銳嘹亮,遠遠地傳來。
“竟是如此之巧嗎?”
唐漢心中微動,卻是沒有想到,自己一路隨意行走,竟然還是趕上了這精彩一幕。
于是他輕輕策馬,悄無聲息地進入了人群之中。
眼光一掃,最為吸引他注意的,還是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一位蒙古大漢,他身形不甚高大,卻很是粗壯結實,滿臉虬髯,黑紅的臉龐上一雙凌厲如鷹的眼眸精光閃閃,似乎充滿了深邃的智慧。
只是第一眼,唐漢就知道,此人應該是乞顏部的首領,一代天驕成吉思汗了。
果然,接下來的一幕幕紛紛上演,眾人頭頂上空,黑雕白雕激戰連連,最后白雕不敵,其中一個死在當場。
成吉思汗由這一場天空爭斗中,引申到了兵法之上,心思之敏捷,非常人能比。
然后幾個蒙古將領紛紛彎弓射雕,一根根黑鐵羽箭嗖嗖凌空,凌厲剛硬,殺機森然。
這些將領,每一個都身經百戰,殺伐無數的英杰之輩。
目光又是一轉,唐漢就見到一個身形魁梧的少年,半跪在地,引弓射雕,一抹黑影沖天而起,竟然是一箭雙雕的無雙箭術。
雖然隔著有一段距離,但是唐漢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魁梧少年,正是郭靖。
郭靖彎弓射雕,射殺了那只雕,另外一只雕竟是發出哀叫,一頭撞在了峭壁上自殺身亡。
其他人散去,而郭靖則是跟著一個蒙古裝束的靚麗少女兩個還待在原地。
看著那個蒙古少女,唐漢微微搖了搖頭,都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漂亮,幾年不見,華箏長得亭亭玉立。而且和蒙古女子皮膚黝黑不同,華箏皮膚嫩白,如同牛奶一般。
郭靖手持一口長劍,站在原地演練劍法,而華箏也在練劍,唐漢遠遠看著,暗暗點了點頭。
郭靖演練的劍法是江湖不入流的劍法‘越女劍’,這門劍法在南方流傳度不小,很是適合女性修煉,劍法以輕靈、巧妙為主,郭靖一個大漢竟是能將這門劍法舞得極為輕巧,卻沒有什么違和感,可見郭靖已經悟得了這門劍法的精髓。原軌跡中,郭靖笨頭笨腦的,江南七怪教他武功,他都練不好,可因為提早學了全真教心法,卻是讓郭靖仿佛開了竅一般。
唐漢一看,郭靖竟是已經入了江湖三流境界,這般身手,今后嘉興與楊康比武,勝算也是頗大的。唐漢雖然沒見過楊康,但是也有些耳聞,楊康天賦極好,頗為被丘處機看重,被丘處機傳授了全真教真傳,可惜楊康是金國的小王爺,從小錦衣玉食,吃不得苦,天賦好,如今也不過是剛剛入了江湖三流。
比武的話,還真的有很大可能不是郭靖對手。
再看華箏,一套全真劍法使得頗為有章法,當初唐漢也沒有傳與華箏其他劍法,所以這些年華箏不斷習練‘全真劍法’,七劍七式共七七四十九式的全真劍法,竟是不下于尹志平。
“原軌跡中,華箏深愛著郭靖,被成吉思汗許配給郭靖,郭靖也被封為‘金刀駙馬’,可惜最后郭靖卻是喜歡黃蓉。如今華箏也學了武,也不知二人今后會有何變化。”唐漢微微瞇起了眼睛,暗自思忖。
命運神奇,難以揣摩,便是有他這只蝴蝶扇動翅膀,卻也不見得能引起什么波瀾。
二人練劍完畢,忽然見華箏望著懸崖之頂,道:“郭靖,兩頭小白雕死了爹娘,在這上面怎么辦?”
郭靖望了一下懸崖,只見這懸崖高聳接云,四面都是險巖怪石,無可攀援。兩頭乳雕尚未學會飛翔,眼見是要餓死在懸崖之頂了。郭靖望了一會兒,道:“除非有人生翅膀飛上去,才能救小白雕下來。”
“郭靖,要不然我們去懸崖之頂,救下小白雕吧。”華箏道。
郭靖摸了一下頭,點點頭,二人一提氣,直往懸崖腳下奔去,只見他手足并用,捷若猿猴,輕如飛鳥,竟在懸崖上爬將上去。這懸崖高達數十丈,有些地方直如墻壁一般陡峭,但那道士只要手足在稍有凹凸處一借力,立即竄上,甚至在光溜溜的大片石面之上,也如壁虎般游了上去。
“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唐漢暗暗搖了搖頭,二人雖然練出了內力,但是內力并不深厚。又沒有練高明的輕功,又如何上得了懸崖之頂。
若是在半道上摔了下來,怕是得活活摔死。
果然,才到了一半,二人就難以前進,要下又下不了,華箏一害怕,竟是沒有抓牢,摔了下來,唐漢如同飛燕一般,便飛了上去,借助了華箏,然后腳輕踩巖壁,一手拉住郭靖,就已然如同金燕一般飛了上去,一躍而上懸崖之頂。
“師父!”華箏驚魂未定,再看清救自己的道士是自己師父,連忙拜見。
“郭靖拜見道長!”郭靖這些年不止一次聽華箏提起唐漢,憨厚地道。
“你們兩個輕功一般,竟是也敢上這懸崖頂,真是不知死活。”唐漢沒好氣地道:“若不是我恰好在此,你們非得摔得粉身碎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