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過獎了。沒有想到家父的陋名也被殿下所知道啊,這實在是家父的榮幸”,聽到政良一見面就稱贊自己的父親,雖然口中謙虛,其實木造重忠內心是感到自豪的,同時也為對方清楚自己的底細而暗暗心驚,“與殿下一日之間連克強敵,將自家領地擴大數倍相比,家父就顯得遜色得多了。”
政良呵呵一笑,沒有正面回答。其實木造重忠這句話是在試探政良是否已經占領了幾家的領地,甚至將幾家完全滅亡,政良肯定是不會正面回應的。想知道真實情況?自己猜去吧。如果真的一日內滅亡幾家,那么崇良家就得正視羅氏家的實力了,更加要掂量掂量兩家開戰的后果;如果只是勉強擊敗幾家甚至一家,那么崇良家就要來做一做漁翁了。可是在情況不明下,崇良家敢冒險來賭嗎?
看到政良沒有正面回答,木造重忠咬了咬牙,然后再次躬身行禮道,“殿下,懇請寬恕外臣的無禮。殿下如此年輕便立下如此功勛,實在讓外臣佩服,也讓本家感到恐懼啊。更加讓外臣感到羞愧的是,本家連殿下的名諱也一無所知啊。”對方對自己的底細是一清二楚,而自己卻是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情況,木造重忠從一開始就落了下風。
“呵呵,功勛談不上啊,本人現在還是每天吃著稀粥呢。至于本家的名諱,實在是難以啟齒啊,到目前還是一個小小的土豪,羅氏家羅氏政良”,看來木造重忠一次試探不成,換了另一種更加直接的方式,政良對此呵呵一笑,仍然謙虛地說道。
聽著政良半真半假的回復,木造重忠一時間沒轍了。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希望可以直接拔出太刀,威逼政良就范。但悄悄看了看周圍虎視眈眈的武士,他很明智地打消了念頭。
“對了,重忠,你對茶道有所了解嗎?”,政良決定稍為拉近一下這個給自己印象不錯的年輕人,同時也有意扯開話題。現在羅氏家需要時間調整啊,經過兩日的奔波拼殺,武士以及足輕都已經相當疲勞,即使還能夠勉強迎戰,但是憑借這些只訓練了一個半月左右的武士隊伍以及訓練了半個月不到的足輕隊伍,如何抵擋得住300多個養精蓄銳的崇良家兵勢呢?
“殿下,外臣元服外出歷練時,曾經到過界町,有幸參加過武野紹歐(著名茶人千利休的師父)的茶會”,聽到的政良的話后,木造重忠不由得一愣,一時間被政良天南地北的話題弄得反應不過來,清醒后,意識到剛才的失禮,立即躬身回答道。
“好,今天本人有幸聆聽一下武野紹歐大人的茶道了”,政良稱贊一聲,然后繼續說道,“新五郎,立即為重忠大人送上香茶。”這個時代的茶藝是相當繁瑣的,如茶葉要碾得精細,茶具要擦得干凈,插花要根據季節和來賓的名望、地位、輩份、年齡和文化教養等來選擇。主持人的動作要規范敏捷,既要有舞蹈般的節奏感和飄逸感,又要準確到位。凡此種種都表示對來賓的尊重,體現“和、敬”的精神。可問題是政良現在都缺乏這些東西啊,所以政良就一切從簡了,茶具也就只有一只小瓷壺,茶碗甚至用小竹筒替代。吩咐小姓從附近山泉之中用“添水”(也是一種竹筒)打來清甜泉水,然后就按照印象中游戲里面的順序開始了有點被簡化了的制茶。在這個過程中,木造重忠凝神靜思,似乎進入了一種極高的精神境界,同時心中也被眼前政良的新奇茶道所詫異,因為這與他在界町中所觀摩過的茶會出入實在太大了。
說句實話,要是換了其他人,估計現在早就拂袖而走了,這那是這個時代正宗的茶道啊。但幸運的是,政良面對的是木造重忠,其實木造重忠也僅僅是遠遠地觀摩過這個時代茶人的茶道,對茶道也是一知半解,僅有的一點墨水也是從當日的武野紹歐口中聽來的。于是,一個半斤八兩的茶人再加上一個可以說是茶道“萊鳥”的客人,構成了一次奇特的“茶會”。當然,雖然政良茶藝不怎么樣,但知道的東西是很多的,從這個時代的茶藝到來自后世的茶藝都略有所知,于是在此后的交談中,除了開始的時候迫于主人的盛情,由木造重忠簡單說了一點茶道的感悟后,就完全成了政良一個的舞臺了,對此,木造重忠從一開始的心中感到政良有意在閑扯而無奈,再到后來的因政良新奇的觀點而逐漸感到有點興趣,到最后更是演變成了對政良的佩服。
“殿下對茶道的感悟實在是外臣所聞所未聞啊”,木造重忠心悅誠服地拜伏道。
“呵呵,重忠,沒想到你竟然能夠只身一人遠赴界町歷練啊”,政良也對其孤身歷練的經歷稱贊不已,事實上經過短短的接觸,政良內心是很欣賞這個人的。
“殿下,請恕外臣無禮”,木造重忠正了正身體,躬身行禮說道,“本家這次派遣外臣來,是希望調解殿下與小木家的誤會而來的”。不經不意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木造重忠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提出了本行的目的。
“殿下,小木家的小木大忠已經到達本家的領地,向本家求援,希望本家出面調解兩家的誤會。”木造重忠繼續說道。
聽到木造重忠的話后,政良心中長呼一口氣,原來一直擔心在領地中流竄的小木大忠已經逃出了領地,這勉強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了。而政良不知道的是,實際上,小木大忠也不清楚小木家目前的情況,但是那天父親被殺,家中兵勢潰敗,如果敵人乘勝追擊,那么家中領地可以說是兇多吉少了,因此逃離戰場的小木大忠安排一個足輕匆匆趕回家中報信后,就帶著幾個武士轉道趕往一直與本家密謀共占藤平城的崇良家,希望對方能夠出兵施加壓力,從而給本家重新動員潰散兵勢的時間。當然,為了避免崇良家乘機吞并戰敗的兩家,小木大忠撒了個謊,謊稱兩家雖然戰敗,但仍然可以堅守居城。也幸虧小木大忠行動迅速,在政良忙于攻取兩家領地嚴密封鎖領地出口前逃離到了崇良家領地中,否則必將成為甕中鱉,只能夠在荒野中到處流竄避免被捉了。
“呵呵,小木家無故出兵田原家,本家是應田原家的邀請出兵擊退小木家的惡賊的,何來誤會之說呢?”,政良微微一笑,不以為意地說道。
“這…”,木造重忠一時被辯駁得無法言語,本家打著應小木家的邀請進行調解的旗號,對方也是有著受到侵略的田原家邀請的大義啊,“還請殿下允許小木大忠回到小木家居城之中。”
“可以啊,你可以告訴他們,本家不會阻撓他們回到自家領地的”,政良爽快地答應道,“但,只允許他們經過本家領地,本人不希望有任何不是小木家的人經過本家領地,也請考慮一下本家的立場”。到這里,政良也算是間接承認占領了藤原家的領地了,當然其實不用政良說出來,聰明的人看一看關卡處的軍旗就會知道領地已經換主的事實了。
“殿下,如此很可能引起本家的怒火的”,木造重田不由內心苦笑,你這樣的要求,小木大忠那里敢來啊,說不定一進入你的領地就被咔嚓掉了。當然,已經對政良帶有不少好感的木造重忠沒有去激怒政良,而是用誠懇地語氣,間接提醒政良崇良家很可能為此而出兵。
“哈哈哈”,聞言,政良哈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周圍的羅氏家披風眾說道,“重忠,你看本家的兵勢如何?”
木造重忠看了看披著白色雄鷹圖案披風的武士,細細想了想,不由得驚得滿身大汗。因為他猛然發現,從他進來后的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里,周圍的武士竟然保持著原來的站立姿勢,完全沒有變化過,這是何等的威勢啊。再仔細聆聽,更是發現軍帳之后,傳來陣陣訓練呼喝之聲,人數似乎眾多。對方看來是早已經做了準備,甚至有打算出兵本家的可疑啊。想到這里,木造重忠冷汗連連,向著政良躬身行禮道,“殿下,外臣終于明白小木家以及藤原家為何戰敗得如此迅速了。”
“呵呵,重忠,那主要是依賴田原家的奮勇殺敵啊,本家只不過是從旁協助罷了”,政良擺了擺手稍作謙虛,然后開完笑似地說道,“但是,請你務必轉告崇良治宗,本人期待與他的會面。”政良這是有意在激起崇良治宗的怒氣,然后挑起兩家的紛爭嗎?不,從偵番的片言只語中,政良感覺到崇良治宗是一個狡猾多疑之人。收到政良的回復后,崇良治宗非但不會動怒,反而會驚疑不定,暫時按兵不動,等待弄清楚虛實后再行決斷。而這個時間已經足夠政良消化新占的領地,喘息過來了。到時鹿死誰手,那就要好好較量一番才知道了。
就這樣,木造重忠帶著幾分無奈結束了這次使番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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