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楚將項君英率兩萬楚軍東進,楚將淖齒率六萬楚軍北上,然后八萬楚軍在齊楚邊境會師。
魯國曲阜。
魯相臧鑫一得到楚軍再次大規模集結的消息后,立即入宮稟報道:“君上,楚軍已經在南面集結了,看來齊國將我魯國賣給楚國求援的事情是真的。”
魯公賈聞言,怒道:“欺人太甚,之前寡人念及齊魯交情,即便受到了齊王的羞辱,但也忍辱負重,一直幫助齊國守衛郯城,沒有半分懈怠。
結果,齊國為了復國,不僅將郯城賣給了楚國,還將我魯國也賣了。”
正說著,一個侍者走過來稟報道:“君上,楚國左徒黃歇來訪。”
魯公賈一聽,立即應道:“快請。”
不久,黃歇來。
禮畢。
黃歇看著魯公賈道:“魯公可知道宋國為何亡國?”
“······”魯公賈窒息了幾個瞬間,然后應道:“宋國之亡,乃是因為宋國同時與齊楚魏三國為敵。”
黃歇聞言,搖頭道:“這只是表象,魯公可知宋國為何會與齊楚魏三國為敵?”
魯公賈愣了愣,應道:“因為宋康王殘暴無能?”
黃歇搖頭道:“不然。”
魯公賈一怔,拱手道:“還請左徒賜教?”
黃歇應道:“宋國之所以與齊楚魏同時為敵的根源,不在于宋康王的桀驁狂暴,而在于宋國對外政策的失誤。
當年,魏國強大的時候,宋國依附魏國,與齊楚兩國為敵,齊國強大的時候,宋國依附齊國,又同時與楚魏兩國為敵,后來,楚國強大的時候,宋國又依附楚國,同時與齊魏兩國為敵。為此,宋人還美其名曰:唯強是從。
國家強弱之勢易變,大國間的敵友狀態更是變化無常,早上是朋友,中午的時候就背叛了,然后晚上又和好了。
而宋國夾在齊楚魏三國中間,更是難以適從。剛剛才依附魏國,齊國就擊敗了魏國,然后齊國就怨恨宋國幫助魏國。才依附齊國,然后楚國又擊敗了齊國,并抱怨宋國不肯依附自己。等宋國投靠楚國,楚國又被齊魏兩國擊敗,接著齊魏兩國又怨恨宋國背叛了自己。
如是者三,宋國徹底得罪周圍的齊魏楚三國。”
魯公賈臉色微變,他知道黃歇明面上是說宋國,但是其實是說他魯國。
想著,魯公賈立即拱手道:“不知左徒以為,為宋國計,該如何是好?”
黃歇一聽,笑道:“魯公難道沒看到衛國嗎?衛國也夾在齊魏趙之間,衛國的國力遠不如宋國,可是宋國都滅亡了,而衛國卻還在。
為何強大的宋國滅亡,而弱小的衛國卻得以存活?是因為陰險貪婪的衛君比精明強暴的宋王英明嗎?”
黃歇問了一句,見魯公賈若有所思,便自問自答道:“不,這其實是衛國對外政策得力的緣故啊!
魏國強大的時候,衛國能很好的侍奉魏國,等到魏國衰弱,衛國依然保持禮節侍奉魏國。齊國被魏國欺壓的時候,衛國就嚴謹的用小國對大國的禮節對待齊國,齊國強大起來后,衛國侍奉齊國更謹慎了,等到現在,齊國大衰,衛國依然還能恭敬的對待齊王。
這就是衛國能夠得以保存的原因。”
說到這,黃歇看著魯公賈道:“魯公,現在魯國夾在齊楚為三國中間,在齊楚兩國交戰的時候,魯國不禁沒有同時侍奉好齊楚兩國,反而還幫助齊國對抗我楚國。
如果齊國贏了,這就是魯國因為齊國而得罪楚國。如果齊國輸了,齊國必定怨恨魯國沒有拼盡全力,這就是同時得罪齊楚兩國。
這種重蹈宋國覆轍的事情,魯國卻視而不見。
在下想來,魯國是要亡國了吧!”
魯公賈聽著黃歇威脅的話,不禁臉色一變,接著,魯公賈臉色變換了一怔,想起不久前被齊王地侮辱的事情,想起齊國現在的慘狀,現在齊國將魯國賣給楚國的事情。
于是,魯公賈立即起身下殿,來到黃歇面前,恭敬的行禮道:“愿恭敬的侍奉楚國!”
黃歇聞言,大喜。
黃歇離開后,魯公賈立即齊國背叛了魯國為由,下令將郯城的四萬魯軍調回。
三日后。魯仲連來,以齊軍支援莒城為由證明齊國并沒有出賣魯國,并讓魯國繼續依附齊國。
但,唯恐步入宋國后塵,意圖保持中立,齊楚兩國誰也不得罪的魯公賈,拒絕了繼續依附齊國的要求。
不久,魯仲連離開曲阜城,行不遠,回頭看著曲阜嘆道:“魯國大概要滅亡了啊!”
另一邊。
秦相魏冉率秦軍強攻安城近兩月,斬殺魏軍近三萬人,強取安城。
接著,魏冉率軍南下直奔魏國都城大梁,繼而圍之。
魏國都城被圍,城中君臣皆為之震恐,魏王遫急招群臣對策。
魏齊府中。
魏齊得到魏王遫的詔令后,正欲入宮議事,卻被門客葉孚攔住。
魏齊被攔下后,奇怪的問道:“大王召見甚急,先生何故攔我?”
葉孚拱手問道:“敢問君上,現在大王急召,可是為城外秦軍一事?”
魏齊聞言,不喜道:“廢話,此時此刻,不為秦軍事,還能是什么?”
葉孚笑道:“臣也以為大王召見應該是為了秦軍事。據臣所知,大王一直沒有松口割讓陶城的意思,想來,這次大王召見君上,必定是為了向燕趙兩國求援一事。”
魏齊聽到這,才點頭道:“不錯,應該就是此事。”
葉孚聞言,拱手問道:“君上,若是我魏國向燕趙兩國求援,而燕趙兩國出兵救援后,那么···”
說著,葉孚看著魏齊道:“不知君上以為率領援軍來救援魏國的人是誰?”
魏齊一怔,首先將自己排除了,然后想了想,問道:“不知先生以為會是誰?”
葉孚笑道:“君上,這事不難猜測,能統領燕趙兩國援軍,甚至能統領燕趙魏三國聯軍與秦國作戰的,只有兩人而已。
其中一人是我魏相田文,而另一人則是燕國大將軍兼趙相樂毅。”
魏齊再次點頭道:“不錯,如今能有這聲望的人,也只有他們二人了。”
葉孚見此,立即問道:“不知君上屬意誰?”
魏齊理所當然的道:“自然是我魏國相國田文了。”
葉孚一聽,立即搖頭道:“君上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