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領,中牟各處巡街武衛已經被我等解決,現在我等可以全力進攻這座太子府了。”面對站在眾人之前的首領,最后來到此地的數十人之中隊長連忙躬身說道。
手中緊緊攥住長劍站在眾人之前等待了許久的首領,打量了一下自己這個有些姍姍來遲的屬下又看了自己身后那足足數百人,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只見這位首領抽出手中長劍向著矗立在眾人眼前的太子趙章府邸遙遙一指,大聲說道:“諸位,公子對我等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禮遇有加。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今夜便是我等報答公子禮遇的時候了。諸位隨我一起殺入太子府,為公子掃除大患。”
“殺…”
伴隨著首領這一番臨戰之前的慷慨陳詞,在他身后的數百名屬下隨即伴著喊殺聲就要沖向那依舊還沉浸在漆黑夜幕之中的太子府邸。
但是還沒等這些人能夠到太子府的門墻邊,原本在他們視野之中漆黑一片的太子府邸圍墻之上忽然出現了無數道火光,直將那原本的夜幕給照亮得如同白晝一般。
那無數道火光照亮的太子府邸圍墻之上,一隊隊手持弓箭早已嚴陣以待的趙國精銳站立其上。
借著那明亮非常的火光,我們可以看清這些趙國精銳臉上那堅毅的面容;而他們手中的箭矢卻是在火光映照之下閃耀出無比耀眼的光芒。
看著自己面前突然出現無數支火把,看著那一支支箭矢之上所傳來的耀眼寒光,作為首領的中年人如何還能不知道自己等人是踏入了敵人早已設下的陷阱。
就在這位首領面色難看之際,之前那一位隊長一邊警惕地看著身前突然出現的趙軍士卒一邊靠近他沉聲問道:“首領,看了太子府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怎么辦?我們還有別的選擇嗎?”一句陷入絕境之后的反問之后,這位首領心中似乎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
手中長劍向天一指,他對著周圍數百可以說是死士的屬下說道:“諸位,我們如今中了敵人的圈套,就算僥幸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條。與其被擒獲之后處決,那我等還不如來一個魚死網破。諸位隨我殺。”
“殺…”
在這位首領將話語說完之后,那些原本心中升騰起投降心思的死士們紛紛攥緊手中長劍,向著自己今夜的目標喊殺而去。
就在這些死士向著太子府邸殺來之時,站在圍墻之上負責太子府正面防衛的趙軍百將卻是冷眼注視著自己眼前所發生的一切。
看到視野之中那些死士漸漸逼近之際,這位趙軍百將忽然緊握手中劍柄,同時大喝一聲:“放箭。”
耳畔聽到百將所下達放箭命令,站在他身旁那些從與北戎部族交鋒的戰場之上磨礪出來趙軍精銳拉緊手中弓弦,將自己的目標鎖定在了那些逐漸向著圍墻飛奔而來的死士身上。
“咻…”
“咻…”
“咻…”
伴隨著一陣此起彼伏的利箭破空聲,一支支閃耀著寒光的箭矢按照早已規劃好的軌跡飛射而出,并最終射在了那些如同潮水一般向著太子府邸撲來的死士致命處。
當這一支支弓箭射中自己的目標之后,一個又一個死士倒在了太子府邸之前的空地之上。
而那些僥幸在這次弓箭齊射之中活下來的死士在看到自己同伴的死狀之后,心中難免生出幾分怯戰的心思。
“弓箭手,還擊,快還擊。”看到自己屬下一個又一個倒在自己的面前,這位死士首領只能通過無力的嘶吼讓那些身處隊伍最后方的弓箭手趕緊回擊。
不過很顯然他那嘶吼最終還是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雖然那些身處死士隊伍最后的弓箭手所射出的弓箭確實給圍墻之上的趙軍精銳帶來了暫時的小麻煩,但是無奈這是一場完全不對等的較量。
面對圍墻之上那早已經嚴陣以待的趙軍弓箭手,那位死士首領屬下的弓箭手也只有勉強抵擋的能力了,甚至那些弓箭手一旦發出自己的一支箭矢便會遭受到來自圍墻之上數支箭矢的回擊。
就這樣在圍墻之上趙軍弓箭手集火式的箭矢攻擊之下,那些原本人數就不多的死士弓箭手很快便被消滅殆盡,而這也代表著這些死士的喪鐘即將被敲響。
看到那些在自己麾下的弓箭手幾番箭雨打擊之下處在崩潰邊緣的死士們,站在城頭之上的趙軍百將隨即下達了第二道命令:“開門,迎敵。”
“諾。”
伴隨著趙軍百將這一聲命令剛剛落下,太子府邸的正門之后忽然傳來了一聲震動天地的齊諾聲,緊接著又是一道木門緩緩開啟的聲音出現在了門前那些死士的耳畔。
就在那些死士們帶著驚恐的眼神注視之下,從那緩緩開啟的太子府大門之后走出了一隊隊身著甲胄的趙軍戟兵。
“橫戟。”
“諾。”
在那整齊劃一的腳步聲的映襯之下,一道嘹亮的命令聲從緩緩走出的趙國戟兵的方陣之中響起,隨即那些身處方陣之中的長戟兵紛紛將手中長戟前指向著自己面前那些死士緩緩推進。
面對著一個如同前方布滿了鋒利長刃并向著自己等人緩緩逼近的方陣,有的死士選擇了抄起手中長劍向著死亡迎面而上。
雖然敬佩這些死士的精神,但是卻并不贊同他們的行為。
因為他們這個看似悲壯的行為在趙軍戟兵那堪稱殺戮機器的長戟面前,實在是顯得太過無力了。
除了那些迎著這個方陣而上的死士,剩下的那些人早已經在見識到了同伴一個接著一個的死狀過后失去了繼續戰斗的意志。
“逃啊。”
不知是誰喊出了這么一句,但正是這句話讓那些早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幸存死士們仿佛抓住了落水之前的最后一棵草一般。
此時的他們已經不管往哪個方向逃跑,也不管他們是不是能夠逃得出去,他們現在唯一想著的就是能夠逃離這個地方。
而就在這些人四處奔逃之際,站在太子府邸圍墻之上的趙軍百將卻是沒有乘勝追擊的打算,只是下令讓屬下的士卒打掃這處浸染了鮮血的戰場。
對此這位趙軍手下的一位屯長有些不解并來到他的面前沉聲問道:“不知百將為何不乘勝追擊,將那伙賊人徹底消滅。”
“放心,他們逃不了多遠的。”對于自己這位屬下的問題,這位趙軍百將卻是一副胸有成竹地回答道。
就在他的這些話剛剛落下之際,距離太子府邸不遠處的街道之上忽然傳來了一道道充滿痛苦的哀嚎聲。
而這也就意味著這場因為趙國國君之位爭奪而發動的襲擊,以太子趙章一方的勝利而告終。
就在太子趙章根據公仲連建議提前布置下準備將這一場反叛擊破之后不久,中牟城里招待魏國使者公叔痤的驛館之中卻是來了一位有些狼狽的客人。
看著自己眼前這位在趙國朝堂有著非同一般影響力的人物,如今卻以這神態深夜出現在自己面前,身為此時魏國主使同時也是魏國一人之下的相國的公叔痤心中是滿腹疑問。
帶著這些疑問他對著來人沉聲問道:“公子何故深夜來我驛館,可是中牟城中有大事發生?”
從魏相公叔痤的稱呼中我們可以聽出,這位深夜造訪魏國驛館的來客不是別人正是當今趙侯長子公子朝。
聽到魏相公叔痤如此直接的問題,公子朝想要將心中之事和盤托出卻又有些不知道從何處說起,最終在思索了許久之后這位公子才向魏相公叔痤緩緩道出了實情。
接下來的一刻鐘的時間里就在這座魏國驛館之中。公子朝將今夜所發生之事從起因、謀劃到最終的結果完完本本地說與了魏相公叔痤知曉。
說到最后之時公子朝不知是悔恨還是害怕,明顯帶著幾聲哭腔向著面前的公叔痤請求道:“請相國救趙朝一命。如果相國不救趙朝的話,憑著趙章的狠辣手段以及我和他之間的過節,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之后公子朝看魏相公叔痤遲遲沒有反應,以為是自己還沒有拋出合適的籌碼,當即說道:“只要相國能夠救一命,趙朝此生都會銘記相國;若是魏國能夠扶助趙朝登上趙國國君寶座,我趙國必定會繼續唯魏國馬首是瞻。”
聽到公子朝這一番話特別是當他說到他繼位之后對于魏國的態度之時,魏相公叔痤原本有些平靜的雙眼忽然變得明亮起來。
如果真的可以將這位看起來好控制又沒什么能力的趙國公子扶上趙國國君的寶座,那么魏國所面臨的三晉分裂危機便會迎刃而解。
到時候依仗著身后三晉同盟這個穩固基本盤的大魏,就算是直面秦楚兩強的合力進攻那又如何?
當年的魏趙韓的前身晉國也不是在頂住了南方楚國進攻的同時,而對西部秦國猛沖猛打,這才將秦國限制在崤山以西的地域之中嗎?
既然當初的晉國可以做到,那么如今的魏國為何做不到?
想到這里魏相公叔痤帶著幾分笑意看向公子朝沉聲問道:“公子此話可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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