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伴隨著一聲聲馬蹄踏地的聲響,數量眾多的義渠騎兵從遠方的原野之上向著這支秦軍運糧隊快速奔襲而來。
縱使身旁的一位位同伴在秦軍強弩的疾射之下紛紛落馬,縱使自己身下的戰馬踏著自己同伴的尸體前進,這些義渠騎兵都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此刻,在這些義渠騎兵雙眼之中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了這支運糧的秦軍,以及被這些秦軍牢牢保護在中間軍糧。
擊潰從蕭關到秦國十萬大軍所在地這一路之上的運糧隊,決不能讓一粒軍糧落入義渠前線的十萬秦軍的手中。
這是義渠王義渠琰在臨行之前交給他們的任務,也是他們這些義渠騎兵此次行動的唯一目標。
為了達成這個目標這些義渠騎兵什么都愿意舍棄,這其中自然也包括同伴甚至自己的生命。
“殺!”
在一聲聲堪稱雄壯的喊殺聲之中,數量眾多的義渠騎兵向著面前的秦軍快速奔馳而去,同時他們手中的強勁的義渠強弓更是在宣泄著自己的力量。
面對義渠騎兵鋪天蓋地的箭雨,縱使面前的秦軍運糧隊有著堪稱強悍的防御,還是免不得有士卒中箭倒地。
每當有人中箭之時,那些秦軍之中的醫療兵總是在第一時間站出來,將那些戰死或受傷的秦軍士卒抬到秦軍方陣中央的空地之上。
除了這些穿梭在秦軍方陣之間醫療兵們,身為秦軍遠程打擊力量的強弩兵們自然也沒有停下自己手中的動作。
在前面一排強弩兵對著義渠騎兵傾瀉下一輪箭雨來到后排休息之后,后面一排秦軍強弩兵迅速填補自己前方戰友們留下來的空位。
一輪、兩輪、三輪…
在這樣周而復始的論題輪替之中,一批又一批的弩箭打擊源源不斷的向著奔襲而來的義渠騎兵傾瀉而去。
此起彼伏的慘呼聲在兩方的陣營之中不斷響起,每一聲的慘呼聲就代表著一個年輕生命的逝去。
在秦軍和義渠雙方不斷射出的箭矢面前,戰爭的殘酷性清晰地展現在了兩方士卒的面前。
伴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義渠騎兵和秦軍運糧隊之間的距離正在不斷的縮小,這場戰斗似乎是已經來到了關鍵時刻。
“長戟兵,戟陣準備。”
“諾。”
隨著秦軍二五百主的一聲命令,站在秦軍隊伍最前方的長戟兵們紛紛架起了手中閃爍著寒光著青銅長戟。
只要義渠騎兵敢于沖擊他們的方陣,那么迎接他們的絕對是一場鮮血淋漓的殘忍屠殺。
面對眼前秦軍寒光粼粼的長戟陣,那些從遠處奔襲而來的義渠騎兵們并沒有選擇徑直撞上去。
在離秦軍方陣只剩下極短距離之時,這些義渠騎兵們紛紛操控著自己身下的戰馬快速的改變了方向。
在用雙腿操控著身下戰馬的同時,這些代表著義渠最精銳力量的騎兵的雙手也沒有空閑下來。
取箭,搭弓,攢射…
這一輪突如其來的并且十分集中的箭矢打擊,不僅使得一位位秦軍士卒中箭倒地,更是讓秦軍本來準備就緒的長戟陣顯得有些多余。
在秦軍將士們咬牙切齒的目光注視下,這支義渠騎兵向著來時的方向大搖大擺的奔襲而去。
“吁…”
“吁…”
“吁…”
數息之后,在一聲聲接二連三的勒馬聲之中,剛剛快速與秦軍脫離接戰的義渠騎兵們突然停了下來。
而這些義渠騎兵們所停駐的地方,正是秦國強弩兵手中所持的撅張弩的射程范圍之外。
看著遠方那支在自己義渠騎兵的一輪突襲之下而顯得有些狼狽的秦軍運糧隊,負責這次行動的義渠千夫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這名義渠千夫長相信如果再給他一段時間,他就可以憑借手中的兵力優勢耗死眼前這支秦軍運糧隊。
想到一隊隊的秦軍運糧隊被自己殲滅殆盡,一粒粒的軍糧最終化為自己部族的口糧,這名義渠千夫長的心中就生出了一股興奮的心情。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就在遠處的義渠千夫長以為吃定這支秦軍運糧隊的時候,秦軍之中忽然傳出來了一陣陣渾厚軍歌。
不知是誰唱出的第一句,也不知是誰附著唱的第二句。或許這些問題在此刻的這支秦軍運糧隊士卒的心中已經顯得不那么重要了。
這支護衛著對于前線大軍來說至關重要的運糧隊從此刻開始已經沒有了軍官與士兵之分。
此刻,這支秦軍運糧隊只有一個名字,那就是秦人。
四百年之前,當時的秦軍唱著這首戰歌《無衣》踏上了抗擊戎狄,收復自己丟失的祖地征程。
三百年之前,當時的秦軍唱著這首戰歌《無衣》踏上了驅逐犬戎,收復周王室故地的征程。
兩百年之前,當時的秦軍唱著這首戰歌《無衣》踏上了征伐西戎,開拓秦國疆土的征程。
四年之前,當時的秦軍唱著這首戰歌《無衣》踏上了抗擊義渠,守護秦國國祚的征程。
而在今日,就在這義渠草原之上,這支人數不多的秦軍運糧隊正唱著這首戰歌《無衣》守護著身后對他們,對前線的十萬大軍甚至對整個秦國都至關重要的軍糧。
戰歌落幕之后,一聲又一聲的吶喊從秦軍的方陣之中傳向了停駐在遠處的義渠騎兵方陣,傳到了負責此次奪糧行動的義渠千夫長耳中。
雖然身為義渠人的義渠千夫長不懂得秦人那深深吶喊的具體意思,但是從那渾厚的歌聲以及那充滿血性的吶喊之中,義渠千夫長還是能夠感受得出秦人吶喊之中的含義。
秦人,真是一個可敬又有些可怕的對手啊。
眼中閃過一絲敬佩之色,這位義渠千夫長向著身旁的義渠騎兵大聲命令道“傳我命令,在完全殲滅這些秦軍之后,一定要好好安葬他們。他們值得我們每一位義渠勇士的尊敬。”
“諾。”
同樣感受到眼前這支秦軍戰意的義渠士卒們,用著最為真摯的尊敬回應著自己千夫長的命令。
注視眼前這支秦軍運糧隊許久之后,再看了看自己身旁已經休整完畢的義渠騎兵們,義渠千夫長的雙眼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道寒芒。
抽出腰間短劍指向遠處此時已經有些狼狽但卻依舊維持著陣型的秦軍運糧隊,這名義渠千夫長忽然大聲命令道:“義渠勇士,隨我出擊。”
“殺。”
在一陣喊殺聲過后,一個個身下騎著戰馬,手中握著強弓的義渠騎兵攜帶著排山倒海的之勢向著秦軍運糧隊沖擊而去。
面對這次沖擊而來的義渠騎兵們,負責指揮這支運糧隊的秦軍二五百主雖然心中已經出現了擔憂之情,但是臉上還是保持著一副冷靜的神情。
“義渠人來了,全軍戒備。”
“諾。”
在得到了一聲回應之后,秦軍二五百主的視線再次落在了自己身后的秦軍強弩手身上。
“強弩手何在?”
“在。”
“準備發射。”
“諾。”
雖然因為剛剛已經射出了好幾輪的弩箭使得手臂有些疼痛,但是作為此刻秦軍運糧隊唯一打擊力量的秦軍強弩手們依舊牙在拉動著手中的弩弦。
“咔咔咔…”
一陣陣帶著幾分顫抖的拉動弩弦聲在秦軍方陣之中響起,之后便是一聲聲清脆悅耳的咔噠聲。
迅速舉弩,擺箭,瞄準,擊發。
隨著秦軍強弩兵扳下手中懸刀,一支支依舊充滿殺戮氣息的弩矢向著奔馳而來的義渠騎兵快速疾射而去。
又是一位位義渠騎兵倒在了沖鋒的路途之上,又是一位位依舊不顧自己同伴死活而執意向前的義渠騎兵。
面對與剛剛相似的場景,數量眾多的義渠騎兵們向著世界表明了他們的態度。
縱使付出多么慘重的代價,他們也要消滅這支秦軍運糧對隊,他們也要奪取他們死死護衛的軍糧。
“殺。”
在一陣高昂的喊殺聲過后,一個個的義渠騎兵們向著秦軍長戟兵準備就緒的長戟陣快速奔襲而去。
沒錯,這些義渠騎兵就是要復制剛剛那一幕,像是切肉片一樣一片一片的將眼前秦軍消耗完畢。
可是,事情的發展或許與這些義渠騎兵想的有些出入。
就在他們準備重現剛剛那一幕的時候,不知從何處突然射來了一陣密集的箭雨義渠隊伍前方正準備改變戰馬方向的義渠騎兵射成了刺猬。
后方的義渠騎兵因為被眼前突然發生的景象所震驚,身下馬匹躲閃不及之下一頭就扎上了秦軍長戟兵著精心準備的長戟陣。
“啊…”
“啊…”
“啊…”
這一次一聲聲更為燦爛的哀嚎聲從義渠騎兵與秦軍的結合處傳來,被閃著寒光長戟戟刃穿身而過的義渠騎兵們紛紛吐出了心底了最為痛苦的哀嚎。
正在這時,處在后面的義渠騎兵忽然發現自己的側后方突然出現了一支快速奔馳而來的騎兵。
從那支騎兵所打的旗號已經所穿的玄黑色甲胄可以知道,這支馳援而來的正是秦國的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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