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八章 破葭萌
葭萌關。
轟炸還在繼續。
“轟，轟，轟！”
時不時有閃著火光的震天雷從天而降，然后砰的一聲爆發出絢爛火光。
“不能在這樣繼續下去了，將軍！”一名秦軍的將軍滿臉焦急的對著尉繚說道：“如今關隘之中人人自危，皆以上城為畏途，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的話，軍心渙散是遲早的事情啊。”
站在山頂的尉繚哼了一聲，惡狠狠的說道：“不上城如何防守？難道要吾將這座葭萌關拱手相讓不成？”
尉繚的心中也非常清楚自己這名屬下將軍說的是實情，但是問題在于現在的趙軍不但每天持續不斷的用震天雷對于葭萌關進行轟炸，還會時不時的派出小股精銳對城關進行試探性的攻擊。
如此一來，一旦秦軍的將士們不在城墻之上，說不定就會被趙軍偷襲成功。
所以尉繚即便是心中極為無奈，但是也仍舊十分堅定的說道：“傳吾的命令下去，任何不遵軍令、不愿意上城防守者，斬！”
頓了一頓之后，尉繚稍微放緩了一下語氣，說道：“還有，上城防守的人數也可以適當的減少，免得讓我軍將士白白犧牲，明白了嗎？”
看著山下硝煙彌漫的葭萌關，尉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只感覺壓力山大。
原先在尉繚的預想之中，這一次的守關戰應該是自己站在關墻之上，笑看關墻之下的趙軍士兵一排排的涌上來送死。
然而如今的事實卻變成了自己站在山上，看著自己麾下的秦軍將士們在關隘之上被趙軍的遠程火力完全壓制，白白挨炸…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就在尉繚郁悶不已的時候，李牧站在趙軍的大營之中，也同樣聽到了一個讓人高興不太起來的消息。
軍需官正在朝著李牧匯報：“大都督，震天雷的存量不多了，如果再按照現在的速度消耗下去的話，那么到了明日午時左右，就再也沒有震天雷可用了。屬下以為，或許應該放緩一下投射頻率。”
邯鄲距離葭萌關畢竟還是太遠了一些，而趙國所有的震天雷又都全是從邯鄲之中的幾座火藥工坊產出，所以當震天雷被大量的消耗之時，這種供不應求的情況就產生了。
李牧微微皺起了眉頭，片刻之后才道：“不用停，繼續保持現在的頻率轟擊敵陣。”
龐煖站在一旁，將這番對話給聽得清清楚楚，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真是奇怪，難道秦國人的這個葭萌關真的就如此的堅硬不成？”
要知道趙軍已經持續不斷的轟擊了葭萌關五天的時間了。
根據事先的猜測，最多三天的時間葭萌關的關墻就應該抵擋不住了，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很顯然李牧和龐煖兩人都失策了。
李牧搖了搖頭，道：“如果今天還不能夠轟破城墻的話，那么明天就直接依照常規戰法來進攻吧。已經轟擊了這么多天了，秦國人的關墻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穩固了。”
龐煖點了點頭，道：“好，吾這就去安排。”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聲突然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兩人轉頭看去，然后就看見葭萌關那座高大的城樓嘩啦啦的一下子倒塌了下來，無數的石塊轟然落地，濺起了漫天的煙塵，遮蔽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龐煖張大了嘴巴，心中充滿了驚訝和喜悅。
這幾天以來他一直苦苦期盼的事情，此時此刻終于——發生了！
而在龐煖的旁邊，李牧同樣也露出了一絲激動的神色，十分急切的下達了命令。
“擂鼓，進軍！”
震天的鼓聲開始響起，趙軍猶如潮水一般從營地之中沖出，朝著不遠處的葭萌關沖了過去。
“不好！”當山上的尉繚看到這一幕的時候，他的胸口頓時就好像是被人狠狠的用錘子給錘了一下。
站在尉繚的角度，他其實比李牧更加能夠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不僅僅是高高在上的城門樓，就連那一段直面金牛道的關墻，也同樣發生了一小部分的倒塌，形成了一個大約兩三丈那么長的，足夠攀登的斜坡。
只要趙軍的士兵們沖到這里，就能夠輕而易舉的沿著這一處炸塌的斜坡沖上關墻，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都結束了。
尉繚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怒吼了起來：“快，鳴鉦，給本將軍鳴鉦！還有，立刻射箭，射箭！”
在僵持了這么多天之后，秦趙兩軍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面對面的激戰終于開始了。
戰爭幾乎是一開始就進入了最激烈的時間段。
在一開始的時候，秦軍憑借著密集的、來自關上和山上的雙重火力，一度將沖鋒的趙軍給牢牢的壓制在了狹窄的金牛道之上。
但是趙軍的攻城意志同樣十分的堅定，因為李牧大都督早就已經在戰前發話了，任何一個能夠率先登上葭萌關城頭的趙國人，戰后爵升兩級，官升一級！
在這樣的刺激之下，趙軍士兵們同樣是人人奮勇各個爭先，在付出了近千人的犧牲之后，第一位趙軍軍官終于成功的沖上了城頭，揮舞著手中的刀劍接連砍翻了許多秦國守軍，為趙軍在葭萌關的關墻之上站住了腳跟。
看著越來越多的趙軍士兵沖上了關墻，李牧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龐煖說道：“這個沖上關墻的勇士很不錯，吾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龐煖笑道：“此子名為司馬尚，之前在劇卿的手下效力的，劇卿對此子可是贊不絕口，說當年諸國伐趙之時所以能夠守住上黨，此子也有大功呢。”
“司馬尚？”李牧點了點頭，笑道：“很好，吾記住這個名字了。”
一名站在李牧身后的趙國將軍叫了起來：“大都督快看，山上的秦軍開始撤退了！”
李牧抬頭一看，果然發現在山上煙塵滾滾，眾多秦軍正在倉皇下撤，旗幟十分散亂。
李牧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對著龐煖道：“龐卿，速速組織追擊，絕對不能夠讓秦國人跑了！”
龐煖興沖沖的應了一聲，立刻就去調集部隊去了。
突然間，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聲響起，吸引了李牧的注意力。
伴隨著一陣讓人牙酸的機括聲和摩擦聲，在無數趙軍士兵的歡呼聲中，葭萌關的大門終于緩緩的朝著自北方而來的趙國大軍完全敞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