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宴會散盡,自然便是一夜風流。
此中妙處,那便不足為外人道了。
卻說虞信第二天起床之時,便覺得身體有些隱隱發酸作痛,不由得自嘲一笑:“這人啊,一旦上了年紀還真的是…”
話雖如此,但是虞信一想起昨夜的那般抵死纏綿之時,心中竟然不覺又是火熱一片,大有老樹逢春之勢。
只不過轉頭過來之時虞信才驀然發現,昨夜的枕邊人此刻卻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虞信心中疑惑,便自榻上坐了起來,自有楚國宮人進來服侍虞信洗漱,可是虞信問起那昨夜的黃衣歌姬,這些宮人卻也是個個不知。
虞信仔細觀察,總感覺這些宮人似乎在隱瞞著什么東西,心中不由得暗暗納罕。
難道這黃衣歌姬的身份還有什么隱情在里面不成?
或許,是李園的寵妾?但僅僅一個妾室,應該還不至于如此吧。
等到洗漱穿戴完畢,用過早餐之后,李園就準時的出現在了虞卿的面前。
今天的李園一襲長袍,頭戴冠冕,整個人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高官的威嚴模樣。
只見李園正色朝著虞信說道:“虞卿,今日且隨吾去面見太后和大王吧。”
虞信點了點頭,道:“正該如此。”
誰都知道現在的李園才是楚國這一派真正的話事人,太后和年輕的楚王只不過是擺設罷了。
但畢竟虞信作為趙國的使者,表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上一做,這拜見太后和楚王之事便是題中應有之義。
王權即便被架空了,那也是王權啊。
在李園的帶領下,虞信走過了好幾座宮殿和長廊,終于來到了楚國的正殿之中。
在正殿的上首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名年輕的、身著王服的十八歲少年自然便是楚王了。
為了對抗三大家族所扶持登基,號稱楚王博的公子博,現在的太子悍也同樣登基,是為楚王悍。
在楚王悍的身后還有一名盛裝中年女子就座,雖然因為距離的原因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不用想也知道這位自然就是楚王悍的生母李太后了。
和在面對李園時候多少顯露出來的倨傲不同,虞信在這個時候臉色卻是莊重無比,一絲不茍的行了一禮:“外臣虞信,見過大王,見過太后。”
楚王悍看著虞信,尚且有些稚嫩的臉龐上多少也有點感慨:“虞先生不必多禮,請起吧。”
之所以稱呼虞信為先生,是因為楚王悍當年在去邯鄲當人質的時候,曾經跟隨著趙國太子趙恒等人一起學習過一陣子,那時候虞信就曾經以先生的身份教導過他們功課。
楚王悍這么稱呼,顯然是想要向虞信示好,拉近雙方之間的距離。
虞信當然也聽得出來楚王悍這句話的意思,忙道:“大王如此稱呼,虞信如何敢當?”
這就是虞信在推脫了,畢竟虞信這一次來可不是為了來和楚王悍敘什么師生之誼的,而是為來為替趙國趁機痛宰楚國一刀的。
既然如此,那么現在這近乎要是套得太熱情了一些的話,等會下手的時候說不定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便在此時,坐在楚王悍側后方的李太后突然緩緩開口道:“太公家書之中曾言:‘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虞卿既然曾經教導過悍兒,那便是悍兒之師,如何當不起這先生之名?大可不必如此客氣。”
聽起來似乎是非常普通而客套的一句拉攏關系的話,但是在虞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身體卻是猛然一震,整個人頓時就臉色大變。
“這個聲音,這個聲音…”虞信抬起了頭來,也顧不得什么失禮不失禮的,直直就朝著李太后所在的方向望去。
下一刻,虞信就對上了一雙宜嗔宜喜、散發著萬種風情的鳳目。
虞信如遭重擊,整個人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險些跌倒在地。
是她。
真的是她。
竟然真的是她!
虞信萬萬沒有想到,昨夜陪著自己顛鸞倒鳳一夕狂歡,讓他食髓知味難忘無比的那位成熟歌姬,竟然就是今日端坐在上首的楚王生母——李太后!
自己竟然睡了楚國太后???
虞信整個人都懵逼了,甚至都不記得接下來的對話里自己是怎么應付楚王悍的客套,又是怎么走出那座宮殿來的。
但虞信卻記得一件事情,那就是在整個過程之中,李太后的那一對風情萬種的眸子一直牢牢的盯在虞信的身上,讓虞信不自覺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更讓虞信驚訝的是,他突然發現當自己走出這座宮殿的時候,心中竟然還隱隱有著幾絲——得意和竊喜?
“吾一定是瘋了!!!”虞信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抬起手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啪!”
耳光響亮。
走在虞信面前的李園十分驚愕的轉過了頭來:“虞卿,汝這是…”
虞信重重的哼了一聲,猛的上前兩步揪住了李園的衣領,沉聲道:“會稽君,汝這一定就是故意的,對吧?”
李園睜大了眼睛,擺出了一幅無辜的模樣:“虞卿,汝這是在說什么?”
虞信這下子真的火了,喝道:“李園,事到如今,汝還要在這里不懂裝懂嗎?”
李園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了,取而代之則是幾分帶著戲謔的神情:“虞卿,吾覺得汝還是最好控制一下汝的脾氣才是,畢竟等會吾等還要好好談談這關于趙國的援助之事呢。”
虞信哼了一聲,放開了李園,怒氣沖沖的說道:“汝以為用這樣的美人計就會讓吾上鉤了?吾告訴汝,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園笑道:“虞卿高風亮節,任何人想要賄賂虞卿那自然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嘛…”
頓了一頓之后,李園又繼續說道:“吾聽說趙國的胡衣衛乃是無處不在,若是被胡衣衛得知了虞卿竟然在楚國宮中有了這么一番風流韻事的話,不知道遠在邯鄲的那位趙王,心中卻又該是怎么樣的一種想法呢?”
虞信死死的盯著李園,看上去恨不得將對方給生吞活剝了。
而李園則好整以暇的站在那里,臉上掛著在虞信看來十分欠揍的笑容。
良久之后,虞信突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緩緩的說道:“說說汝的條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