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棘津釣叟”這里蹭吃蹭喝的衛侯走了,不走不行,手下從南河坐船過來稟告,說是他妹妹真的被那頭吳國禽獸給擄走了。
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兒,這要是還能留下來吃吃喝喝的,那起碼也得來一碗紅燒肉。
回沬都的路上,衛侯心中琢磨著一個問題,如果自己的伙食費照著“棘津釣叟”的標準來,估計要被大臣們狂噴。
而且那些個瓶瓶罐罐,一看就很高檔的樣子的。
“唉…”
“君上何故嘆息?”
“豆子為吳解擄掠,而寡人卻無能庇佑,慚愧,慚愧啊。”
衛侯最疼愛的這個妹妹,名叫豆子,出生的時候,沬都有人進獻相當精美的豆器,原本老衛侯是打算用來作禮器,恰逢女兒降生,這讓他感覺冥冥中是不是有什么指示,于是就給自己的女兒,取名豆子。
而姬豆子從小聰明,兄長們還在接受貴族教育的時候,她只是一旁玩耍,就能記住老師們傳授的家學。
五六歲就能識字,到七八歲的時候,一卷公文,看兩眼就能全部記下。
時人以“一目七行”來贊嘆她的神異聰慧,列國諸侯見姬豆子這么聰明,也早早地跟老衛侯打招呼,打算結個親家。
可惜對老衛侯來說,大國直接否決,傳位給現任衛侯的時候,就千叮嚀萬囑咐,想要姬豆子將來日子好過,得找個不大不小的國家,這樣也不會受欺負,最好還離家近,也方便衛國報復。
當然這話是流傳出去的版本。
真實版本是,老衛侯告訴兒子,姬豆子就得嫁個容易操縱的國家,最好能夠輕松扶持代理人,這樣方便“鳩占鵲巢”,要是還能給臨近的鄭、宋添堵,那就更好了。
惹晉國齊國是惹不起的,別想著給這兩個巨頭添堵,悄悄地進村,打槍地不要。
現任衛侯上臺之后,也是這么安排的,一看許國是個廢物,還比較有錢,又恰好在鄭國腹地,空間距離上又不是很遠,一天就能打過去。
就你了!
只是世事難料啊,誰能想到當初的富二代變成了現在的糟爛模樣,許國就沒剩下多少家當可以讓姬豆子過去揮霍敗家。
總體而言,許國的價值,大概也就只是剩下地理位置比較優越,做生意還是相當不錯的。
可還是那句話,世事難料啊。
智障一樣的許國君臣,到底是哪根筋搭錯了,偏偏跟“獫狁”人一起混飯?這爛錢恰起來就這么香?!
你好歹也是富二代啊,怎么會這副德性?!
此時衛侯已經后悔了,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鄭國國君鄭爽大概也是中了邪,跑蔡國玩了一趟,就說要去吳國旅旅游,然后去一下大一點的城市,比如說姑蘇。
去了姑蘇之后,貌似鄭爽對吳國那頭死了的老妖怪感情還挺深,要哭喪守靈,順便在姑蘇玩個爽。
然后還跟新鄭的臣子們說了,別攔寡人,寡人現在心情很悲傷,只想一個人靜靜,在姑蘇的山水之間,寄托一下對吳威王的哀思。
總之就是短期內不想回家。
一看隔壁鄭國都這副鳥樣了,衛侯內心就長了蛆,心癢難耐準備給鄭國搞點事情的時候,卻聽說吳國江陰的一頭禽獸,帶著人馬大搖大擺地去了新鄭。
說是為了吳鄭兩國的傳統友誼而來,總之就是帶著各種誠意,整個鄭國都嗨到不行,國君不在家,就倍兒爽!
衛侯當時就派了點人過去試試吳國禽獸的深淺,然后刺客們都嗝屁了,基本連個浪花都沒打起來。
那頭禽獸的武力值,超出了衛侯的思考范圍。
而這頭禽獸在鄭國的存在,客觀地干涉了衛國、宋國甚至晉國的種種動作。(、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c、oм文)字<更¥新/速¥度最&駃0
總不能大軍壓境干死李解吧。
有把握還好,沒辦法的話,就得防著這畜生從早到晚的報復。
反正宋國是沒打算偷鄭國的雞,只要李解在新鄭一天,宋國的“勁草”,那是一點搖向老冤家鄭國的意思都沒有。
至于晉國,更是讓衛侯無語,晉國上卿魏操,居然親自前來新鄭,跟李解敲定了雙邊貿易協定。
龐大的國際訂單,讓晉國上卿很是滿意,晉國也沒有趁此機會,就在鄭國身上揩油。
如此國際環境之下,衛國再想有所動作,就比較搶眼,基本干什么就能被人盯著。
沒有合適的借口,怎么干鄭國?
想瞎了心的衛侯,就找到了南方來的一個老干部,打算取取經,問一下有沒有什么先進的刺殺技術,可以一把搞死禽獸的那種。
然后南方來的老干部,就語重心長地告誡衛侯,江陰邑出品的那頭禽獸吧,你不能用常理來揣摩,在吳國國內,就遭受了百幾十次刺殺,要死…早死了,等得到現在?
不過衛侯不甘心,尋思著這么一個天賜良機,要是再拖下去,搞不好鄭國內部就調整過來,到時候還怎么從鄭國身上揩油?
南方來的老干部就勸說衛侯一個字:等!
機會是給有準備之人的,只要等得起。
終于,在衛侯蹭吃蹭喝南方老干部數次之后,一個不算機會的機會…來了。
途徑牧邑的時候,一臉慚愧的衛侯內心狂喜,尋思著這樣的機會要是不抓住,簡直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從南方來的老干部那里,他得知江陰禽獸可以為了美色什么都不管不顧之后,衛侯就全面備戰。
渡過南河的使者,早就摩拳擦掌,前往新鄭噴人。
噴子們的重點就一個,我們家豆子公主之所以被擄掠,就是因為你們鄭國的暗中相助。
這種噴點,實在是太正義太有理了,放哪兒都是道理啊,當然這道理可能不夠大,但是夠用!
抵達沬都之后,衛侯壓抑著狂喜,立刻下達動員命令,盡管春雪剛化,并不是很適合打仗,但衛侯的打算很簡單,過了南河,先把鄭國的幾個城邑占過來,就行了。
消滅鄭師主力之后,又有發動戰爭的正當性在,吃到嘴里的地盤,就算吐一半出去,也是血賺啊。
衛侯在沬都誓師的同時,河南的使者們,已經前往新鄭。
使者們抵達新鄭之后,就毫不猶豫地開噴:鄭國無禮,縱使狂徒擄掠衛國公主!
滿臉通紅,一臉羞愧的鄭國大夫們,都是不敢看衛國的使者,在衛國使者們看來,這就是心虛啊,這就是不占理啊。
只是鄭國大夫們雖然一臉羞愧,反駁的話就不是那個味兒了。
沒錯,是我們縱容了吳國猛男擄掠了你們家公主,怎么地吧,有種來打我呀笨蛋。
衛國使者們都震驚了!
這鄭國…瘋了嗎?
兩邊鬧掰的很快,趕回河北的衛國使者將這么個狀況說了之后,衛侯頓時大喜: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要求的!
衛國部隊圍攻胙邑之后,再次派出使者,強烈抗議鄭國的無禮,同時要求鄭國真心誠意地進行賠償!
這一次,新鄭街頭,早就憋了一口氣的鄭人很粗暴地給予了回應:廢話真特么多,干就完事兒了!
二月,衛鄭之戰,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