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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九章 血腥之氣

  童青秋整飭了一下衣衫,回頭望向衾被間的兩位夫人。

  “此番如何?”童青秋語氣淡然問道。

  嫂夫人和龐佳芬,語聲低沉,氣息微弱,齊聲答道:“夫君驍勇!”

  童青秋冷笑一聲,對著兩人道:“這家里,終究還是我做主!”

  兩位夫人全力點頭:“以后都聽夫君的。”

  “歇息去吧!”

  “謝夫君憐惜!”

  看著童青秋邁著大步,昂首挺胸,走出了臥房,陳順才已經猜出了此役的戰果。

  “恭賀童兄,大獲全勝!”

  童青秋擺擺手,收斂氣機,神色平和道:“區區一役,何足掛齒,全仗陳兄妙方,卻讓小弟所向披靡,

  陳兄,此番恩情不知以何為報,小弟已經備下薄酒…”

  陳順才搓搓手道:“酒先不忙著喝,童兄,你這廂有藥材吧,我先買兩副藥…”

  童青秋皺眉道:“陳兄若說買藥,真真折煞人,藥我已經配好,足夠陳兄服用半年,

  半年后,陳兄若還是當下修為,童某還按這方子給陳兄配藥,陳兄若修為長了,童某還得改一改這藥方。”

  “這藥與修為有關?”陳順才甚是詫異。

  “有關,而且關聯不小,這藥方并非出自凡人之手,凡人若是吃了這原本的藥方,只能驍勇一時,數十日間,勢必陽力枯竭,

  我知陳兄修為已在凡塵之上,可若是按照原方配藥,三年五載過后,也會因耗損過甚,難振雄風,

  我因而將藥方略作修改,于猛力處稍作削弱,于持久處加倍延長,于耗損處多加填補,方得長久之計和永固之道。”

  “妙哉,妙哉,童兄真乃藥門奇才!”

  童青秋能看出藥方不是出自凡間,還能對真神開出來的藥方進行修改,就憑這手段,陳順才從心底里由衷的敬佩。

  接過童青秋配好的藥劑,陳順才這就要回星宮找曲喬。

  童青秋道:“陳兄莫急,我適才讓仆役煎藥,再過半個時辰就煎好了,陳兄先與我吃上兩種酒,墊補些飲食,把藥喝了,方有氣力征戰!”

  “童兄考慮的周全!”陳順才甚是歡喜,少頃,酒菜上齊,陳順才剛要舉杯,耳畔響起了殘柔星宿的聲音:“還在這耍,快去蒼龍殿!”

  就當沒聽見。

  陳順才舉杯,和童青秋對飲一盞。

  耳畔又來催促:“你還不去!好大膽子!”

  還是沒聽見。

  陳順才吃了兩口菜,耳畔又來催促:“你若不去,我便把曲喬關起來!”

  要了親命!

  陳順才起身道:“童兄,我有些瑣碎之事亟待處置,恕某失陪,先行告退。”

  童青秋一怔:“陳兄這就要走?這藥就快煎好了。”

  陳順才咬咬牙道:“藥且留下,陳某去去就回!”

  童青秋提醒一句:“藥若是冷了,效力可要減半。”

  陳順才猶豫良久,他是真舍不下這好藥。

  “童兄少待,我盡快趕回來!”

  陳順才去了青龍殿,一路之上,怨憤難平。

  護著皇宮也就罷了,蒼龍殿出事也要找我?

  且等著我有一品修為,日后再也不受你轄制!

  梵霄國,蒼鸮郡。

  徐志穹收到了來自長樂帝的消息,他搓出一團燭火,將書信燒了,沉默片刻,長嘆一聲道:“魯莽!”

  長樂帝的魯莽出乎了徐志穹的意料,這一方面原因來自于徐志穹自身。

  徐志穹救下了長樂帝的母親,長樂帝心懷感激,擔心徐志穹出事,而梁玉申一再挑釁,徹底激怒了長樂帝。

  另一方面,徐志穹懷疑長樂帝受了某種技法的蠱惑。

  能在昭興帝的刀口之下活下來,長樂帝不是不懂隱忍之道,可面對梁玉申明晃晃的挑釁,長樂帝還是上當了,這背后肯定有技法作祟。

  長樂帝上當,為什么身邊沒人提醒?

  呂運喜不是個慎重的人,梁玉瑤更不用說,鐘參只管聽命行事,姜飛莉也是如此。

  嚴安清處事慎重,但對此舉并不知情。

  桃兒若沒有陷入昏迷,她絕對能看清梁玉申的手段,也能想辦法阻止梁玉陽。

  可縱使桃兒幫不上忙,倩娘總該有所防備。

  這妮子心思根本不在朝廷,早就飛到大乾舊土了。

  事已至此,且想想對策。

  白隼次席武君靈正則,殺了梁季雄。

  長樂帝又派人殺了白隼三席武君喻士贊。

  白隼一部怎么出了這么多事情?

  是不是一開始就該去白隼郡?

  徐志穹始終覺得事情沒這么簡單。

  這梁子結下了,怕是再難解開,兩國隨時有可能開戰,而自己在梵霄國的處境也越發不妙。

  好在梵霄國是個能講理的地方,偶爾遇到不講理的也能應對。

  可長樂帝那廂能應對么?

  他自以為殺了梁玉申,結果變成了喻士贊。

  這可不是他一個人認錯了,姜飛莉和呂運喜都認錯了。

  徐志穹想起了李沙白的一句話。

  “想殺了這人并不容易,縱使得手了,也難說殺得是誰,這類事情我曾經歷過。”

  這是李沙白對梁玉申的評價。

  梁玉申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李代桃僵?

  這招能不能直接殺了長樂帝?

  徐志穹必須重新審視京城的局面,也許梁玉陽的處境沒他預想的那么安全。

  叫李沙白回來幫忙?

  李沙白若能幫得上忙,肯定會出手,若是幫不上忙,必然有他的苦衷,徐志穹不該強人所難。

  陳順才還在京城,應該能護住長樂帝,但宦官擅長搏殺,不擅長術法,得找個擅長術法,頗有心計的幫手留在長樂帝身邊。

  符合條件的,只有韓宸。

  徐志穹拿出三枚銀針,試著聯系韓宸,結果沒有收到回音。

  韓大哥出事了?

  這也是個不省心的。

  皇帝那廂好歹有陳順才護著,韓大哥且在路上慢慢聯系。

  喻士贊的罪業,且拜托京城的同道代為處置。

  對方肯定知道徐志穹是判官,喻士贊的魂魄肯定經過加工,估計從罪業上也查不出什么端倪。

  消息已經走漏,徐志穹不能在蒼鸮郡久留,否則前來“迎接”他的新朋舊故會越來越多。

  拾掇了行李,到了客棧門前,幾名力工正在結算房錢。

  “少掌柜,我們這趟活沒要來工錢,身上就這點盤纏,都給你,這兩天的房錢差了十幾個銅板,勞煩你通融下。”

  郭貴成皺眉道:“房錢卻好說,你們沒要來工錢,又沒有盤纏,卻要往哪里去?”

  一名力工嘆口氣道:“且到東家那再央求幾天。”

  “這幾天你們住在何處?”

  “我們是苦慣了的人,找個房檐底下睡著就是了。”

  “這兩日雨大,房檐下哪能睡人,就住我這里,還住你們那間房,等要來工錢再說。”

  “工錢能不能要來還兩說,我們也當真給不起房錢,謝掌柜一片好意。”

  “你們放心住著,這幾日就算我請了,要來工錢你們多少貼補我些,要不來就算了。”

  幾個力工看著郭貴成,他們真不想露宿街頭,可也不敢在這白住。

  郭貴成笑道:“快回屋歇著吧,天要下雨了,等雨停了再去要工錢。”

  幾個力工千恩萬謝,回房住下了。

  伙計在旁哼一聲道:“掌柜的,這幾個窮苦力,工錢鐵定要不到了,他們要是賴著不走,咱們可是虧大了。”

  郭貴成搖頭道:“他們不是那樣的人,讓他們多住幾天,能虧著什么?”

  徐志穹來到柜臺錢,掏出些碎銀給了掌柜:“我沒有你們這的銀幣,勞煩你稱量一下。”

  楚禾一愣,沒有銀幣不是有金幣么,那么一大箱子呢。

  掌柜稱過銀子,稱量過后,將一大半碎銀還給了徐志穹:“這些足夠了。”

  徐志穹將那一大半銀子又給了郭貴成:“適才那幾個力工的房錢,我替他們付了。”

  郭貴成連連擺手道:“我請那幾個力工住店,這和客官哪有相干?這錢我不能要。”

  徐志穹見郭貴成不肯收,且笑道:“那便算我把銀子存在這,下回來時,且省得結賬。”

  “使不得…”

  “什么使不得,你會不會做生意,不懂留下回頭客么?”銀子推來推去,徐志穹趁機在郭貴成手上留了個記號。

  這就是他不用金幣結賬的原因,他更習慣用銀子做法陣,倘若郭貴成遇到了危險,這枚記號能給徐志穹送去消息。

  徐志穹很想讓這年輕人做個判官,但梵霄國的判官道風氣不是太好,等救活了二哥,下一步再整飭一下梵霄國的道門。

  一行人離開了蒼鸮郡,徐志穹靠著從霍米頓身上搜集到的氣息,繼續追蹤著梁季雄的蹤跡。

  因為時間倉促,徐志穹不知梁季雄下一站去了何處,只知他一路往西邊去。

  出城走了不到三里,牛玉賢突然停下了腳步,對徐志穹道:“這路,是新修的。”

  楚禾前后看了看,腳下是官道上的石子路,前后沒有什么分別,顏色也一致,也不知牛玉賢怎么就能看出來是新修的。

  楊武也覺得詫異:“新修的能怎地?許是這里路壞了,修葺一下不也應當么?”

  牛玉賢搖頭道:“這塊新修的路很薄,不是為了填坑,也不是為了填縫,好像是為了遮蓋什么東西,而且還故意做了舊。”

  “是呀,”楊武眨眨眼睛,意識到了關鍵問題,“修路就修路,做舊作甚?”

  徐志穹下馬,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

  有氣息,梁季雄的氣息,適才心里正想事情,若不是牛玉賢提醒,自己還真未曾留意。

  他走到路旁一簇亂草從中,從亂草之下抓起一把泥土,聞了聞,臉色驟變。

  泥土里有血腥味!

  血腥味里有霸氣!

  梁季雄曾在此地與人交過手,而且還是一場惡戰。

  回望蒼鸮郡,城池清晰,就在眼前。

  不到三里。

  誰在這里打傷了二哥?

  視線果真被對方帶偏了。

  事情的起因不在白隼一部,在蒼鸮郡。

  各位讀者大人,我們一起慶祝童大哥的勝利!

夢想島中文    掌燈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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