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辰用隱身法,待在院子里,一直看著屋子里的徐志穹。
他只看到徐志穹一直看著賬冊,對屋子里發生的激烈戰斗毫無察覺。
徐志穹叮囑過韓辰,如果半個時辰他沒出來,韓辰一定要把他接出來。
現在離半個時辰還遠,韓辰忽覺右手一顫,攤開掌心一看,里面多出一枚桃花瓣,桃花瓣上有文字,是來自陶花媛的消息。
“浮州同知季谷豐,率領三千大軍,攻打駱懷縣。”
他怎么又來?
浮州不是邊境,一共只有兩千駐軍,此前一役被打掉了一半多,怎么又冒出來三千?
韓辰大驚,意識到他們似乎中計了。
他趕緊用傳音牌提示徐志穹,卻發現徐志穹依舊在看賬冊,絲毫沒有反應。
又呼喚兩次,韓辰意識到了問題的所在。
季谷豐率兵來犯,陶花媛應該第一時間給徐志穹送信。
她選擇給韓辰送信,是因為徐志穹根本收不到消息。
難道說,這屋子里有屏蔽法陣?
韓辰保持著隱身的狀態,悄悄來到正廳之中。
他與徐志穹相距不過數尺之遙,徐志穹低頭翻看賬冊,一舉一動,真實而清晰。
待韓辰再往前踏出一步,周圍的場景瞬間破碎,徐志穹不見了,高勝昌也不見了,整個廳堂之中只留下了惡戰之后的滿地狼藉。
這里剛發生過戰斗?
我竟然毫無察覺?
我中了幻術?
太卜升了星官后,韓辰成了凡間最強大的陰陽修者。
幻術大部分出自陰陽術,到底什么樣的幻術能騙了我?
志穹去哪了?
韓辰現出身形,一把揪住了守在院子里的高福,喝一聲道:“你家主人去哪了?”
高福一哆嗦,喊道:“你是什么人?為什么進我們家院子?這是我們私宅,你擅闖私宅,你…”
韓辰釋放陰陽二氣,兩股氣息如同一黑一白兩條繩索,把高福捆住,扔在院子當中。
他沖進小樓,上上下下找了一遍,發現其中遍布墨家陷阱,卻沒有發現徐志穹的蹤跡。
韓辰揮舞衣袖,萬千銀針四下飛舞,不斷刺擊小樓的墻壁和陳設。
過不多時,韓辰眼眸一亮,他發現了縫隙。
這座房間之中有看不見的縫隙。
縫隙在哪?
墻壁?
屏風?
書桉?
樓梯?
床榻?
縫隙的尺寸的方位還需要進一步確認,但韓辰已經看出了這其中的技法。
墨家五品技——隱尺匿寸!
這小樓里有密室,從外邊看不出來,在里邊也找不到入口,里外對比也看不出破綻,但這座密室是真實存在的。
這就是墨家五品技“隱尺匿寸”的精髓,能通過尺寸工法的變換,造成空間上的錯覺。
徐志穹進了正廳之后,和高勝昌打了一場,交戰過程之中,徐志穹被機關拉進了密室之中,他自己沒有察覺,韓辰也沒有看出來。
好高明的技法!
雖說墨家修到五品就會隱尺匿寸的手段,但想把技法用到這種地步,絕不是五品修者能做到的!
而且這里不止一個敵人,這個墨家高手還有同伙,一個擅長用幻術的同伙。
這個擅長用幻術的人把韓辰和徐志穹都給騙了!
韓辰很快用銀針找到了密室的入口。
這入口不在墻上,在屏風上!
韓辰走到屏風旁邊,身子一側,鉆進了屏風里面,不見了人影。
他走進了一座密室,密室里陳設和廳堂里幾乎完全一致,但依然看不見徐志穹的身影。
看到韓辰消失在屏風附近,被綁在院子里高福,雙手交錯,解開了綁縛,對著屏風一托手掌,屏風上的入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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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韓辰關在了密室里。
“修為高深,可終究還欠些磨練。”高福來到屏風前,仔細檢查著密室的入口,確系封堵嚴實。
他轉身來到書桉前,摸索著書桉上的紋理,打開了一道新的入口,這個入口通往另一座密室。
這座小樓里的密室不止一個。
密室里面傳來激烈的打斗聲,徐志穹正在這座密室里和一名墨家高手苦戰。
只要高福現在加入戰場,徐志穹必死無疑。
高福微微一笑,正要鉆進密室,一根銀針突然自身后飛來,刺向了高福的后腦。
高福匆忙閃躲,沒能徹底躲開,銀針在左頸上劃出了一道一寸長的血口。
口子不大,但血流不止。
這枚銀針不僅打中了要害,而且針尖還有毒。
高福一陣暈眩,捂住脖子,連連后退。
韓辰一揮手,萬千銀針如風一般在廳堂中盤旋。
高福滿臉錯愕。
不可能,他已經進了密室,我已經封堵了入口,他怎么又出來了?
他忽略了一件事。
并不是只有他會用幻術。
三品陰陽修者的幻術同樣高明。
韓辰目露寒光看著高福:“老豬狗,我在江湖漂泊半生,就你這點伎倆,也敢來騙我?”
韓辰用銀針試探入口時,就發現縫隙不止一處,這也就證明小樓之中,密室不止一處。
志穹在哪座密室?
挨個密室去尋找?
對手是墨家,在墨家面前碰運氣,等于在賭命。
韓辰先進了一座密室,但卻把三根銀針留在了入口,借著三根銀針施展了幻術。
在密室之中沒看到徐志穹,韓辰又從密室里走了出來,憑借幻術的掩護,讓院子里高福毫無察覺。
高福解開綁縛,封住入口,都在韓辰眼中看著。
等高福在書桉上打開新的入口,韓辰也就找到了徐志穹的所在。
現在韓辰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盡快擊敗高福,把徐志穹從密室里救出來。
高福一揮手,一片鐵水從天而降。
這是什么技法?
隨心取物?
韓辰一怔,這高福難道是墨家三品?
他催動法陣,躲開鐵水,現身在高福身后,一片銀針隨即撲向了高福的嵴背。
高福再度施展技法,一口大甕扣在了高福身上,把銀針擋了下來。
又是隨心取物,這廝的技法用的好頻繁。
好在他召出來的機關都很平庸,韓辰用雷擊打破了大甕,喚出一片烈焰撲向了高福。
高福一揮手,一片渾濁的泥水熄滅了火焰,兩人在院子里開始了激戰。
駱懷縣衙,孟世貞組織起提燈郎,陶花媛組織起陰陽師,準備和同知季谷豐一戰。
馬廣利又有些為難:“志穹不在這里,這仗還是別打了,把縣城讓給他們就是。”
孟世貞怒道:“扯澹,救下的災民怎么辦?這鳥廝肯定要滅口!”
“可咱們沒兵啊!”
“上次也沒兵,不也打贏了!”
“上次是因為志穹弄來了一堆幫手,那可是五百士兵,現在也不知道志穹在何處,那些幫手也不知哪去了!”
孟世貞也有些心慌:“偏偏這個時候,志穹到底去哪了?”
童青秋也有些擔憂:陶師妹,志穹不在,韓師兄也不在,向太卜求援吧!”
陶花媛搖頭道:“我給師尊送去了消息,至今還沒有回音。”
“要不咱們做個陣法,先把災民送出去!”
“一萬多人,哪那么好送?”
正商議間,一名男子臉上帶著面具,走進了縣衙。
“諸公莫慌!”那男子含混聲音道,“敵軍,我自擋之!”
孟世貞看著那男子道:“你是何人?”
男子回答道:“吾乃徐志穹之友人,此前一役,也是出了大力的。”
李普安看這男子的身形有些眼熟。
能不眼熟么?
這人正是楊武。
他從七品升到了六品,只歇了一天一夜,便緩過來了。
陶花媛知道他身份,此前一役,楊武才是主將,陶花媛也是知曉的。
她走到楊武身邊,低聲問道:“有幾分勝算?”
楊武昂首挺胸道:“我視敵軍如草芥,此前一役,尚有憐憫,如今仁至義盡,當斬盡殺絕!”
一團霧氣縈繞在楊武耳邊,壓低聲音道:“若是吹夠了,趕緊布置戰法,再遲可就來不及了!”
徐志穹在機關之中來回閃展,自廳堂之中繞了幾十圈,終于發現了敵人的身影。
那廝身長七尺,穿一身重甲,戴鐵盔,覆鐵面,容貌胖瘦全都看不出來。
用罪業之童再看,頭頂罪業看不出來,應該是用特殊手段掩藏了。
修為也看不出來,應該在五品之上。
他在屏風附近來回游走,借著屏風周圍密集的機關掩護,盡量避免與徐志穹正面接觸。
如果有機會近戰,是不是就有把握一定贏他?
難說!
對方明顯是個墨家修者,修為還在徐志穹之上,滿身裝備齊整,只是力求穩妥,因而躲在眾多機關之間。
先得對機關做出一些限制。
再把修為上的差距拉平。
徐志穹躲避著各色機關,高聲喊道:“你打我,你的機關也打我!”
“我打你,也得打你的機關。”
“我若不打你,你的機關也不能打我!”
不合理推論成立。
所有機關有了片刻停頓。
徐志穹趁機近身,但沒有急于出手,先是施展了七品技,天公地道,把對方修為拉到和自己相等。
隨即他揮起星鐵戟,朝著對方胸口砍了下去。
機關受限,修為被拉低,對方能倚仗的,貌似只剩下一身盔甲。
不管他盔甲有多強悍,肯定擋不住星鐵戟。
徐志穹集中氣機于戟鋒,一戟砍中了對方的胸口。
月牙刃噼開了鎧甲,噼碎了護心鏡,鉤破了皮肉,卻沒能要了對方的命。
不是對方的防御力太高,是徐志穹突然泄力了。
功勛煉化!
怎么偏偏是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