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掌燈判官 錢立牧坐在床邊守著徐志穹,看到他臉上出現了一些淤青。
“兄弟,咬牙扛著,六品中郎遲早要過這一關!”
他拿出一些傷藥敷在徐志穹的臉上,默坐一會,站起身來,在屋子里來回走動。
他有心事。
十方勾欄里,今夜的壓軸大戲要上演了。
有大宣的歌姬,有圖努的歌姬,還有十二個來自梵霄的舞姬。
她們今夜要共唱十八曲。
整整十八曲。
唱到第九曲時,還會現場售賣一對瓷娃娃,是工匠大師李伏生親手做的一對舞姬。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
可志穹眼下也在關鍵時刻。
錢立牧抓耳撓腮,心神不寧。
在臥室里來回走了幾圈,他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過是勾欄夜場,今天錯過了,明天還能再去。
可志穹只有這一次機會。
錢立牧靜靜坐在徐志穹身邊。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錢立牧起身道:“志穹,我去把瓷娃娃給你買來,為你助威!”
徐志穹遍體鱗傷站在寸頭男面前。
他在等待一個答案。
在沒法還手的情況下,一個痞子會不會活活打死他。
答案是肯定的。
這個寸頭男就是奔著打死他來的。
他出手一次比一次狠,徐志穹卻像木樁似的站著,只能任憑他打。
打了半個時辰,寸頭男滿手是血,拳頭在徐志穹臉上打滑,這廝晃了個趔趄。
一個趔趄過后,他踩爛了一個西瓜。
這是個好西瓜,鮮紅的瓜瓤,又脆又沙。
寸頭男站穩身子,看著徐志穹道:“你挺抗揍啊!我看你能扛到什么時候?”
徐志穹活動了一下腫脹的臉頰,神色猙獰道:“你踩我的瓜!”
寸頭男笑道:“踩了又怎樣?”
徐志穹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你打我,是覺得我的瓜不熟。”
合理立論。
“我的瓜熟了,你就不該打我。”
合理推論。
“我的瓜熟了,該我打你了!”
不合理推論,成立!
徐志穹活動了一下脖子,能動了。
又活動了一下手腳,都能動了。
他的身體上像脫掉了一層枷鎖,活動自如。
寸頭男笑呵呵的后退了幾步:“大哥,我就是想看看你這瓜熟不熟。”
徐志穹笑道:“我這瓜保熟,你這腦袋保熟么?”
寸頭男轉身要跑,徐志穹一把揪住那點短短的頭發,當即摁在了西瓜地上,開始爆錘。
“我看看熟沒熟,到底熟沒熟!”
一拳下去,寸頭男鼻梁塌陷。
兩拳下去,五官變形。
三拳下去,顱骨碎裂。
一連打了十幾拳,寸頭男的腦袋早就沒了,變成了地上一團爛泥。
徐志穹甩了甩手上的血肉,起身一腳把寸頭男的尸體踢進了深淵,啐口唾沫道:“特么踩我瓜,還特么敢說我瓜沒熟?”
一股詭異的力量襲來,徐志穹感覺自己氣息發生了變化。
他過了第一關,可以創造六品技了。
這關過的兇險,要不是有名家修為,他被寸頭男活活打死也過不去第一關。
可徐志穹不以為意!
他走在西瓜地里,挨個西瓜敲了一遍。
“都是熟的,我的西瓜個個都是熟的!”
他有點入戲了,真把自己當個賣瓜的了。
這些西瓜還在,證明第二關還和西瓜有關。
“有關就有關,我怕怎地!”徐志穹往西瓜地里一坐,“我賣的都是好瓜,我看誰還敢來鬧事!”
我就不信還有更殘暴的買家!
一個粗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揀一個保熟的瓜來,細細切作臊子,不許見半點生的在上面。”
還真有!
徐志穹回過頭去,但見一個壯漢站在了身后。
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貉臊胡須,身長八尺,腰闊十圍,正是三拳打死鎮關西的魯提轄。
單純從殘暴的程度來講,剛才那個寸頭男還遠遠算不上最惡劣的買家。
這才是真正的狠人。
這才是世界上最殘暴的買家。
魯提轄盯著徐志穹看了片刻,怒道:“愣著作甚!灑家讓你揀個瓜來,趕緊切作臊子。”
徐志穹舔舔嘴唇道:“提轄,咱們有事好商量,為什么要把西瓜切作臊子?”
魯提轄怒道:“灑家讓你切,你切來就是,哪有恁多話?”
“我,沒有刀!”徐志穹故技重施。
“呸!”魯提轄啐一口道,“賣瓜不帶刀,也敢叫鎮瓜西!”
“我…鎮西瓜!”
魯提轄大怒:“直娘賊,還敢應口!”
第二關的對手是魯提轄。
魯提轄很難對付么?
徐志穹怒喝道:“應口怎地?西瓜保熟,要買自己挑,我沒刀,就不給你切!”
身子能動了,徐志穹也不用怕他,看著魯提轄沖過來,徐志穹揮拳迎了上去。
魯提轄突然收手,站在原地,讓徐志穹打了一拳。
判官六品的力道接近六品殺道,可這一拳打下去,魯提轄竟然沒受傷。
什么狀況?
難道又是心境深處的規則?
我在這里難道用不出力道?
還是魯提轄升級了?
魯達回手還了一拳,徐志穹堪堪閃過,正要拉開距離,忽見魯達突然近身,一拳打在了徐志穹的肚子上。
他這力道倒是大,而且速度奇快!一拳下去,徐志穹直接吐出了黃膽水。
眼看又一拳打過來,徐志穹拼命躲閃。
得趕緊想辦法創造六品技,估計莪也挨不過他三拳。
可什么樣的六品技能打敗他?
徐志穹堪堪躲過一拳,回身還了一腳,踢中了魯達的左肋。
魯達面無表情,絲毫不受影響,回頭又打了徐志穹一拳。
徐志穹再躲一拳,趁此機會在地上布置了一道法陣。
手法是陶花媛手把手教的。
口訣是陶花媛嘴對嘴傳的。
這套法陣操演過無數次,徐志穹無比熟悉。
法陣的威力沒得說,魯達在法陣之中,行動遲緩了不少。
徐志穹猙獰一笑,活動了一下手腕:“我本本分分賣瓜,你到此無事生非,特地來消遣我?”
“灑家就是來消遣你!”魯達撿起兩個西瓜,扔向了徐志穹。
徐志穹躲過西瓜,對著魯達一通暴打。
魯達動作遲緩,躲閃不得,也招架不及,可打了一會,徐志穹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這廝不破防。
挨了幾十拳,魯達只瞪著眼睛看著,幾乎毫發無傷。
我打不動他!
這可如何是好?
思索之間,徐志穹出手遲疑,被魯達抓住手臂,狠狠打了一拳。
徐志穹調集氣機抵擋,但全沒作用,一拳打在胸口上,徐志穹只覺口中一陣腥咸,貌似嘔血了。
我打他,物攻全免。
他打我,無視防御。
這特么還怎么打?
徐志穹仰面倒地,魯達沖了上來,上前摁住徐志穹,提起了醋缽大小的拳頭:“灑家做到五車西瓜廉訪使,也不枉叫了鎮瓜西,你一個在西瓜地里賣西瓜的,也敢叫鎮瓜西?”
徐志穹道:“我這地里的西瓜可不止五車…”
魯達一拳打了下來。
徐志穹被這一拳捶出了幻覺。
他聽到了美妙的樂曲。
他看到了嫵媚的舞姿。
他感覺他離極樂世界很近,很近。
殺道的力量,判官的速度,熊神道的防御力。
在徐志穹的認知范圍內,最恐怖的對手不過如此。
這應該就是我內心之中最大的恐懼。
難道還有比這更可怕的對手?
第三關的對手長什么樣子?
難道比他還要強大?
魯達又打來一拳。
徐志穹感覺將要失去意識。
可惜,第三關,我好像看不到了。
“兄弟,你看我給你帶什么來了,咱可說好,你看看就行,不能上手摸,這東西可來之不易…”
錢立牧抱著一對瓷娃娃,歡歡喜喜走進了臥室,卻見徐志穹滿身是血,躺在床上不停抽搐。
他趕緊放下瓷娃娃,給徐志穹敷藥,卻見徐志穹抽搐的越發厲害。
他試了試徐志穹的氣息,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變化。
他過了第一關!
這才一個時辰多些,便過了第一關,天資果真不比尋常。
可眼下徐志穹氣息微弱,情況似乎不妙。
錢立牧小心幫他敷藥,在耳畔喃喃叮囑:“志穹,千萬記得,量力而行,有了六品技就夠了,撐不住就趕緊回來!”
徐志穹躺在地上,有出的氣,沒進的氣,半天不動。
魯達喝一聲道:“你這廝詐死,灑家再打!”
徐志穹突然睜開眼睛道:“你覺得金翠蓮長得俊么?”
魯達瞋目切齒道:“賊丕,你說甚?”
“拳打鎮關西,不就是為了救她么!”
魯達笑道:“灑家見到不平事,卻不能坐視不理,從沒想過那女子俊不俊!”
這話說的沒錯,魯提轄是真英雄。
可就算是塊鐵板,徐志穹也得找到些縫隙。
他又問:“這世上有你喜歡的好女子么?”
魯達勃然大怒:“你這廝好多話,灑家這便打死你!”
“提轄,你為什么發火呢?”徐志穹笑了:“你要當和尚了,你知道么?”
“當什么和尚?”
“既是叫做花和尚,酒戒、殺戒,你都破了,只怕那香軟的一戒,你也躲不過去!”
話音落地,徐志穹的身形突然消失不見。
魯達一驚,怒喝道:“賊丕,休要詐死,灑家與你絕無甘休!”
半空中回蕩著一個聲音:“金翠蓮俊么?”
魯達站在原地,似乎有些失神。
這個問題,他真的從來沒想過。
可她的長相,魯提轄記得很真切。
她俊不俊,與灑家何干?
一個女子突然迎面走來。
鬅松云髻,插一枝青玉簪兒;
裊娜纖腰,系六幅紅羅裙子。
素白舊衫籠雪體,淡黃軟襪襯弓鞋。
蛾眉緊蹙,汪汪淚眼落珍珠;
粉面低垂,細細香肌消玉雪。
這不是正是在酒肆里遇到的金翠蓮么?
這不是就是被鎮關西騙了的金翠蓮么?
金翠蓮淚光盈盈道:“謝提轄恩情。”
魯達一愣,喝一聲道:“你從哪里來,不是跟你爹逃命去了么?”
金翠蓮哭道:“奴愿以身相許,報提轄厚恩。”
“走遠些,莫再聒噪,哪個要你報恩!”魯達沒再多看她一眼。
可金翠蓮突然近身,抬起三寸金蓮,狠狠踹了魯達一腳。
魯達痛呼一聲,捂著小腹后退兩步。
徐志穹獰笑一聲:“誰說這廝破不了防!”
魯提轄站直了身子,挨了一腳,似乎并無大礙。
光這一下還不夠,光是一個金翠蓮也不夠。
提轄好定力,咱們慢慢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