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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9章 亞沙爾的真實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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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9章亞沙爾的真實意圖  “問問他,需要我幫他做些什么。”

  衛燃壓下心頭的殺意,盡量語氣平和的問道,只是他的眼睛,卻根本沒有離開那臺平板電腦的屏幕。

  等安菲薩將這句話翻譯過去之后,早已等待多時的大胖子亞沙爾立刻拿出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子上,嘴上也忙不迭的說著什么。

  稍作遲疑,衛燃接過對方遞來的照片掃了一眼,照片里是個看著已經行將就木的老人,他坐在一把木質的椅子上笑的格外燦爛。

  在他的背后,是一家烤肉店,門口一側的大肉串子邊上,還有個頭戴白帽身材勻稱的小伙子正一手拿著磨刀棒,另一只手那著一把長條刀保持著十字交叉的模樣,他的臉上,同樣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恰在此時,大胖子亞沙爾用粗大肥胖的手指頭指了指照片上的那個年輕小伙子,然后指了指自己,但自始至終,他的嘴巴都沒停過,一直在語速極快的說著什么。

  片刻之后,他終于停下了嘴巴,安菲薩也立刻翻譯道,“他說,照片里的人是他和他的祖父在1999年拍下的照片,那時候他才剛剛20歲。

  老板,他希望你能幫他的祖父也拍一部電影,就像古比井意面餐廳的電影一樣。”

  “拍拍電影?”

  衛燃錯愕的看了眼亞沙爾,接著又看向了安菲薩,他可沒想到,對方會提這么一個要求。

  “他說他看過那部北非電影,看過不止一遍,還看過時光電影制片廠拍攝的其他電影,包括我們不久前在南極拍的偽紀錄片他都看過。”

  合著是個影迷唄?電影制片廠的影迷?

  衛燃和已經擔任制片廠代理廠長的穗穗對視了一眼,隨后動作一致的再次看向了安菲薩。

  安菲薩見兩位老板看過來,也立刻繼續翻譯道,“他還說,他的祖父在戰場經歷的一切,和那個北非故事里的軍人邂逅的友誼一樣珍貴。

  他早在第一次看過我們拍攝的北非電影的時候,想幫他的祖父拍一部同樣優秀的電影了。

  他原本一直認為那只能是個夢想,直到在老板的采訪里看到了那張熟悉的照片。”

  “能說說你祖父的經歷嗎?”

  衛燃朝著亞沙爾問道,坐在旁邊的安菲薩也立刻開始了翻譯。

  等安菲薩說完,亞沙爾立刻點了點頭,隨后清了清嗓子,在安菲薩的幫助之下,講起了他祖父的故事。

  按照這個大胖子亞沙爾的說法,他的祖父是以隨軍廚師的身份參戰的,在被俘的時候才剛剛17歲而已。毫無疑問,他被送進了戰俘營。

  后來在戰俘營發生的事情就和衛燃預料的一樣,因為被抓的時候不小心被彈片炸傷,亞沙爾的祖父在被俘之后便被送進了戰俘醫院。

  再后來,戰俘營遭到了聯合國軍的轟炸,亞沙爾的祖父也被一位志愿軍軍醫舍命救了下來。

  剛剛平板電腦屏幕上展示的那張照片里的筆記本和照片,便是那位軍醫在救下他的祖父之后,從隨身挎包里滑落出來,并且被他的祖父下意識塞進自己懷里的——他以為那里面藏著重要的軍事情報,他想找機會帶回去換一份功勞。

  再后來,亞沙爾的祖父被遣返,那個筆記本和夾在里面的照片也被他帶回了家里——那個時候,那個筆記本已經成了那段戰俘生活的紀念。

  “但是在回到兔兒騎之后,我的祖父開始后悔了。”

  亞沙爾用只有安菲薩能聽懂的希臘語說道,“他一直懊悔當時為什么偷走了那個筆記本,尤其在我的父親出生之后。

  他說他成了一個可恥的竊賊,偷走了一個偉大母親,可能留給自己孩子的書信和唯一遺物的竊賊。”

  亞沙爾嘆了口氣,“在那之后很多年,我的祖父一直想找機會把那本筆記送去華夏,找到照片里的人,但又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能如愿。”

  說到這里,亞沙爾停頓片刻,給安菲薩留足了翻譯的時間,直到對方停下,他這才繼續說道,“再后來,我的祖父患上了癌癥,這個筆記本,也成了他留給我的紀念和遺物之一。”

  說完,亞沙爾遲疑了片刻,卻在安菲薩翻譯完之前,咬咬牙再次打開了背包,從里面掏出了一個檔案袋,鄭重的將其交給了衛燃,同時嘴上說道,“其實我帶來了那個筆記本,而且還帶來了我祖父關于那場戰爭的回憶錄。

  所以無論你是否愿意拍攝這部電影,現在它們都是你的了。”

  等安菲薩加快語速翻譯完,衛燃和穗穗也下意識的站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衛燃頗為鄭重的接過了陸欣妲極有眼力見兒遞來的絲綢手套,隨后才打開了那個沒有封口的檔案袋,從里面抽出了兩個幾乎一樣大小的筆記本。

  第一個筆記本的紅色塑料皮都已經有些許的開裂,輕輕翻開,第一頁便卡著那張“葫蘆河畔”。

  下意識的將其翻到了背面,衛燃不由的呼吸一滯,這是兩張照片貼合在一起的,這一面的照片里,是季護士和小喇嘛,以及兒時的姜季和他們收養的朱紅軍一家四口拍下的合影。

  和艱難站起來的亞沙爾對視一眼,衛燃輕輕翻開第一頁。

  這一頁上寫的全是奘文,邊角的位置,還牢牢的貼著一片不知名鳥類的漂亮羽毛。

  “親愛的江巴格桑和我親愛的寶貝姜季、紅軍:

  這是我赴朝作戰后,給你們寫下的第一封不打算寄回去的奘文書信。

  這里的天氣很冷但是景色非常漂亮,今天早晨的時候,還有一只鳥落在我的窗邊,給我留下了一片漂亮的羽毛。我把它貼在了這一頁,準備把它帶回去送給你們留做紀念。

  親愛的寶貝姜季,不知道你有沒有想我,有沒有大口大口的吃飯。

  親愛的女兒紅軍,不知道你有沒有好好學習,有沒有完成功課.”

  沒有繼續往下看,衛燃輕輕翻到了第二頁,這是季護士寫下的第二封信,邊角處這次貼著的,是一片金黃的葉子。

  同樣沒有窺視季護士寫給家人的書信內容,衛燃快速將這個筆記本翻了一遍。

  幾乎每一頁,都是一封并不算長,但卻都用奘文寫下的書信,以及諸如樹葉、羽毛、花朵之類的小禮物。

  “要立刻回去一趟嗎?”穗穗在一邊低聲問道。

  “先等下”

  衛燃說著,將這個筆記本放回了檔案袋里,轉而又拿起了第二個筆記本。

  這個筆記本里,寫下的全都是衛燃看不懂,但卻看得出似乎有些許潦草的兔兒騎語。

  倒是第一頁同樣夾著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似乎是在戰俘營里拍下的戰俘合影。將這個筆記本輕輕扣合同樣塞進了檔案袋里,衛燃看向了大胖子亞沙爾,“亞沙爾先生,我想知道,你為什么選擇把這些東西交給我?你大可以直接把它們送回華夏的。”

  聽完安菲薩的翻譯,亞沙爾歉意的解釋道,“如果不是看到有關你的新聞,以及新聞里出現的那張照片,我幾乎忘了這些東西。

  不瞞你說,我為了找出這些東西,甚至砸開了我已經忘記密碼的老保險箱。”

  說到這里,亞沙爾攤攤手,“至于為什么不送回華夏,原因很簡單,我只是個廚師又不是外交人員,我怎么知道該送去哪里?

  但是你的工作室位置是公開的,我找到你非常容易,更何況,我可沒有華夏的簽證,但我有俄羅斯的簽證,所以找你不是更方便嗎?”

  “就就這些原因”衛燃錯愕的問道。

  “我喜歡由你擔任歷史顧問指導拍攝的那些戰爭電影。”

  亞沙爾攤攤手說道,“當然,其實我更想和你的那位明星朋友合個影,如果他能愿意給我簽名就更好了,不瞞你說,我的女兒非常喜歡那個叫做季馬的帥氣演員。”

  面色古怪的和穗穗再次對視了一眼,衛燃哭笑不得的搖搖頭,“沒想到我們還沾了季馬的光了,穗穗,你來給季馬打電話吧,另外,我們可能確實要立刻再回去一趟了。”

  “好”穗穗立刻點了點頭,同時已經摸出了手機。

  “和亞沙爾先生說,我們這就安排季馬過來和他合影,甚至如果不是很急,可以去他的家里合影。”

  稍作停頓,衛燃還是忍不住說道,“另外幫我問問他,他真的清楚這個筆記本的價值嗎?”

  聽完安菲薩翻譯過來的問題,亞沙爾卻笑了笑,接著給出了一個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回答。

  “維克多先生,我的祖父先是個侵略者,然后是個戰俘,最后則是個竊賊。”

  亞沙爾攤攤手,“這是我祖父活著的時候經常說的一句話,你看,無論侵略者、戰俘或者竊賊隨便哪一個身份,似乎都沒有資格用這個筆記本來索取什么。

  至于我開始提到的拍攝電影這件事,無論你是否同意,現在這兩個筆記本都是你的了。”

  同樣聽完了安菲薩的翻譯,衛燃格外正式的表示了感謝,同時也發出了邀請,“亞沙爾先生,如果有時間,不如和我去一趟華夏吧,我帶你去找那位女軍醫的兒子。”

  聞言,亞沙爾立刻痛快的點點頭,“我非常榮幸有機會去一趟華夏1

  “在這之前,如果您有時間,不如在這里多留幾天。”

  衛燃和對方握手的同時繼續發出了邀請,“尤其等一下,可以和我做另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亞沙爾在安菲薩翻譯完之后立刻問道。

  “和我來吧”

  衛燃熱情的發出了邀請,與此同時,穗穗也拿起了那個檔案袋走進儲物間,給兩個筆記本拍下照片發給了早就已經加上了微信的奘族女兵拉姆以及夏漱石,并且將這邊的突發情況和夏漱石簡述了一番。

  她躲在儲物間里忙著幫衛燃溝通的時候,衛燃也邀請亞沙爾來到了圖書館的地下室,利用夏漱石交給自己的那些老照片的電子版沖印了大小兩套照片。

  在亞沙爾的參與下,衛燃將那些老照片掛在了圖書館最顯眼的位置,然后將額外洗出來的那一套小一些的照片裝進了圖書館售賣的最大號相冊里,格外鄭重的送給了亞沙爾。

  “這是送給我的?”亞沙爾驚喜的問道。

  “只是一份小小的紀念品”

  衛燃在安菲薩的翻譯下做出了承諾,“電影的事情,我會想想辦法的。不瞞你說,我還認識另一個潮蘚戰爭的戰俘后裔,這件事我們或許可以拉上他一起試試。看那里,那些照片就來自潮蘚戰常”

  耳聽著安菲薩的翻譯,亞沙爾也順著衛燃手指的方向,看向了不遠處掛著的趙勝利和陳啟等人的照片。

  等安菲薩翻譯完,亞沙爾回過頭來認真的看著衛燃,并在遲疑了許久之后問出道,“維克多,你能幫我找到我的爸爸媽媽嗎?他們也在戰爭中失蹤了。”

  “你的.你的爸爸媽媽?”

  衛燃聽完安菲薩的翻譯還沒等說些什么,安菲薩便提前開口問出了他想問的問題。

  “本來是該我的爸爸媽媽來繼承我祖父留下的土耳其烤肉餐廳的。”

  亞沙爾自顧自的解釋道,“但他因為我祖父和他講過不止一次在戰俘營被軍醫救命的故事,最終選擇了成為一名無國界醫生,并在不久之后愛上了一個同為無國界醫生的護士,又生下了我,然后他們失蹤在了戰場上。”

  “是哪個戰場?”安菲薩追問道,她知道,自家老板肯定會問這些問題的。

  “貝魯特”

  亞沙爾咽了口唾沫,“貝魯特大屠殺,我的爸爸媽媽是在屠殺開始之前就進入難民營的。然后.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了。”

  “這才是你愿意拿著筆記本首先來見我的老板的真實原因吧?”安菲薩直白的問道。

  聞言,亞沙爾嘆了口氣,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我開始確實希望維克多先生能幫幫我。

  不如說,我早就在考慮是否聯系維克多先生了,就在他接下了美國的那筆288萬美元的調查工作的之前我就想過是否聯系維克多先生了。

  但是我又怎么可能拿得出288萬美元的傭金,我連28萬美元都拿不出。

  我這次來,確實想過用我祖父的筆記本當作籌碼雇傭維克多先生,但是在看到圖書館里掛著的這些照片之后我就改變了主意,我又有什么資格來提這種過分的要求?

  我真的想知道我的父母是否還活著,想知道他們遭遇了什么。”

  無聲的嘆了口氣,安菲薩最終還是如實將他們二人的希臘語溝通轉達給了衛燃。

  “貝魯特大屠殺?”

  衛燃不由的抬頭看了看頭頂懸掛的那些巨幅照片,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應下來,還是該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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