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欣妲的描述中,衛燃也總算大概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原委。那位幸運的盧克之所以出售包括相冊在內的遺物,主要是為了攢錢在薩曼莎他們的部落里安裝凈水設備以及太陽能和水利發電設備,建造一片足夠干凈、擁有電力、最重要的是擁有一座診所的部落營地罷了。當然,以上這些,都是盧克和他的搭檔,也就是薩曼莎的兒子的設想。只不過這倆年輕人卻沒想到,他們這想法最終竟然給自己引來了殺身之禍。而之所以這么做,一來是為了部落里原住民能有更好的生活環境,不用總是靠薩曼莎用巫師的占卜和草藥治病,二來也是盧克想帶一些游客去薩曼莎的部落里做客,讓自己和部落里的原著民都能賺錢,能讓部落里的孩子們走出叢林罷了。甚至為此,陸欣妲還特意在三年前從中學畢業之后報考了護士學校,就為了能幫上部落里的那些原住民。而他們之間之所以有這么深厚的感情,似乎和收養艾格和陸欣妲等人的那位老水手克里斯的父親有關。在陸欣妲的翻譯中,那位名叫薩曼莎的部落女巫師也簡單的解釋了一番,大意似乎是在二戰時期,他們的部落曾經救下了克里斯的父親,從那之后,雙方就成了朋友。而薩曼莎他們部落的位置,就在如今已經成為徒步路線的科科達小徑沿線的叢林里。不過這就帶來了新的問題,既然那位老水手克里斯的父親參加了1942年的科科達小徑戰役,那么那本記錄了山打根死亡行軍中招核法吸絲惡行的相冊又是怎么來的?只可惜,這個疑問,無論陸欣妲還是薩曼莎都沒辦法解釋,按照陸欣妲的說法,在她的記憶里,在那位老水手克里斯去世之前,她根本就沒見過這本相冊。除了這件事暫時解釋不清楚,前些天發生的事情,這姑娘倒是說的一清二楚。按她的描述,在盧克和他的搭檔出事之后不久,艾格就買好了飛喀山的機票,承受著喪子之痛的薩曼莎和她的丈夫,也帶著陸欣妲和另外兩個孩子躲到了距離萊城不遠的一座小碼頭的漁船上。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人找到了他們,為了保護這三個孩子,薩曼莎的丈夫被殺死了。他們也在被追捕的過程中,因為在夜色中跳進河里而失散。在陸欣妲泣不成聲的描述中,薩曼莎最終只救下了她,另外那兩個弟弟妹妹,至今都下落不明生死不知。聞言,衛燃不由的暗暗嘆了口氣,佳雅肯定知道那兩個小孩子已經死了,但她卻將通知死訊這份艱難的工作留給了衛燃。暫時壓下那兩個小孩子的死訊,衛燃也將話題轉移到了她們兩個后來躲到了哪里,以及怎樣被找到的這件事上。在陸欣妲的解釋中,她們二人從河里爬出來之后一直在往叢林深處逃。也正是在這途中,她不小心摔斷了胳膊。薩曼莎也清楚自己那巫師的治病手藝不靠譜,為了救陸欣妲,她只能將這姑娘先送到了她熟悉的另一個部落那里躲著,而她則帶著錢和陸欣妲寫在布料上的求救信,返回萊城找陸欣妲的一位老師求助。后面的事情就簡單了,這位美拉尼西亞部落女巫師剛剛找到陸欣妲的老師,就被佳雅手下派去那里尋找線索的人給抓了個正著。萬幸,有露辛達的老師作保,再加上擔心她的傷情,這位女巫師還算痛快的交代了藏身的位置,接著便搭乘著她見都沒見過的直升機返回了藏身的部落,接走了受傷的陸欣妲。更讓衛燃哭笑不得的是,這姑娘被接回去之后,前腳完成接骨的工作,后腳就被送上運輸機運到了菲猴國,接著又和薩曼莎一起,搭乘著那架伊爾76運輸機趕來了喀山。這么算起來,合著同樣乘坐運輸機回來的衛燃,僅僅只比她們倆早了一天而已。話題聊到這里,剛剛落地法國的安菲婭也打來了視頻電話,同時,一個小混混也駕駛著一輛面包車開進院子,帶著兩個小太妹送來了豐盛的飯菜。趁著小混混小太妹們幫著將飯菜端上桌的功夫,衛燃和安菲婭一番溝通叫停了原本打算讓埃爾哈特組織買下相冊的計劃,同時也提醒對方危險并沒有解除,所以在和穗穗匯合之后一定要注意安全。接著他卻又讓安菲婭給艾格買了一張獨自飛回喀山的機票,這才將視頻通話的機會,讓給了艾格和陸欣妲。雖然聽不懂這兄妹倆用部落土語聊的什么內容,但衛燃還是招呼著幫忙采購飯菜的小混混小太妹們離開了房間。等他用一筆辛苦費打發走了幫忙的小混混小太妹,格列瓦也剛好駕車趕了回來。見狀,衛燃等對方的車子停穩之后,直接鉆了進去。“剛剛那個女人也是乘坐咱們的運輸機來的?”衛燃等坐穩之后問道。“當然不是”格列瓦給出個讓衛燃意外的答案,“我聽德米特里說,那個小姑娘和那個老女人,是他們起飛之前用貨箱送進運輸機的,說是你的安排,要帶她們兩個以貨物的形式入境然后送到你的家里。至于剛剛那位女士,她是我開車送那個姑娘和老女人來這里的時候,在門口遇到的,她說是你的朋友,要和你見面,還說車子里的小姑娘是她安排送來的,而且我看那個小姑娘確實好像和她認識。”說到這里,格列瓦咧咧嘴,“維克多,我是不是闖禍了?”“沒有”衛燃溫和的擺擺手,“她確實是我的朋友。”說完,他便直接轉移了話題問道,“我聽安菲婭說,艾格的手腕上紋上了紅黑荊棘?”“對”格列瓦傻樂著咧咧嘴,“我用我的媽媽發誓,艾格是自愿加入我們的。”“他沒事加入你們的幫派做什么?”衛燃不解的問道,“另外,我怎么不記得你們幾個誰會英語?”“我最近多了幾個高學歷的手下”格列瓦得意的說道,“她們都是正在讀大學的學生,雖然英語說的不好,但至少交流是沒有問題的。”“她們?”“我說錯了,是他們”格列瓦空口白牙的否認道。“好吧,是他們。所以艾格加入你們的幫派做什么?”衛燃無奈的揉了揉太陽穴,能和季馬那個混蛋尿到一個壺里的,就別指望他能管住自己的下三路。“當然是為了那些熱帶水果”格列瓦理直氣壯的用雙手比劃著,“不說那些我之前見都沒見過的東西,他說他們那里的香蕉都有這么大!”“為了什么?為了熱帶水果?”衛燃錯愕的看著格列瓦。“之前空運到喀山的那些熱帶水果可都是我帶人負責銷售出去的。”格列瓦愈發的得意,“喀山所有的大型超市,包括好幾條客運列車上都采購了我們的熱帶水果。而且我在咨詢過尊貴的阿芙樂爾女王陛下之后,還開通了網絡和電話訂購熱帶水果送上門的業務。我的手下有那么多的小弟,總不能讓他們總是把精力浪費在女人和健身房里面,還有那些面包車,也總不能只是拿”“停,先停一下。”衛燃叫停了喋喋不休的格列瓦,“所以這和艾格又有什么關系?”“馬上就有關系了”此時完全一副春風滿面模樣的格列瓦下意識的抬高了嗓門,“我們可沒去過他們的國家,但艾格對那里足夠熟悉,而且他保證他能弄到足夠便宜質量足夠好的水果,還說他有足夠多嘴巴非常嚴,而且完全信得過的幫手。這樣的年輕人,我當然讓他加入我們,這樣以后我們的極地荊棘,也可以說是跨國幫派組織了。”“極地荊棘?這什么破名字?”衛燃暗自咧咧嘴,“這個極極地荊棘的名字誰給起的?你們之前不是叫因塔運動員嗎?”“當然是我起的”格列瓦愈發的得意拍了拍胸脯,“因塔運動員是我們對內的稱呼,對外當然要有個更響亮的名字。”“所以你們這個擁有響亮名字的跨國幫派組織就是賣水果的?”“尊貴的阿.”“那些頭銜就別加了”衛燃只覺得愈發的頭疼,就連眼前這個混蛋也開始和季馬那個蠢貨開始漸漸重合在了一起。“總之,阿芙樂爾說,賺錢不丟人。”格列瓦憨厚的咧咧嘴,“雖然在喀山這樣的大城市,熱帶水果很常見,但是在鄉下和西伯利亞,這些水果比盧布都好用,我們最近用飛機運到菲猴國的那些馴鹿,有相當一部分就是用水果換來的。”“所以這個生意你們還打算繼續做下去?”衛燃下意識的問道,他實在是不忍心告訴對方,在喀山和菲猴國之間往返的航班,恐怕再飛不了幾次就要停航了。畢竟,他已經回來了,那條臨時開通的航線也就沒了價值,以后如果只是運水果實在是沒什么利潤,他可不認為紅旗林場的那些老師們會這么糟蹋那架軍用運輸機。“當然,這件事是得到了卡爾普先生和安娜阿姨的支持的。”格列瓦又一次給出了一個讓衛燃無比意外的回答,“雖然以后每周只有一趟往返巴布亞新幾內亞的航班,但也已經足夠了。”“他們怎么會同意這種事”衛燃下意識的嘀咕了一句。“有代價的”格列瓦咧咧嘴,“我們每次都要拿出一部分少見的熱帶水果分給極地或者鄉下學校的孩子們。”“呵這些活著的蘇聯人啊.”衛燃暗自嘀咕了一句,卻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疑問。客觀的說,無論隱居伏爾加格勒的尼古拉老爺子還是藏身紅旗林場的卡爾普等人,又或者拉多加湖畔的達麗婭乃至那位沉湖怪人老伊萬甚至蝸居在極地小鎮圖拉的另一個伊萬,他們缺錢嗎?他們似乎還真不是特別的缺錢,看看認識他們的這幾年做的事情,似乎沒有哪件事真的是以賺錢為目的的。包括當初在紅旗林場上課,最后那學費不也退給自己了嗎?揮散腦海里的思緒,衛燃笑著問道,“所以以后艾格就成了你們的熱帶水果采購商了?”“如果能合作最好了,當然,前提是你能放他回去。”格列瓦憨厚的劃拉著后腦勺,“我沒做過生意,不知道行不行,但是阿芙樂爾已經答應幫忙了,所以我猜應該沒有什么大問題,而且剛剛那位女士也在車子里和我說,以后說不定會租用我們的運輸機。”“我猜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問題的”衛燃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留下來吃個飯?”“今天就算了”格列瓦咧咧嘴,“我約了我的女朋友晚上一起看電影。”“你都有女朋友了?”衛燃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今日份限定的女朋友”“當我沒問”衛燃哭笑不得的推開了車門,沒有繼續耽誤對方的時間。送走了格列瓦,當他再回到房間里的時候,陸欣妲也已經掛斷了和她的哥哥艾格的通話。只不過,此時無論她還是那位名叫薩曼莎的巫師,卻都沒有動桌子上的食物。“隨便吃吧,不用客氣。”衛燃盡量溫和的說道,“我去洗洗手,你們先吃就好。”聞言,陸欣妲看了眼身旁的薩曼莎,又看了看走進洗手間的衛燃,猶豫了幾秒鐘之后,還是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拿起一塊熱騰騰的面包遞給了身旁的薩曼莎,緊跟著,她自己也拿起另一塊面包送到嘴邊狠狠的咬了一大口。等衛燃做到餐桌邊,這娘倆手里的面包已經只剩下了掌心大的一塊,他們面前的紅菜湯也已經見底了。“不知道是不是合你們的口味”衛燃一邊說著,一邊給這倆人又各自盛了一大碗紅菜湯和土豆燉牛肉。“很,很好吃。”明顯別噎到的陸欣妲艱難的說道,接著又下意識的端起紅菜湯抿了老大一口。“慢慢吃,食物有的是。”衛燃盡量讓自己顯得更溫和一些,遞過去一張紙巾的同時找著話題問道,“我記得你說你快要從護士學校畢業了?”好歹有剛剛飯前的交流以及剛剛和艾格的視頻通話,這姑娘總算是不那么拘謹了一些,接過紙巾一邊擦拭著嘴角一邊答道,“對,我只差一年的實習就能畢業了,而且我是在華人開辦的護士學校里學習的。”“成績怎么樣?”衛燃笑瞇瞇的問道。“還還不錯”陸欣妲有著華人習慣性的謙虛。“接下來你們有什么打算?”衛燃順著話題問道。“我不知道”陸欣妲猶豫了片刻,接著又咬牙說道,“佳雅姐姐說,讓我們聽你的安排。”聞言,衛燃暗暗嘆了口氣,“那就等艾格回來之后再說吧。”“嗯”陸欣妲點了點頭,神態間卻滿是茫然之色。陪著這娘倆吃完了遲到的午餐,衛燃又給她們在三樓安排了緊挨著的兩個房間住下,這才回到壁爐邊,窩在躺椅上琢磨著這一天獲取到的信息。佳雅和陸欣妲這邊獲取到的信息倒是沒什么特別的,這倆人一個沒必要騙自己,另一個不敢騙自己也騙不了自己。不過格列瓦那邊的說辭可就有意思了,這貨如今雖然是個幫派老大,但以衛燃對他的了解,他的腦子可絕不會想到搞什么熱帶水果進口的生意,這背后絕對有人給他出謀劃策了。至于這背后的人是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篩子之后,衛燃卻最先排除了紅旗林場的諸位老師以及掉進錢眼里的穗穗。前者自不必說,那些老師們根本不會浪費這個時間。至于穗穗嘛,如果真的是她來操持這件事情,她不在那些熱帶水果身上榨出油來根本不會罷休。既然不是這些人,難不成是季馬或者瑪雅?衛燃很快又排除了這倆人,就季馬那張嘴,他真要是能想到這么個掙錢的法子,早就連夜給自己打電話顯擺了。這琢磨來琢磨去,衛燃最后的懷疑目標,卻落在了卡堅卡姐妹上。他當然有理由懷疑這姐妹倆,不說別的,每周一趟喀山到巴新的熱帶水果航班,最先方便的可就是她們倆負責的海拉組織。要知道,就巴新那海關和機場,和篩子唯一的區別也就是眼兒更大了一些。等到這趟航線穩定下來,借著運送熱帶水果,無論是海拉姑娘,還是魅魔公司的姑娘們,都可以把那里當作隱秘的交通中轉站。衛燃倒是心里清楚的很,這姐妹倆并非瞞著自己。他這甩手掌柜的當習慣了,那對嫌麻煩的雙胞胎恐怕根本就不指望自己能主動操心這種事。等他琢磨明白,也注意到了順著樓梯獨自下來的陸欣妲,以及陸欣妲懷里抱著的那本相冊。“剛剛在視頻里,艾格說讓我把相冊交給你。”陸欣妲說著,將手里的相冊遞給了從搖椅上坐起來的衛燃。“我需要支付多少錢?”衛燃接過相冊笑瞇瞇的問道,同時順勢指了指壁爐邊的另一把搖椅。“艾格沒說”陸欣妲拘謹的坐在搖椅上,“他只是讓我先把相冊給你,另外.”“什么?”衛燃微笑著看著對方。“你你能幫我找找弟弟妹妹嗎?”陸欣妲小心的問道,“他們.”聞言,衛燃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對方的請求。“他們.他們死了是嗎?”陸欣妲帶著一絲絲的驚慌問道。暗暗嘆了口氣,衛燃微不可察的點點頭,“抱歉,我們沒能救下他們他們和盧克還有他的搭檔,都安葬在了你們在萊城的那座大房子后面的院子里。”“謝謝”陸欣妲說完,捂著嘴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踩著樓梯跑向了樓上。無力的搖搖頭,衛燃終于翻開了再次放在腿上的鱷魚皮相冊。相比當初看到的翻拍照片,這本活頁相冊里,固定在一張張硬紙板上的相片雖然帶著些許的霉斑,整體也有些泛黃,但卻看著格外的清楚。在這一張張的照片里,記載了全都是幾個招核士兵以各種方式虐殺戰俘的鏡頭。而且這些照片拍攝的距離之近,也在暗示著,當初拍下這些照片的人,有極大的可能和這些施暴的鬼子是同一伙人。一張張的翻下去,他也注意到,這些照片里,虐殺戰俘的主角,來來回回好像就那么三頭招核軍人。得益于這些照片拍攝的足夠清楚,保存的也還算不錯,所以他倒是可以輕而易舉的辨認出來,這三頭招核軍人里,其中一頭的軍銜為準尉,另外兩只的軍銜分別是曹長和軍曹。僅僅這三十余張的照片里,衛燃能辨認出來的,被這三人或是砍頭或是砍掉四肢,又或是用指揮刀剖開腹腔的,就有九十余名身穿破破爛爛的英式軍裝的殘缺尸體。而在其中一張特寫里,這三頭招核惡魔一手杵著已經收鞘的武士刀并排站在一起,他們的另一只手上,還各自攥著一大把士兵牌。起身取來一支放大鏡,衛燃可以清楚的看到,在這張黑白色的照片里,那些被攥在手里的士兵牌雖然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但卻依舊可以清晰的分辨出來,里面既有八邊形的小牌子,也有圓形的小牌子。他知道,那是配發給英軍或者澳大利亞部隊士兵,被戲稱為“死肉票”的身份牌。他甚至知道,那些圓形的小牌子是磚紅色的,那些八邊形的小牌子是綠色的。這一紅一綠兩塊小牌子為一組,每一組代表的,卻是一條曾經鮮活的生命。但那三只各自攥著一大把士兵牌的野獸,它們的臉上卻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就好像它們只是剛剛進行了一場讓人愉悅的高爾夫球比賽的.紳士一樣。繼續往后翻,后面的照片內容基本上大同小異,唯一的區別,恐怕也僅僅只是那些惡行在變著花樣的殘酷罷了。翻到最后,這本相冊里總算出現了幾張彩色的照片。就像當初看到的翻拍照片里的那些內容一樣,僅有的這幾張彩色的照片里,記錄的似乎是一個澳大利亞籍士兵在戰后的生活。這其中,就包括了那個名叫埃爾哈特的女犬組織迫切想要得到的,那架飛機殘骸的老照片。繼續往后翻,這本相冊剩下的幾頁空白硬紙板上,固定著一個個也就zppo打火機大小的白色紙袋子,這些紙袋子里,分別裝著一張底片。摸了摸這一頁中央那塊明顯缺了一個紙袋子的位置,衛燃繼續往后翻,但之后幾頁硬紙板上,卻再也沒有照片或者底片出現。倒是在鱷魚皮材質的封底內側,淡黃色襯布上有一個“長冢讓次”的手寫簽名,簽名的旁邊,則是一張牢牢粘貼在襯布上,僅僅煙盒大小的黑白照片。在這張照片里,是個身穿和服腳踩木屐,臉上戴著圓片眼鏡,胸前還掛著一臺旁軸相機的男人。這只看長相文質彬彬的男人一手捏著一支一口香煙斗,另一只手牽著一位蹲在腳邊的狼青犬,在它們兄弟倆的身后,還有一面掛在墻上的碩大痔瘡旗。輕輕合上這本厚實的相冊,衛燃在一番琢磨之后,內心卻已經有了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