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衛燃捂著肚子,艱難的挪到距離吊床最遠的位置蹲了下來。
就在他COS水動力火箭的同時,另一條船上的眾人也相繼脫下褲子,捂著肚子坐在了船邊。
「幫我解開繩子」阿基拉艱難的說道,「我…我們也吃壞肚子了。」
他這邊話音未落,綁在船頭的年輕飛行員也同樣提出了同樣的請求。
「霍克斯,給他們解開!」埃文斯艦長喘了口氣,繼續說道,「別,別讓他們弄臟我的,我的約翰斯頓號。」
「等下」霍克斯話音未落,便又是一陣伴隨著惡臭的稀里嘩啦聲。
貼著船邊挪到年輕俘虜的身旁,霍克斯伸手解開了年輕俘虜手上的傘繩,緊跟著,斯特林也解開了阿基拉的雙手。很快,船邊上便多了兩個一起竄稀的鬼子。
「我們吃壞東西了」斯特林越牙咧嘴的說道,「那些魚不干凈。」
「或許不是魚不干凈」
俘虜阿基拉喘了口氣猜測道,「那把刀,可能是那把刀不干凈,它切割過那只軍艦鳥的內臟,可能沒洗干凈。」
「現在說這些沒有意義」
埃文斯艦長趕在霍克斯開口之前終止了關于吃壞肚子的原因猜測,隨后朝著另一條船上的衛燃大喊著問道,「維克多!你的情況怎么樣?!」
「不太,不太好!」衛燃艱難的說道,「是痢疾!霍克斯!給大家吃藥!每人一片!四個小時之內吃過的就不要再吃了!」
「明,明白!」
霍克斯艱難的回應了一句,哆哆嗦嗦的打開了一直掛在胸前的布袋子,隨后從防水包里取出一顆磺胺嘧啶丟進嘴里嚼碎,用水沖了下去。
而與此同時,俘虜阿基拉也用日語嘟嘟囔囔的說了句什么。只不過,因為此時船上的人都在竄稀,尤其在竄稀的衛燃更是離得有些距離根本沒聽到,所以倒是并沒有人過于在意。
吃完了藥,霍克斯從防水包里抖出來一顆藥片遞給了身旁的年輕俘虜。
接過藥片丟進嘴里,這年輕的俘虜指了指霍克斯腳邊的水壺問道,「能,能用你的水嗎?我的水壺里的水已經被清空了。」「當然可以」
霍克斯將裝有藥品的防水布重新塞進脖子上掛著的布袋子里,便低頭準備拿起腳邊的水壺。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那只年輕的俘虜卻猛的用手一推霍克斯的腦瓜頂,同時另一只手卻已經攥住了,他胸口掛著的那把水手刀!
「噗通!」
毫無防備的霍克斯直接栽到了船外的海水之中,緊跟著,那只年輕的俘虜也攥著搶來的匕首沖向了埃文斯艦長!
而在同一個瞬間,俘虜阿基拉也一邊拽住了身旁斯特林上尉脖子上掛著的水手哨,用水手哨的掛繩勒緊了斯特林的脖子,硬拽著他擋在了自己的前面。
那年輕也在幾乎同時控制住了埃文斯艦長,并且抽走他肩膀上的L形手電筒打開照亮了交通艇。
這兩俘虜劫持人質的同時,衛燃也剛剛艱難的挪到了保溫桶的邊上,準備從生存包里找出些抗生素藥品。
伴隨著霍克斯的落水,衛燃也反應極快的拔出胸前的手槍瞄準了對面船上的俘虜。
「你確定要這么做嗎?」衛燃舉著1911手槍冷眼喊道。
「我必須這么做」
阿基拉看了眼艱難爬上船的霍克斯,又看了眼掙扎著想站起來的水手駝鹿,扭頭換了個交談對象說道,「埃文斯艦長,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你想怎么談?」被刀抵住脖子的埃文斯艦長冷靜的問道。
「我們想活下去,想活著抵達帕勞。」
阿基拉頓了頓說道,
「但我的傷勢同樣需要你們的醫療兵,所以讓我和我的同伴去救生筏上,由我們守著那個裝滿物資的保溫桶和所有的武器怎么樣?「
「我給我的醫療兵下達的命令是如果你們敢反抗,他就可以立刻開槍。」埃文斯說著看向了衛燃,「維克多!你在猶豫什么!「
「維克多,你同意和我們交換位置嗎?」阿基拉扭頭看向了衛燃,順便也渾不在意的掃了眼握緊船槳盯著自己的霍克斯以及水手駝鹿。
稍作猶豫,衛燃索性收起手槍,一邊在保溫桶里繼續翻找他需要的藥品一邊說道,「我拒絕」。
「那我就只能…」「隨便你想殺死誰」
衛燃抬起頭掃了眼阿基拉,隨后低下頭繼續一邊翻找一邊漫不經心的提醒道,「阿基拉,你是白癡嗎?看清楚,我是個亞裔,在約翰斯頓號驅逐艦上,我本來就是受歧視的群體。
你嗑藥把腦子磕壞了?竟然打算用一個白人副艦長和一個有白人血統的印第安人的生命,去威脅一個隨時想殺死你的華夏人?尤其你想殺死的人,在約翰斯頓號上也是一直歧視我的人。
說到這里,他總算從生存包里找到了兩瓶用于治療瘧疾的阿的平,這東西對于痢疾同樣有效。
他這邊把藥吃進肚子里的時候,水手駝鹿卻最先忍不住笑了出來,「白癡,你該挾持我和霍克斯才對,我們才是維克多的好兄弟。當然,我們也不介意你們殺死我們的艦長和副艦長,這樣不但能節省食物,而且在殺死你和你同伴之后,也能為我節省藥品。我的說沒錯吧?維克多?」
「完全正確!我的兄弟!」
衛燃說話間已經重新扣緊了保溫桶的蓋子,「這些物資足夠我們三個飄回菲律賓,當然,你們要發誓,等下讓我殺了他們兩個才可以 ,我猜到時候兩位艦長先生肯定不會再攔著我了。」
「我本來以為保住你們兩個的命,能讓我和斯特林更安全一些。」
埃文斯艦長嘆了口氣,頗為失望的說道,「你們現在的行為,和你們當初偷襲珍珠港一樣愚蠢!「
「閉嘴!」
挾持了埃文斯艦長的年輕俘虜氣急敗壞的喊了一嗓子,隨后便換上嘰哩哇啦的日語,和阿基拉說著什么。
「阿基拉」
衛燃可不給他們太多思考的時間,一邊拉動套筒頂上子彈,一邊催促道,「你們到底動不動手?如果你不動手,我可就動手了,我進可不想像你一樣,屎都流到腿上了。」
「我要求…」
「你沒有資格提要求」衛燃不耐煩的催促道,「要殺就趕緊殺!」
「我有資格」
手里拿著刀的年輕飛行員,用手電筒指著交通艇船艙里的那塊補丁大聲說道,「我腳下的船艙上有個用皮帶綁起來的補丁!維克多!答應我們的談判!否則我就弄沉這條交通艇!」
「如果沒有這條交通艇,只靠救生筏是沒辦法靠岸的。」
阿基拉挾持著幾乎快要窒息的斯特林副艦長,一瘸一拐的挪到它的同伴身旁,用自己和斯特林的身體擋住了衛燃的射界,「而且他的水性很好,這樣的天色,他有很大的可能把救生筏劃破。維克多,我們至少有同歸于盡的機會。」
「你們的條件我沒辦法答應」
衛燃頗有些油鹽不進的搖頭拒絕道,「但你們的威脅確實有效,所以換個條件吧。」
聞言,阿基拉再次換上了其余人聽不懂的日語,和他的同伴你一言我一語的商量著什么,同時也不忘時不時的給斯特林松一松手里的繩子。
很快,阿基拉便開口說道,「我們有三個條件。」「有話就趕緊說!」
霍克斯陰沉著臉說 道,而水手駝鹿,卻重新坐在了船邊,像是真的不關心兩位艦長的死活一樣拉起了肚子。
「第一,我們需要拿回屬于我們的物資。」阿基拉開口說道,「包括我們的沖鋒槍。」「稍等」
衛燃說話間打開了保溫桶,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拎起里面那支百式沖鋒槍,掄圓了胳膊,毫不猶豫的丟進了大海,隨后「啪」的一聲扣緊了保溫桶的蓋子,蹲下來一邊繼續竄稀一邊說道,「現在你可以換個要求了。拿回你們的物資沒問題,但是沖鋒槍昨天不小心掉進水里去了。」
「你這個無恥的混…」那個年輕人咬牙切齒的看著衛燃。
「我們需要自保的武器」阿基拉抽了抽嘴角,盡量忍住便意說道,「我們必須有自保的武器!」
「生存包里有一把開山刀」
埃文斯艦長突兀的開口說道,「那把開山刀,和斯特林上尉的1911手槍給你們怎么樣?另外還有原本就屬于你們的那支手槍,這樣我們在武器上就能保持相互平衡的對等了。」
「物資呢?」阿基拉追問道。
「屬于你們的物資都還給你們,但這些降落傘屬于維克多的診費,所以降落傘就保持現在的樣子怎么樣?」
埃文斯艦長話音未落,救生筏上的衛燃便挑釁似的撕下來一塊足有兩米見方的絲綢傘布,當作一個超大號圍巾系在了脖子上,接著又撕下來一米見方的一塊擦了擦仿佛一直有蟲子在爬的屁股。
「他就是個瘋子」
埃文斯艦長無奈的說道,「在印第安的傳說里,維克多這樣的混蛋會被稱為溫迪戈,他就算吃人我都不奇怪。
所以阿基拉先生,為了活下來,我們不如先暫時忽略維克多,等我們談好之后,再由我和斯特林去和他談怎么樣?」
稍作猶豫,阿基拉最終點點頭,顯然是同樣不想再和那只「溫迪戈」進行任何的溝通,「我們額外需要一套漁具和你的手電筒,而且需要維克多幫我治療。」
「還有我手里這把刀」年輕俘虜補充道。
「漁具和手電筒以及刀都沒問題,治療的問題我想維克多應該不會拒絕的,現在提出你的第二個要求吧」
埃文斯艦長微笑著說道,「另外,你最好給斯特林上尉一些空氣,如果他死了,我可不確定只靠我自己能不能勸說維克多不對你動手。斯特林,如果阿基拉先生愿意松開,你不要反抗。」
稍作猶豫,阿基拉稍稍松開了手里的繩子,等整張臉憋的通紅的斯特林喘勻了氣。這才說道,「第二個要求,我們要去帕勞。」
「你知道這里距離…」
「我們要去帕勞!」用刀抵著埃文斯脖子的年輕飛行員赤紅著眼睛大喊道。
「沒問題,接下來我們將朝著帕勞的方向前進。」埃文斯艦長無所謂的同意了第二個要求,「第三個要求是什么?」
「你和我的同伴去救生筏,我留在這條船上。」阿基拉提出了最后一個條件。
「沒問題」
埃文斯艦長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我們雙方各自負責各自的飲食,維克多共同負責我們的身體健康。」
「該你說服維克多了」
阿基拉稍稍松了口氣提醒道,「讓他把我們的物資留下來,帶著你們的東西回來。」
「維克多」
埃文斯看向對面被手電筒光束籠罩的衛燃,「剛剛你聽到對方開的條件了,我用我在夏威夷的房子和車子以及我所有的存款換你同意阿基拉先生的條件怎么樣?我等下會寫下一份轉讓協議。」
「額外把我的煙草和煙草里的美元還給我」衛燃額外提出了一個條件。
「成交!」配 合演戲的埃文斯艦長痛快的答道,「現在留下屬于他們的東西回來吧!」
聞言,衛燃故作不情不愿的打開了保溫桶,從里面取出了從那兩只俘虜身上繳獲來的幾個罐頭,連同生存包里的那把開山刀和一小包漁具,乃至那瓶獨品和胸前的1911手槍一起,全都用剛剛擦屁股的那塊傘布包起來。
他這可并非只是惡心對方,而是想和那倆絕地翻身的鬼子打一場細菌戰罷了。
片刻之后,霍克斯也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游過來,幫著衛燃把油桶連同里面屬于他們的物資又抬回了交通艇,僅僅只是給埃文斯艦長留下了一張吊床和一張毯子。
等到霍克斯舉起了埃文斯的轉輪手槍,衛燃也將那支并不好用的南部王八槍遞給了阿基拉。
在雙方的對峙之下,埃文斯艦長被推進了水里,任由那個年輕的飛行員帶著他游到了救生筏的邊上爬了上去。
直等到對方大喊著給出了信號,阿基拉這才用剛剛同伴遞給自己的水手刀割斷了手中那支水手哨的繩子,放走了一直被槍頂著的斯特林上尉。
「只是換條船竄稀罷了」
衛燃冷哼了一聲,將手里的1911手槍遞給了一直坐在船邊的駝鹿,接著他也脫下褲子坐了下來,順便和斯特林以及霍克斯一起,將重新搬回來的保溫桶再一次牢牢的綁在了船艙隔板上。
這一夜,暴雨終究還是如期而至,在兩條船上對峙的雙方也并沒有因為吃藥而有任何的緩解,幾乎整個晚上,所有人都如衛燃說的那樣———只是換條船竄稀罷了。
等到第二天,雖然天氣依舊暴雨磅礴,但萬幸,隨著衛燃給眾人給自分了兩片用于治療瘧疾的阿的平,這翻江倒海的腸胃總算平靜下來。
強撐著虛弱的身體給包括阿基拉在內的所有傷員都換了藥,兩條船上的人卻早就已經沒有了對峙的心思。
身體上的無力疲憊,整夜沒有得到足夠的休息,乃至早已清空了的腸胃帶來的饑餓感,這些負面的狀態讓所有人都疲憊的卷縮在遮陽棚里,呆呆的看著外面的雨幕。
時間一晃到了下午,不但肆虐的暴雨總算停了下來,甚至就連他們一直等著的海風也終于吹脹了那面簡易的三角帆————只可惜,這一次,這條船卻在風的推動下,平穩的漂向了遠離菲律賓的方向。
交通艇上,衛燃給每個人都分了一片阿的平,隨后裹著傘布靠著發動機蜷縮著身體坐了下來。
借著傘布的掩護,衛燃給兩條船上蔫頭套腦的眾人各自偷偷拍下一張照片,等他收起了相機不久,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如此的狀態持續了足足兩天的時間,除了阿基拉和他的同伴一直強打著精神守著桅桿,衛燃等人反倒是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只不過,因為連續幾天一直沒有進食,這痢疾雖然勉強是好了,但身體卻愈發的虛弱了。
變化不止于此,就連這海上的天氣也和前些天相比有了變化。
這天的夜里,天空中難得的沒有下雨,反而刮起了將三角帆吹的格外飽滿的海風。
「真是見鬼,連天氣都站在了他們那邊。」霍克斯側躺在船艙里,哆哆嗦嗦的從罐頭瓶里捏出一小撮煙絲用煙紙卷好點燃,狠狠的吸了一大口。
「我們根本不可能活著抵達帕勞,就算我們趕到了和帕勞同樣的經度,也有非常大的概率會錯過的。」
同樣點燃了手卷煙的斯特林低聲說道,「雖然天氣確實站在了它們那邊,不過你們看阿基拉,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而且他的痢疾一直都沒好。」
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衛燃笑了笑,貼著駝鹿的耳朵說道,「我們吃的是治療瘧疾的阿的平和抗生素類的磺胺嘧啶或者阿司匹林,但阿基拉先生吃的 是鎮痛用的非那西丁。」
「噗!咳咳!咳咳咳!」
同樣在抽煙的駝鹿頓時被嗆得連連咳嗽,轉而憋著笑,將這個好消息貼著耳朵轉告給了霍克斯和斯特林。
「我們需要弄點吃的」
斯特林低聲說道,「我們要想辦法讓我們的身體盡快恢復過來才行,如果繼續朝著帕勞的方向前進,我們生還的可能會越來越低。」
「吃生肉?」霍克斯臉色難看的問道,「我們可沒有多少藥了,而且再拉下去,我們…」
「或許我們有別的辦法」斯特林扭頭看了看身后早已報廢的發動機,顯然是有了打算。
轉眼到了第二天一早,如往日一般早起的衛燃剛剛給兩條船各自偷拍了一張照片,斯特林便第二個醒了過來,緊跟著,他又拍醒了霍克斯。
趁著衛燃給其余人換藥的功夫,倆人將兩個鋼盔仔細的洗刷干凈,趁著等待頭盔晾干的功夫,斯特林從報廢的發動機里弄出來一小勺的機油,霍克斯則將排氣管里的積碳小心的刮了下來。
將這兩樣東西攪拌在一起弄成黏糊糊的黑色漿糊,斯特林又撕下來兩塊傘布用這黑色漿糊浸透,隨后將其分別貼在了發動機罩和一頂鋼盔上,并且用傘繩牢牢的綁住。
看了眼遮擋了船頭阿基拉視線的遮陽棚,霍克斯伸手從掛在船尾的水手袋里拎出幾條翻肚皮的鮮魚,用仔細清洗過的斧子開膛破肚之后,擺在了那個同樣清洗干凈的美式餐盤飯盒里。
最后扣上那頂黑乎乎的鋼盔,霍克斯低聲問道,「斯特林,你確定這樣有用嗎?」
「難道你沒被中午的甲板燙傷過嗎?」
斯特林一邊用繩子將鋼盔和餐盤以及發動機罩綁在一起,一邊低聲回應道,「放心吧!肯定沒問題!今天的天氣不錯,連云都沒有,我們接下來只需要好好等著就夠了。」
相比這邊開始為吃上熟食做準備,船頭位置的遮陽棚里,阿基拉卻一直瞪著赤紅的眼睛看著被風吹的鼓脹的三角帆。
「該吃藥了」衛燃說著,將一粒真正的阿的平放在了對方的手心里。
「這和昨天的藥不一樣」嘴里一直含著水手哨的阿基拉雖然無比的虛弱,但語氣里的警惕卻絲毫不見少。
「昨天的藥有用嗎?」
衛燃反問著對方,如果不是回歸任務里不許他殺人,這個阿基拉,連同他的同伴,他早就有無數次的機會把它們殺死了,又怎么會用這么麻煩的方式一直讓它保持半死不活的狀態?
「如果我死…」
「隨便你做什么,藥給你了,不吃是你的問題。」衛燃指了指船頭前進的方向,「剛剛我問過斯特林,按照他的估算,現在我們距離帕勞應該不算太遠了,你想死就死吧。」
說完,他無視了對方眼睛里閃過的希望,主動展示了一番自己身上的東西,直到對方確認自己沒有攜帶武器,這才愈發熟練的翻到海里,扶著兩條船之間的椽架爬上了救生筏。
相比阿基拉,這只他自始至終不知道名字的年輕飛行員以及埃文斯艦長狀況倒是還算不錯。畢竟,衛燃可不會在這只年輕俘虜的藥品上動手腳,那樣就太刻意了。
「狀況怎么樣?」衛燃一邊幫著對方取下手上套著的安全套一邊問道。
「好多了」埃文斯有氣無力的說道,「只是我開始懷念約翰斯頓號上的冰激凌和炸豬排了。」
「我更懷念船上的熱可可」衛燃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嘟囔了一句。
「我們現在距離菲律賓越來越遠了」
埃文斯看了眼救生筏另一頭躺在用傘布制作的吊床上呼呼大睡的年輕飛行員,壓低了聲音說道,「維克多,我們必須盡快動手…」
「先不急」
衛燃不等對方說完便搖搖頭,解開紗布一邊換藥一邊低聲說道,「阿基拉很快就會倒下來,等他沒有力氣了,那只年輕的堅持不了多久,到時候我們有足夠多的機會。現在阿基拉非常謹慎,我根本沒辦法把武器帶過來。」
「你們不必…」
「約翰斯頓號可不能失去她的印第安酋長」衛燃一邊說著,一邊動作麻利的幫對方換好了藥,隨后從防水包里掏出從最后一個生存罐頭里分配的糖果塞進了對方的嘴巴里。
相比他們這邊需要五個人分享一個罐頭,只需要兩人分享一個日式罐頭的阿基拉和他的同伴無疑占有更多的優勢。
當然,雖然在罐頭的分配上有優勢,但兩個人釣魚的速度可比五個人釣魚的速度慢多了——即便這幾天大家全都沒有任何的漁獲。
兩條船上的人不僅面臨著食物的短缺,就連飲水也愈發的緊張。而唯獨不擔心飲水問題的便是衛燃,這次,那無良的金屬本子總算沒有侵吞他接下來的那兩桶雨水。
忍饑挨餓的熬到了太陽落山,斯特林的天然烤箱項目最終也隨著那幾條已經發臭都沒烤熟的鮮魚肉徹底宣告流產。
「我們沒有吃的了」
水手駝鹿一邊說著,一邊將最后一點燙傷膏涂抹在了身上,「我的燙傷膏也沒了。」
「明天開始用防曬膏」衛燃話音未落,已經把一盒防曬膏遞給了對方。
「這東西能吃嗎?」駝鹿看著手中的扁圓形金屬盒子舔了舔起皮的嘴唇。
「不能吃」衛燃說完,他的肚子也咕嚕嚕的響了一聲。
「阿基拉先生還在擺弄那面三角帆呢」斯特林主動轉移了話題,生怕大家又聊到約翰斯頓號或者霍爾號上的各種美食話題。
「那面三角帆真的能把我們帶到帕勞嗎?」駝鹿好奇的問道。
「阿基拉先生」斯特林加大了嗓門。
「有什么事情嗎?」坐在桅桿下的阿基拉將目光從手中的指北針移動到了斯特林等人的方向。
「我們的人正在收復帕勞」斯特林大聲說道,「就算我們真的趕到帕勞,你一樣也會成為俘虜的。「
「我們肯定會趕到帕勞的」阿基拉答非所問的給出了一個回答,同時也往嘴里丟了一顆獨品。
「日式犟種」衛燃用只有他自己聽得懂的漢語嘀咕了一句,裹緊了傘布閉上了眼睛。
此后的幾天里,陽光出現的機會越來越多,隨著雨天越來越少,大家淡水儲備也越來越少,甚至為了不被渴死,就連保存物資的保溫桶都又變成了儲水的工具。
除了淡水儲備的不足,他們的食物儲備也徹底告罄,以至于最后能拿來果腹的,也就只剩下了衛燃時不時偷偷拿出來的一些油脂。
缺少能量供應,缺少奇跡的發生,兩條船上的人也被餓得徹底沒了對峙的心思。所有人每天除了期望著下雨,期待著綁在船邊的那些沒有餌的魚鉤能釣到些什么之外,唯一的期待便只有盡快靠岸————無論是印尼還是該死的帕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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