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在路上行駛的裝甲皮卡里,衛燃透過后視鏡看著負責開車的阿歷克塞教授問道,“所以你們這次去芬蘭就是為了調查那兩頂帽子的來歷?”
“當然不是”
阿歷克塞教授笑了笑,“就像剛剛說的,阿基姆很嫉妒我竟然有機會參加電影拍攝,所以他堅持認為那個地下庇護所里的故事同樣值得搬上熒幕,而且我的老板亞歷山大對這件事也很感興趣。
所以他給了我一周的假期過去看看,而且不管那座庇護所里的故事是否像阿基姆期望的那樣,他都已經提前支付了一筆錢把那個故事和庇護所里發現的所有東西買了下來,包括那三具尸體。當然,我也能得到了一筆還算不錯的分成。”
“我記得亞歷山大不是已經投資了時光電影制片廠嗎?”
衛燃不解的問道,亞歷山大投資制片廠旳事情他可沒參與,而是季馬在芬蘭拍電影的時候給拉的紅線。
“他確實投資了制片廠,不過顯然他想多賺一筆,我也想多賺一點額外的調查費用。”阿歷克塞教授同樣借著后視鏡看了眼衛燃,“所以這次你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一定要幫幫我。”
聞言,衛燃痛快的點點頭,“月底之前我要和季馬他們一起去埃及,在那之前我都有時間。”
“你們那個沙漠水井的故事?”周淑瑾饒有興致的問道。
“對,就是那個故事”衛燃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這兩部電影里怎么都沒有女角色”周淑瑾無奈的搖搖頭,“我還準備去客串一個呢。”
“戰爭讓女人走開”
衛燃和阿歷克塞教授異口同聲的說出了同一句名言,緊跟著又追加了一句,“雖然這句話基本上是在扯淡,但是據我所知,一個已經排在制片廠拍攝計劃里的,有關白俄游擊隊的故事里有不少女角色。”
“但是沒有華夏女人的戲份對吧?”周淑瑾早有預料般的反問道。
衛燃攤攤手,“這里畢竟是俄羅斯。”
“可惜穗穗那丫頭長的太隨我了”周淑瑾越發的失落,“不然說不定她也能混個角色。”
“我估計她可沒什么興趣去拍電影”衛燃笑著說道,“她都快掉錢眼兒里去了。”
“這點也隨我”周淑瑾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自豪,“對了,她什么時候過來?”
“她說等過幾天參加完了畢業典禮,然后去姥姥家看看就過來。”
衛燃哭笑不得的繼續說道,“順便帶著一群同學過來玩,用她的話說,大家同學一場,畢業之前不讓她宰一刀實在是太遺憾了。”
“到時候你已經去埃及了吧?”阿歷克塞教授頭也不回的問道。
“不出意外應該已經回來了”衛燃說話指了指左手邊岔路,“從這里開進去就到了,右手邊這個院子就是我的。”
“這么大?”周淑瑾詫異的問道,“這真是達麗婭免費借你住的?”
“也不算免費”衛燃笑著解釋道,“當初這里就是一片廢墟,為了把這個院子翻新好,我可是沒少花錢。”
周淑瑾贊嘆道,“她可真大方,要不是你和穗穗的關系,我都以為達麗婭是有個女兒準備嫁給你了。不過這么大的院子,不重點菜實在是可惜了。”
“她可沒什么女...”
衛燃話說到一半卻愣住了,他總算是想起來,當初看到奧萊娜的照片時,那股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從哪來的了!
“怎么了?”周淑瑾問話的同時,阿歷克塞教授也已經在這條路的盡頭踩下了剎車。
“沒事兒”
衛燃趕緊回應道,“你們不用下來了,我去開門,然后把車直接開進去就行。”
話音未落,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車門,跳下車子小跑著打開了院門。
“不會吧...應該不會吧...”
衛燃趁著阿歷克塞教授將車子開進院子的公司喃喃自語的嘀咕著,一時間仍然難以相信奧萊娜有可能是達麗婭女兒的猜測。
胡亂反鎖了院門,衛燃壓下心頭的思緒,小跑著來到門口,幫著教授和小姨將三個碩大的行李箱全都搬了進去。
“這房子可真大”
阿歷克塞教授贊嘆了一句,緊跟著說道,“你們不用管我,我自己逛一逛。”
“確實不小”
周淑瑾招呼著衛燃幫忙把其中最重的一個行李箱打開,嘴上不停的問道,“廚房在哪?我來之前就做好了紅燒排骨和幾個你喜歡吃的菜一起帶來了,還蒸了一大鍋饅頭呢,只要熱一熱就能吃。”
“在二樓,我帶您去吧。”
衛燃趕緊幫著抱起行李箱里的幾個飯盒,引著周淑瑾就往樓上走,而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阿歷克塞教授已經找到了一樓的儲物間,毫不客氣的抄起一瓶杜松子酒擰開灌了一大口。
把小姨送到廚房,衛燃找了個借口,小跑著來到三樓最盡頭的房間,打開房門和照明燈之后,伸手從金屬書架上拿下來一個相框。
這相框里正是達麗婭老師年輕時的照片,溫暖的燈光下,照片里的達麗婭老師留著清爽干練的短發,正一臉明媚笑容的坐在一顆枝繁葉茂的橡樹下面,用手輕輕撫摸著已經有些許隆起的肚子。
雖然如今的達麗婭老師身材已經完全走形,但依舊能看出和照片里的達麗婭是同一個人。但和這張照片更像的,卻是伊萬的寶貝女兒奧萊娜!
“唉...”
衛燃暗暗嘆了口氣,這母女倆拍合照的時候,奧萊娜尚未出世,如今奧萊娜已經長成了當初達麗婭年輕時的樣子,但她們母女倆卻很有可能像戈爾曼與他的妻子兒子一樣天各一方,一個不知道對方的存在,另一個強忍住思念不去見面,更不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存在。
另一方面,衛燃也總算后知后覺的明白了當時達麗婭讓他去奧涅加湖見伊萬的原因,知道了伊萬不但留了自己那么久,而且還舍得讓他送兩個女兒去學校的原因。
那幾天的行程對于達麗婭老師來說,幾乎可以說是她能拿出來的,給予衛燃的最高信任。
你看,那是我的女兒,她就生活在那里,她雖然不知道我的存在,但她是我最大的秘密和軟肋。
同時,那也是達麗婭在他被開除之前,給他上的最后一課,讓他明白不同的選擇將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你看,那是我的女兒,她就生活在那里,但因為我當初的選擇,她大概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存在,我大概也永遠都沒有機會和她相認。
“唉...”
衛燃再次嘆了口氣,轉身離開并鎖死了房門,只留下了那盞溫暖的照明燈,繼續為這個空蕩蕩的房間提供著并非必須的光明。
思緒萬千的回到二樓客廳,阿歷克塞教授已經抱著一瓶喝了小半的杜松子酒賴在了沙發上,操縱著遙控器搜索著他感興趣的電視節目,而正在不遠處廚房里忙碌的小姨,也嘮嘮叨叨的念叨著各種瑣碎的小事。
“維克多,記得給我和你小姨留個房間。”
阿歷克塞教授見衛燃下來,立刻招呼著他坐在旁邊,壓低了聲音問道,“你是不是猜到我會過來做客?我的上帝!你怎么存了那么多的酒?”
“我給上帝存的”衛燃開著玩笑答道。
“上帝一定會把你當作最虔誠的信徒”阿歷克塞教授灌了一大口酒,隨后打著酒嗝問道,“有酸黃瓜沒有?最好是從你們華夏進口的那種脆的。”
“我去給你找找”
剛剛坐下的衛燃再次站起身走向了廚房,當初這房子裝修好的時候,季馬手下那些小弟倒是采購了不少易于保存的吃喝塞滿了冰箱。
但他平時不是出差就是在紅旗林場,即便之前忙著趕論文,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在那位便宜師娘的格魯吉亞餐館解決的口腹之欲,是以這廚房他還真是第一次進來。
“一看你平時就不開火”
正在廚房里忙活的小姨指著那些成套的餐具廚具說道,“你這算啥?差生文具多?鍋碗瓢盆倒是不少,拆包裝的沒幾個。衛燃,你這可不行,比當時在伏爾加格勒的時候可懶了太多了。”
“我平時都在樓下解決”
衛燃一邊翻找著冰箱一邊答道,“一樓有個小廚房,平時熬個豆漿什么的都在那里。”
“豆漿能當飯吃?”
周淑瑾哭笑不得的數落道,“還有,你看看你這冰箱里裝的,不是飲料就是各種罐頭,那破玩意兒是人吃的嗎?”
“我這不是一個人住嘛,要不你們也搬過來?”
衛燃翻出一瓶當地生產的酸黃瓜之后問道,這東西是不是人吃的他不知道,但客廳里的教授肯定不會拒絕。
“我們就不來了”周淑瑾翻了個白眼,“我可不打算給你們兩個小王八蛋當保姆。”
這能怎么答?衛燃能做的也就只能是傻笑了。可周淑瑾卻借著這個話題再次提議道,“不過你這大院子不種點菜實在是太可惜了。等咱們從芬蘭回來的,到時候我看看能不能給你種上點什么。”
“種點兒土豆吧!”
衛燃突兀的說道,“再種點兒鬼子姜,等收獲的時候讓我姥姥電話指揮一下,我也腌點兒咸菜吃。”
“鬼子姜還行,那玩意兒開花還挺好看的,不過土豆就算了吧,你來這邊兒土豆還沒吃夠怎么著?”周淑瑾哭笑不得的反問道。
“聽說土豆收獲的時候挺有意思的”
衛燃含糊其辭的回答了小姨的問題,同時腦子里卻忍不住想起了那些在森林里等待收獲土豆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