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36
遠東星域 塔恩斯索克,一顆礦物質豐富的星球。5
幽深的地下礦井。
那是純粹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色。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中,周圍的一切都隱匿在無盡的黑暗里,根本無從看清。
礦井,無限制的向下延伸。
這里已經被廢棄了。
但,又成為了天然的巢都。
漆黑的巢都。
只能隱隱約約聽到機器那沉悶的轟鳴聲,在這里,可別奢望會有什么好心人給你裝上路燈。1
不過,生活在這里的人,在絕大部分的時候確實也用不到燈。
畢竟,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片黑暗,習慣了在這無光的世界中摸爬滾打。
索恩走進了這里。
他身著黑色的長袍,戴著棕褐色的兜帽,防毒面具嚴絲合縫地和兜帽卡在一起,不留任何的空檔。
閃爍著紅色光芒的背包上,綠色的光芒顯示著氧氣的含量。
除了紅色和綠色的警示燈以外,整個通道里并沒有其他任何顏色的光芒,索恩仿佛像是走在通往地獄的道路上。
但他卻走得格外的平穩,仿佛對這里極為的熟悉。
就算是看不清楚,每一步卻依舊走得十分的踏實。
突然,索恩停下了腳步。
黑暗的甬道頓時安靜了下來,連一點風聲都不再存在了。2
索恩抬起了自己包裹在藍色膠皮手套當中的手掌。
手掌輕輕的在腰間的外掛著的牛皮口袋上一拍,一根黑色的小幡便出現在了手中。25
幡面漆黑如墨,隱隱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仿佛能將周圍的黑暗都吸納進去。3
幡桿不知是何材質,散發著冰冷的光澤,仿佛能將周圍的溫度都降低幾分。
正中央的幡面繡著一些奇異的符文和圖案,似是古老的咒印,閃爍著若有若無的幽光,即使是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礦井里,也讓人看一眼便覺得毛骨悚然。2
幸運的是,并沒有其他人看見。
伸手在墻壁上摸索了一番,索恩拽出了一根粗壯的黑色纜線。這一根黑色纜線足有兩個成年人的手腕放在一起還要粗,遠遠的看上去就像是一根粗壯的水桶。
“欲望之鏈!”
“藏的真深啊!”
欲望之鏈是塔恩斯索克這顆星球所獨有的設備。
連接著凈化之塔。
塔恩斯索克上的所有人都可以在凈化之塔中將自己的記憶刪除和進行保存。
人們可以在那里刪除自己所恐懼、害怕、悲傷和難過的記憶,也可以保存美好的記憶。
等到某些痛苦的時候,可以選擇重新載入一次美好的記憶。
當然,這一切都不是免費的。
索恩尋找欲望之鏈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任誰都沒有想到,這些記憶并沒有被放在天空之上的巢都里,而是存儲在了漆黑的地下。
黑色的小幡輕輕的晃動,肉眼難以察覺的漣漪,在空氣之中慢慢的閃爍。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彩色的面孔從黑色的數據線之中緩緩的脫離。
這些面孔表情各異,有的痛苦扭曲,有的恐懼萬分,有的則是絕望到極致的麻木。2
它們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向著小幡匯聚而去。小幡上的符文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似乎在貪婪地吞噬著這些面孔所蘊含的負面情緒。
這樣詭異的一幕,足以將普通人嚇瘋。但索恩靜靜地站在一旁,防毒面具下的雙眼緊盯著這奇異的景象。4
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恐懼,只有渴望。
“這個該死的世界、沒有靈氣、沒有靈石、甚至連妖獸都沒有。12
但那又如何?1
老子可是魔道。
就算一切從頭開始,老子也能殺出一條血路。
老子的長生之路,誰都不能阻攔。”12
隨著越來越多的彩色面孔被吸入小幡,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變得沉重起來,絕望、恐懼、驚駭、隨著一些彩色光芒的外泄,慢慢的飄散在了空氣之中。仿佛有什么怪異的聲音,開始在索恩的耳邊徘徊。
但索恩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一樣。欲望之鏈當中,儲存著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記憶。
這些記憶通過某種索恩根本沒有辦法理解的原理,被從人腦之中抽離了出來,并且可以通過數據線進行傳輸。
索恩雖然還不明白,欲望之鏈的技術原理。
但是,經過實驗,這些被儲存在數據當中的記憶,也是蘊含著應有的情緒的。
這個世界沒有靈氣,對于修仙者來說,實在是地獄一樣的存在。6
但奇怪的是,他奪舍的這一具少年身體卻擁有靈根,并且是十分稀少的變異雙靈根。38
雖然,比不上天靈根那樣修煉神速。
但是放在修仙界,也是不可多得的好資質。
但很可惜的是,因為沒有靈氣。
索恩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才也只不過是練氣五層而已。8
這還是和他修煉的獨特功法有關。這要是換成一般的普通修仙者,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前進哪怕是一步。
作為噬魂宗的太上長老,索恩修煉的暗淵噬魂訣乃是一門獨特的修煉法門。專注于汲取絕望、痛苦和恐懼等負面情緒,以自身神識為媒介,如同無形的觸手,敏銳地感知并捕捉這些負面情緒的波動,當接觸到負面情緒時,修煉者需運用特殊的法門將其引入體內,經過一系列的煉化和轉化,將這些負面情緒中的能量提升成為精純的魔氣,融入自身的靈力之中,從而不斷增強自身的修為和實力。61
噬魂宗×
糞海狂蛆✓
因此,沒有靈氣對于索恩來說并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他只需要不斷的制造讓別人痛苦的情緒,就不用擔心魔氣轉化靈氣的問題。8
但是,隨著這一具身體慢慢的成長,對于這個世界慢慢的了解。
索恩突然發現自己根本不需要去折磨別人,讓別人產生痛苦的情緒,因為這個世界無處不在的充斥著痛苦,是暗淵噬魂訣最佳的修煉場所,根本不需要索恩再去費功夫去制造痛苦。7
這不,索恩手上的這一根欲望之鏈,里面蘊含成千上萬人的喜怒哀樂。1
就相當于是一個靈石礦。1
并且取之不盡,用之不竭。1
就算把一根欲望之鏈給抽光。
可用不了一年,就又被填滿了。
而這樣的欲望之鏈在這里何止百萬根,只是埋藏的較深,并且經常被會廢棄,所索恩必須每隔一段時間,都得到處尋找新的欲望之鏈。1
收走那些欲望之鏈當中溢散的情緒用來修煉。
相比較前十幾年的修煉,隨著法器的練成,最近這兩年索恩可以說是進步神速,不然的話,別說煉氣五層,現在能有一個三層就不錯了。
突然,一道尖銳的叫聲打破了這片寂靜。也讓陷入沉思當中的索恩,猛的驚醒了過來。2
他一收手上的小幡,快速的向后退去。
可還是遲了一步。
索恩猛地抽回手臂,只見那原本被藍色橡膠手套包裹著的地方,此刻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傷口從手肘上方一直延伸到手背,皮肉外翻,鮮血汩汩地往外冒,瞬間染紅了周圍的衣物。那傷口邊緣參差不齊,仿佛是被某種極其鋒利的東西粗暴地劃過,暴露出下面的肌肉纖維,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白色的骨頭。
鮮血不斷地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小攤暗紅色的血泊。傷口處的肌肉因為疼痛而不停地抽搐著,每一次抽搐都帶來一陣鉆心的劇痛。1
索恩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緊咬著牙關,試圖忍住那幾乎要讓他昏厥過去的疼痛。9
傷口周圍的皮膚迅速紅腫起來,仿佛被火灼燒一般滾燙。
一些細小的血管破裂,形成了一道道紫紅色的瘀痕,如蛛網般蔓延在傷口附近。
那外翻的皮肉上還沾著一些黑色的污漬,使得傷口看上去更加猙獰恐怖。
索恩望著這傷口,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和懊惱。
他能感覺到傷口處傳來的陣陣寒意,仿佛有一股冰寒的力量正順著傷口侵入他的身體。疼痛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襲來,讓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而紊亂。
“格老子的,差點就陰溝里翻船了。”
“嗯?”
“居然有聻!”4
索恩抬頭向著正前方看去。眼中的憤怒和怒火,剎那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反而有一些驚奇。
那是一個女子的虛幻面孔,她的雙眼圓睜,嘴里發出凄厲的呼喊。
仔細看去,這竟是一個只有拳頭大小的厲鬼。她的面容扭曲,發絲凌亂地飛舞著,仿佛在無盡的痛苦中掙扎。
她沒有什么神智,只是憑借著本能在嘶吼著。
那小小的身軀周圍散發著陰森的氣息,讓人心生寒意。
她時而在空中胡亂飛舞,時而沖向周圍,卻又仿佛迷失了方向。她無法訴說自己的情感,只是不斷地用凄厲的呼喊宣泄著內心的怨恨。
看著她這般模樣,只讓人覺得既可憐又恐懼。
她嘴里有著鋒利的牙齒,雖然這些牙齒也是虛幻的。
可索恩手臂上的傷口卻是真的。
手指向前一點,一道黑色的魔氣便被打入了小幡之中。小幡剎那之間,便爆發出了耀眼的黑色光芒。1
一下子就卷住了這一個厲鬼。
說是厲鬼,但應該被稱為聻。
因為,這并不是真正的魂魄形成的。
而是隨著很多的記憶情感被釋放出來以后,融合成為了一種類似于鬼的生物,相當于是鬼死掉以后狀態——聻。3
這種東西沒有神志,沒有執念,完全依靠著本能。
假以時日,如果當她吞噬足夠多的情感以后,那么說不定會死而復生,重新成為鬼。2
然而,此刻無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法逃脫被小幡吞噬的命運。
索恩的眉頭微微皺起,他能感受到這女子面孔中所蘊含的強烈怨念。
小幡的晃動愈發劇烈,仿佛是在消化著剛剛吸收的大量負面情緒。
索恩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他知道,這是考驗這個用人皮制面,人骨制桿的怨靈噬魂幡強度的時候了。15
怨靈噬魂幡是暗淵噬魂訣的配套法器。1
原本是要用萬年玄龜的骨頭和龜皮來制作的。但這個世界連玄龜都找不到,又怎么可能會有萬年玄龜?17
不過,雖然龜找不到。
但是那些擁有著靈根的人卻還是有不少的。1
索恩殺人取骨,拆皮剝肉,花了半年的時間才最終鍛造出了這一根怨靈噬魂幡。13
幡面上繡滿了詭異符文。
它能夠自動吸引和匯聚周圍的負面情緒,并將其存儲在幡內。
當索恩需要時,可以通過特殊的法訣激活噬魂幡,將其中存儲的負面情緒能量釋放出來,為修煉者所吸收和利用。
它不但能夠給索恩提供修煉上的幫助,更可以御敵殺人。
“我這噬魂幡,正好還缺了一只主魂。5
只是該死的,誰能想到,第一只主魂居然是一只聻。
不過,有總比沒有強。”
索恩搖晃著自己被咬傷的手臂,鮮血淋在噬魂幡上。
剎那之間,更耀眼的黑芒從幡面之上奔涌而出,這樣的還在不斷掙扎的聻,徹底的吞噬了進去。1
下一瞬間,小幡上的光芒猛地一盛,一股強大的能量波動向著四周擴散開來。
索恩連忙運轉功法,穩住身形。
當光芒逐漸消散,小幡重新恢復了平靜,但其上的符文卻變得更加清晰和深邃,仿佛蘊含著無盡的黑暗力量。
索恩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手,握住了小幡。
他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順著手臂涌入體內,讓他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但他咬緊牙關,努力承受著這股力量的沖擊,心中暗自欣喜。3
有了這股力量,在這危機四伏的世界中,自己便多了一份生存的保障。
剛剛的畫面,要是讓旁人看見了,恐怕會驚掉下巴。1
但幸運的是,這里就只有索恩一個人。
也就省得一份滅口的手腳了。
將小幡收進口袋里。
索恩轉身沿著來時的通道走去。昏暗的地底世界,漸漸出現了光亮。
刺眼的黃色光芒,就像是利劍一樣,打透了黑暗,貫徹進索恩的眼睛里。
即使臉上戴著厚重的防毒面具,可不適感卻依舊讓索恩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才接受這刺眼的光芒。
接著向前走。一顆占據了視線四分之一的龐大火球懸掛在天空之上,足以一瞬間將人烤干的高溫,也立刻充斥在索恩的身體上。
他情不自禁地動用著珍稀的靈力,這才驅散了身上的熱浪。遠處的一切也逐漸出現在了他的目光之中。2
一座座黑色的巨塔頂天立地,沖向高空,扎向那橘黃色的火球,他們就像是不屈的神靈一般,即使面對著的是足以將他們輕松融化的火焰和他們卻依舊是不為所動。1
那是巢都。
像是蟲巢一樣的都城。
無窮高,也無窮深,沒有人知道任何一座巢都究竟有多么的高,也沒有人知道一座巢都究竟通向地底的何處。
宏偉的巢都世界宛如一座座黑暗而扭曲的巨塔,矗立在荒蕪與絕望之中。它們是人在這個殘酷世界中掙扎求存的獨特見證,也是無盡苦難與掙扎的淵藪。1
而這還只是站在遠處。巢都真正的宏偉只有靠近才能夠得以感受。1
當索恩初次將目光投向巢都世界,那震撼人心的景象足令他的靈魂為之顫抖。
遠遠望去,巢都就如同巨大而畸形的山脈,刺破蒼穹,與灰暗的天際融為一體。無盡的鋼鐵、混凝土和陳舊的合成材料相互堆疊,構建出了這一座座垂直向上的龐大城市。
它們的外表被一層濃厚的、終年不散的煙霧所包裹,仿佛是一層厚重的帷幕,將巢都與外界的光明和希望徹底隔絕。
這些煙霧并非普通的霧氣,而是由無數工廠、熔爐和發電站排放出的廢氣、煙塵以及化學物質混合而成。1
它們在空中翻騰、彌漫,形成了一片人造的陰霾。
熾熱的陽光在這層煙霧面前顯得如此微弱和無力,只能偶爾在某些縫隙中艱難地投射下幾縷昏黃的光線,為這黑暗的世界帶來片刻的朦朧光明。
深呼吸一口氣。身后的換氣風扇被開到最大。
索恩抬腿向著最近的巢都走了過去。
靠近巢都,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高聳而堅固的城墻。
這些城墻由厚重的金屬和巨大的混凝土塊構成,其目的并非僅僅是為了防御外敵,更是為了將巢都內部的混亂與外界的秩序分隔開來。4
城墻之上布滿了瞭望塔、炮臺和監控設備,時刻警惕著任何可能的威脅。然而,即使有如此嚴密的防御,巢都內部的危機卻始終無法被完全遏制。穿過城墻,真正踏入巢都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會被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所籠罩。
狹窄而擁擠的街道在眼前蜿蜒伸展,如同一個錯綜復雜的迷宮。街道兩旁的建筑物高聳入云,彼此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空隙,仿佛是在拼命爭奪著每一寸寶貴的空間。1
這些建筑的風格各異,有的是古老的磚石結構,有的則是現代的金屬框架,但無一例外都顯得破敗不堪。
墻壁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污垢、銹跡和涂鴉隨處可見,仿佛在訴說著巢都的滄桑歷史。
街道的地面坑洼不平,堆積著厚厚的垃圾和污水。行人在其中艱難地穿梭,不得不時刻小心腳下的陷阱。
這里的人流如潮水般涌動,來自各個階層的人們匯聚于此。
貧民們衣衫襤褸,面容憔悴,他們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和麻木。他們背負著破舊的行囊,在垃圾堆中翻找著可以用來換取食物或金錢的物品。
孩子們在街頭奔跑嬉戲,他們的臉上沾滿了塵土,但依然綻放著純真的笑容,仿佛在這無盡的苦難中找到了一絲短暫的快樂。
而在這些貧民之中,還夾雜著各種各樣的商販。
他們在簡陋的攤位上擺放著各種物品,從破舊的衣物、二手的工具到自制的手工藝品。這些商品大多質量低劣,但對于巢都中的居民來說,卻可能是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此外,還有一些街頭藝人在表演著雜耍或音樂,試圖通過自己的技藝換取一些微薄的收入。3
然而,他們的表演往往被周圍的喧鬧聲所淹沒,很少有人會真正駐足欣賞。1
除了貧民和商販,巢都的街道上還活躍著各種幫派分子和犯罪分子。他們身著奇裝異服,身上紋滿了象征著各自幫派的圖案和標志。他們手持著簡陋但致命的武器,如匕首、棍棒和自制的槍支,在街頭耀武揚威。
這些幫派為了爭奪地盤、資源和權力,時常發生激烈的沖突和爭斗。街頭的斗毆和兇殺事件屢見不鮮,鮮血在污水中流淌,卻很少有人會為此感到驚訝或恐懼。
巢都的建筑是一幅破敗與繁榮交織的奇異畫卷。
高層的建筑往往是貴族的住所,雖然外表同樣陳舊,但內部卻裝飾豪華,配備著先進的設施和安保系統。
而在中層和底層,則是普通居民和工人的居所。
這些房屋狹小而擁擠,通風和采光條件極差。
許多房間甚至沒有窗戶,人們只能在黑暗和潮濕中度過每一天。
有些建筑由于年久失修,已經出現了明顯的傾斜和裂縫,仿佛隨時都會倒塌。
至于巢都的深處,隱藏著無數的工廠和工坊。
這些工廠是巢都的經濟命脈,也是造成環境污染和資源短缺的主要源頭。工廠內的機器日夜不停地運轉,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工廠的煙囪不斷噴出滾滾濃煙,污水管中流淌著黑色的廢水,將周圍的土地污染得面目全非。
索恩混在人群之中,麻木地向前走。
這一片充斥著絕望和活力,極度混亂的地方,就是他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在這里,他已經不是那個兇威赫赫的太上長老。
而是來自于機械修會最底層的見習學徒。4
雖然,只不過是最卑微的見習學徒,可這樣的身份卻已經讓他不用年紀輕輕,就進入那些工廠之中進行賣命。
當然,他仍然要為這一座巢都賣命。
只不過,環境要稍微好一些罷了。
本來索恩想直接回去休息的,但一想到自己剛剛才獲得了這樣的一個好寶貝,心情愉悅,索恩忍不住想要大吃一頓。
索恩所居住的這一座巢穴叫做魁蛇之巢,屬于蝰蛇・莫得默克家族。
是十七個巢都家族當中的一個。
巢都家族之間并不存在競爭,因為相互的競爭,只會讓他們交不起繁重的稅務,從而會被星球總督碾碎,成為稅賦當中的一份。
所有人都在努力的活著。那些貴族們也毫不例外。
他們得交稅。1
而星球總督也得交稅。
什一稅!
不過,這和索恩沒什么關系。
雖然,他也要交稅。
可,在擁有神識的他面前,那些枯燥乏味的工作實在是再輕松簡單不過了,足以輕松的應付。2
巢都的市場是一個充滿活力但又極度混亂的地方。
這里人聲鼎沸,各種叫賣聲、爭吵聲和討價還價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嘈雜的海洋。
攤位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商品,從新鮮的食物、珍貴的藥品到非法的武器和毒品,應有盡有。1
然而......這里的東西除了食品以外,其他的都是陷阱,因為巢都的法律規定不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交易藥品、武器乃至是毒品。
要交易只能去陰暗的角落里,可只要到了那里,那么很快就會變成一塊又一塊的器官和勞工們的食物。
尸體淀粉,知道嗎?14
索恩嘗過,那東西的味道可并不好。5
“一共三十二克朗幣。”全身包裹在黑色紗布當中的老者,渾身散發著惡臭,他舉著手中一塊被切割開來的蟲子尸體遞給了索恩。
“老家伙,你瘋了?”索恩沒有去接,只是語氣冷漠的盯著這個老頭,:“二百分之一的蟻牛,你收我三十二克朗幣?”11
“就是這個價,愛要不要?”老頭兒沒有理睬索恩話語之中的冷漠,反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底下的東西漫上來了,蟻牛群越來越難找了,現在是三十二,到了晚上就該四十了。”
蟻牛是一種體型龐大的雙足掠食動物,原產于風暴星域的盧瑟·麥金泰爾星球。
它們高達十三英尺,有著類似猿猴般駝著背的姿勢,手臂長到足以夠到地面。其野獸般的面孔被一對可以張開的下顎占據了大半空間。6
為了躲避家園世界的酷熱,蟻牛演化出了匪夷所思的上肢力量,能夠以難以置信的速度挖掘隧道穿越巖石和土壤。它們幾乎什么都吃,可以在給定時間內突破絕大多數障礙。
傳言,蟻牛肉嘗起來類似格羅克斯的肉。
不過,索恩從來都沒有吃過什么格羅克斯的肉,這些年巢都的生活讓他知道蟻牛肉是唯一一種可以穩定獲得的蛋白來源,并且口感還不錯的美味。
雖然,蟻牛肉里可能會布滿致命且難以殺死的寄生蟲,需要非常精細的處理后才能安全食用。3
但也是難得的蛋白質來源了。
“漫上來?”
索恩隨口嘀咕了一聲。
三十二克朗幣的價格太貴了。
算了,還是不吃了。
但老頭卻來了興趣,若無其事的嘀咕著說道:“管道被破壞了,地下水又漫了上來,貝塔區已經完完全全的被封鎖了,來自于法務部的政務官已經進入了巢都底層。
那里的工廠都已經完全停工了,并且時不時有爆炸的聲音傳來,狩獵隊也不允許下去,整個巢都的蟻牛肉價格都在上漲,又不是我一個人漲價。”
索恩心中冷笑。
老家伙不懷好意啊。
自己只是嘟囔了一句,他完全可以當做沒聽見。
但他卻仿佛很八卦拉著自己不放。
常見的套路。
可是,是什么讓他認為自己是一只肥羊?
索恩瞇了瞇眼睛。
他可不是什么初出茅廬的傻小子。
財不外露,身上所有的衣服包括更換氧氣的設備,全部都做舊過了。
同時,索恩還用尸油讓自己變得有一些臭烘烘的。
是......自己的身份?
應該是了。
他是奔著自己是機械學徒的身份來的。
想到這里,索恩佯裝出一副懵懂無知、頭腦簡單的樣子。
“二百分之一的蟻牛肉,太貴了。”伸手就要把桌子上的銅幣收起來。
“別著急!”老頭突然把蟻牛肉遞了過去,:“吶,這塊肉送你了。”2
索恩愣住了,但下一秒目光便貪婪的在肉塊上來回的掃射。
語氣卻又有一些,謹慎的回應道:“你要我做什么?”
老頭嘿嘿一笑,他湊近了腦袋,露出了兜帽之下,鑲嵌著鋼鐵的面容,壓低聲音說:“小子,我這里有個賞金任務,需要大量的機械學徒進入地下巢都進行搶修,報酬豐厚,并且絕對的安全,不會有生命危險。”
索恩皺了皺眉,心中卻是冷笑,目光中帶著懷疑:“真有這么好的事?
為什么找我?”
老頭輕輕拍了拍索恩的肩膀:“嘖嘖,別這么多疑,你是機械學徒,雖然你沒有帶勛章,但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現在人手緊缺,我看你經常過來買蟻牛肉,知道你花銷平常應該很大,怎么樣,考慮一下。
當然,明人不說暗話,給你介紹過去我也能落點傭金。”
索恩謹慎的目光透過毒氣面罩,:“算了吧,你自己說法務部的大人物都進去了。我只是個低級學徒,沒那么大的本事。”
老頭伸出幾根手指,在索恩眼前晃了晃:“一千克朗幣。
足夠你過上好幾年舒坦日子,信不信由你。”7
克朗幣是巢都內的流通貨幣,由黃銅、黃金、陶鐵…等,珍貴礦物鑄造而成,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簡單的來說就是金屬錠,根據大小、厚度和重量的不同被分為不同的等級,代表不同的價值。
之所以用這種東西當貨幣。
還是因為稅收。
珍貴金屬是什一稅的主要貨物之一。
不過,在交稅之前,總督會把各種各樣的金屬貨幣鑄造成不同面值的克朗幣,這樣好收稅,也同樣好運輸,更可以刺激內部經濟運轉。
索恩是低級的機械學徒。
負責維護巢都中層工廠的機械運轉。
一個月的薪水也就才五十克朗幣。
一千克朗幣,足夠抵得上二十個月的薪水了。
在這個沒有絲毫靈氣的世界。
索恩沒有辦法通過打坐來恢復體力。
因此,他也必須要像普通人一樣,為了吃喝拉撒而工作。1
而如果手上有足夠的貨幣的話,他是可以不去工廠進行工作的。
這樣就可以安穩修煉了。
但是,索恩也明白,這一千克朗幣可能沒有想象當中的那么好拿。
不過......他也不是只奔著這一千克朗幣去的。
“當面結清?”
“當然,這是總督府下的懸賞令。
只要完成考核,當場就給,不過需要介紹人。
怎么樣?
我來當你的介紹人,抽你兩成的傭金,拿二百克朗幣。”
老頭終于露出了貪婪的笑容。
索恩眼中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但心中卻在想著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如果是當面結清的話。
這就意味著一定會有大量的克朗幣現金。2
和這些比起來,一千克朗幣又算的了什么。
老頭看到索恩陷入了沉思,以為是在考慮,便故作大方的將蟻牛肉又向著前方推了推,:“先別著急回復,地下巢都危險重重,你多考慮一下也是應該的,明天再給我答復也行,反正這塊肉送給你了。”
索恩仿佛被感動了一般,伸手握著蟻牛肉,語氣溫和了許多:“不用考慮了,我答應你。
不過,我得回去準備一下。準備好了以后,再來找你。”
老頭大喜,立刻說道:“好,那就這么說定了,把你身份編號報一下,我先幫你報上去。”
身份編號是每一個巢都人的身份證。
想要自由的進出巢都就必須要有身份編號,每一個身份編號都綁定了相應的生物素,就是基因編碼,一旦要是檢驗不合格,那么在進入巢都城墻的時候就會被擊斃。
索恩沒有猶豫,說出了自己的編號。
接著,兩人又隨意的交談了幾句,索恩把蟻牛肉放進了身后的換氣背包。
索恩剛剛轉身離開沒多久。
“嘖嘖,又忽悠到了一個白癡。”1
老鮑勃隱藏在兜帽下的面容之上,露出了冷笑。
他沒騙索恩,只不過,總督府不只開出一千一人懸賞,還會直接給中間介紹人五百克朗幣。
也就是說,還沒有開始工作,就是一千五百克朗幣,相當于一個工人不眠不休的工作兩年的時間,足夠一個四口之家吃上十年的尸體淀粉。1
這么多的錢,就注定的這個懸賞是不會簡單的。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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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鑰匙取下了掛鎖。
索恩將手掌,放進了門上的空洞之中。
用力的拉出了門內的杠桿,黑色的小旗再一次出現在了手掌之上。
黑色的光芒一閃而過。
喪失靈氣的法陣被激活,門被打開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靈氣,法陣就和垃圾一樣,根本無法起到困敵殺敵的作用。1
但,對于擁有將魔氣轉化為靈力能力的索恩來說。
法陣還是有用的。
至少可以用來鎖門。
當然暴力破解也是可以的。
只不過,房門內鑲嵌了一公斤的塑膠炸藥。
暴力破解,就意味著,開鎖的人將會和門一起化為烏有。5
走進了房間,索恩用盡全身的力氣,將數噸重的房門合攏。
頂部亮起了白色的光芒。
新鮮的空氣涌入鼻腔。
索恩緩緩地摘下了戴在臉上的防毒面具,那厚重的面具邊緣與他的肌膚長時間緊密貼合,此刻面具移開,臉上赫然留下了深深的印記。
那些印記猶如暗紅色的溝壑,縱橫交錯地分布在他的臉頰、鼻梁和額頭。
尤其是鼻梁兩側,被壓出了兩條深深的凹痕,顏色發紫,仿佛是被沉重的擔子長久地壓迫著。
額頭處的壓痕則呈現出規則的形狀,像是一個無形的枷鎖,牢牢地鑲嵌在他的皮膚上。
汗水沿著這些印記流淌,刺痛著那被擠壓得紅腫的肌膚。
索恩輕輕皺了皺眉,試圖緩解那緊繃的不適感,但那深深的痕跡卻固執地存在著。
摘下了背后的換氣背包。
把濾芯從背包的底部抽出。
看了一眼,其中那已經要被壓縮成石頭塊的雜質灰塵。
索恩有一些心有余悸。
要是沒有換氣背包的話,這些東西應該都已經被他吸進了肺里。
拿了一個干凈的濾芯,塞進了正在充電的背包。
索恩走到了桌子的面前。
桌子上有一棵小樹。
小樹的枝干并不粗壯,卻顯得堅韌有力,蜿蜒曲折地向上伸展,翠綠色的葉子厚實而飽滿,每一片都像是精心雕琢的翡翠,葉片邊緣有著圓潤的弧度,表面泛著一層柔和的光澤。1
索恩伸手擺弄了一下。
這些東西要是放在上一輩子的修仙界,隨處可見。
但是,在這個布滿污濁空氣的巢都當中,綠色的植物幾乎就是財富和地位的象征。
更重要的是,這東西是喝索恩的血長大的。
小樹的旁邊,放著幾張裁剪整的黃紙和一根毛筆。
索恩提起了毛筆。
從小樹下方的花盆底部,拿出了一盒紅色的印泥。
猶豫了一下,他又放下了毛筆。
反而再一次從花盆的底部,掏出了一個薄薄的金屬盒子。
盒子的表面,不斷閃爍著灰色的光芒。
打開盒子,里面整整齊齊的擺著數十張符箓。
在修仙界,符箓的制作是一項低級修仙者趨之若鶩,高階修仙者基本棄之不理的技藝。8
首先,制作符箓需要精心挑選制作材料。
符紙通常采用特殊的靈木漿制成,這種靈木蘊含著微量的靈氣,質地堅韌且能更好地承載靈力。
而繪制符箓所用的顏料,則是由各種珍貴的靈礦研磨調配而成,有些甚至需要加入妖獸的血液或內丹粉末,以增強符箓的威力和靈性。1
但在這個世界。
這些全部都是奢侈的不可得之物。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任何的靈氣存在。3
不過,沒關系。
索恩可以自己轉化靈氣。
而用他鮮血所培養出來的這一棵小樹,自然而然也就變成了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靈植。3
至于,這看上去像是印泥一樣的東西,也是由他的鮮血提煉出來的,只因為,他的鮮血當中也是擁有著靈氣的存在。3
這種符箓不應該被稱為符箓,更應該被稱為血符。
因為,這種符箓在被釋放出來的時候,并不是從周圍吸收天地靈氣,而是單純的依靠索恩的靈力,所以使用血液來制作符箓可以更好地運轉靈力,有更加強大的威力。
‘本來以為,還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夠用。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拿出來使用了。
不過,畫出來不就是等的這一天嗎?’
索恩將盒子收進了懷里,彎腰拿出了一個盒子。
他之所以想要那么多的克朗幣。
是想要購買一個機械神甫的身份。
索恩八歲的時候,靠著上一輩子的記憶,就已經成為了一位機械神甫學徒。
他也正式接觸到了這個世界最強大的“實力”之一——機械造物。
在面對機械學徒的博物館當中。
索恩見識到了可以在星球之外,宇宙虛空之中航行的飛船。
和星球一樣龐大的采礦機。1
以及,頂天立地,宛如山巒一般的戰爭機械。3
他不是那種愚不可及的老古董。1
事實上,每一個修仙者在追求長生大道的過程當中,無時無刻都要接受新鮮的事物,發現新的靈植,使用新的冒險的丹方,鍛造絕無僅有的獨一無法器......沒有任何一個高等修仙者是迂腐的老古董,因為迂腐的蠢材早就老死在筑基期。9
索恩對于那些龐大的戰爭機器和科技造物非常的感興趣。
他迫切的想要去了解這些龐大而又精密的科技造物。2
當然,也想要創造出更適合自己使用的科技造物。
因為根據他的實驗。
那些科技造物是可以被鍛造成為法器的。12
索恩又拿起了那個,已經聚滿壓縮塵埃的濾芯。
像這樣的濾芯,全新的,每一個的單價都在二十克朗幣左右。5
如果不離開巢都的話,一個濾芯可以使用大概一周的時間,而倘若離開巢都去外面那個布滿廢氣的世界,僅僅一天,這個濾芯就會報廢。
并且,想要清理它可謂是難上加難,一般情況下,人們都會選擇重新換一個新的。
但是!
索恩卻不用再去買新的了。
因為濾芯已經被他煉制成法器。
只見他的手上閃爍著灰色的靈光,那看上去像是用黃銅和玻璃制成的濾芯,突然爆發出了耀眼的青色光芒。
下一秒,整個濾芯便劇烈地抖動了起來。黃銅和玻璃的表面上爬滿了詭異的符文,這些符文仿佛有生命一般,散發著神秘的氣息。濾芯脫離了索恩的手掌,懸浮在了空中,左右來回地進行旋轉。
那些在濾芯內部已經變成類似于松散石頭一樣的灰塵,開始以驚人的速度飛快地消失。
索恩打開了蓋子,微風輕輕吹來。那些灰塵瞬間被卷成了一團,就像是液體一樣,自動飛到了旁邊的密封袋里,乖乖地靜止不動了。
而整個濾芯,此刻也像是嶄新的一般,光滑整潔,再也看不見任何的塵埃痕跡。5
“嘖嘖,又省了二十克朗幣!”
索恩滿意地說著,把蓋子擰緊放進了一旁的柜子里。
雖然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成為了一個機械學徒。
但是機械修會可不是善堂。
想要成為機械神甫,必須有機械神甫作為擔保。3
不然,一輩子都只能是機械學徒,也就是所謂的機油佬是不是,只能在工廠之中進行維修工作。
可根據等級的不同。
機械神甫擔保的次數也有限。
那些星球貴族家的子弟。
機械神甫自然是愿意擔保并且收徒。
因為機械神甫內部也有三六九等之分。
像在塔恩斯索克這樣資源星球上的機械神甫,實際上地位都是很高的。
因為生命安全有保障,不會有危險,只需要維持手下工廠的正常運轉就可以了。3
而那些沒有后臺的機械神甫,則會被派到作戰星球上面。
雖然,很受尊敬,但是死亡率也非常的高。
和絕大部分的星界軍一樣,都是炮灰般的存在。
因此,機械神甫為了維持住自己的地位,他們往往更愿意去擔保那些貴族家的子弟。
因為,這些貴族子弟的背后家族,可以給機械神甫提供大量的資源。
但是普通的機械學徒可就沒有這樣的資本了。
沒有擔保,他們一輩子都只能是學徒。
不過,一些機械神甫公開販賣自己的擔保。
索恩想要成為機械神甫,就必須花高價去購買機械神甫的擔保。
要不然的話,靠熬資歷,一輩子也別想成為機械神甫。4
機械神甫可不會管是不是贓款?
他們什么都要。
索恩的依靠著神識,輕而易舉被許多機械神甫認為極具天賦。
但,世界是殘酷的。
再有天賦,索恩也必須去購買擔保。
不然,一輩子也只能是一個機油佬。
“希望,這一次能讓我收獲頗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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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工具呢?”
老頭兒有一些疑惑的看著索恩。
機械學徒往往都很窮,往往是沒有辦法進行機械改造的,更無法裝載液壓鉗和機械觸手,因此只能隨身攜帶工具,往往都是大包掛著小包,各種型號口徑的工具都有。
而,索恩除了手上提著的箱子以外,并沒有帶其他任何東西。
直接是輕裝上陣。
這讓老頭很是疑惑。
“這就是我的工具!”
索恩的五官,完完全全的隱藏在防毒面罩之下。
根本看不清面容。
但,那平靜的聲音讓老頭更加的疑惑。
不過,也并沒有再多說什么。
只要把索恩帶去,剩下來的事情就和他沒什么關系了。
“這一次,除了從我這里拿走的兩成以外,總督府還給你多少介紹費?”
走在路上,索恩突然冷不丁的說了一句,這讓老頭猛的一愣,有些意外的看了索恩一眼,不慌不忙的說道:“五百,怎么,你反悔了?”
“那到沒有!”索恩伸手拿出了兩百克朗幣,一塊薄薄金片和兩塊手指粗細的厚銅塊,:“一會的一千克朗幣,直接給我,不要再分錢了,省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老頭嘖嘖嘴,多看了索恩一眼:“你倒是足夠謹慎,行!”說著也不客氣,裹著厚手套的手掌,靈活的卷住了索恩手上的克朗幣。
“我也不占你便宜,這個你拿著,要是快死了,就給自己一個痛快。”
老頭在口袋里摩挲了一會,拿出了一顆糖果。4
索恩的瞳孔都情不自禁的收縮了一下。
這哪里是什么糖果?
這是一顆小型的塑膠炸藥。
一旦爆炸,索恩就是底牌盡出。
也得被炸的這里一塊,那里一塊,四分五裂,不留全尸。2
“放心,很穩定,激活的方法是電流!”老頭扔給了索恩,率先走進了幽深的隧道當中。
索恩把玩著手中的炸藥。
面具下的嘴角蕩漾著古怪的笑容。
有意思!
隧道黑的,伸手看不到五指。
如果說地面之上的巢都是一個混亂無序,由鋼鐵垃圾鑄造而成的堡壘。
那地下巢都,仿佛是一個無邊無際的鋼鐵迷宮。
層層疊疊的建筑相互擠壓、交錯。
高聳的結構體向著無盡的黑暗中延伸。
墻壁上布滿了歲月侵蝕的痕跡,銹跡斑斑的金屬與腐朽的混凝土交織在一起。
狹窄而擁擠的街道在其中蜿蜒穿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氣味和腐臭的垃圾味道。1
昏暗的燈光在角落里搖曳,但只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完全無法驅散那濃重的黑暗。
管道和線纜如同蛛網般縱橫交錯,有的滴著不明液體,有的閃爍著危險的電火花。
空氣中充斥著機器的轟鳴聲和人們的嘈雜聲,永不停息。
地下巢都的天空被層層建筑遮蔽,幾乎看不到陽光,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壓抑。
不過,和地上高溫比起來。
地下涼快了不少。
但是,空氣之中的廢氣,也讓背包上的風扇加大功率的進行運轉。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進了巢都的深處。
周圍,那些鋼鐵管道之中開始出現了流水的聲音,并且越來越密集,向下走去的時候,仿佛走在了驚濤駭浪之中,水流的聲響越來越大。
塔恩斯索克能作為一顆殖民星球,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塔恩斯索克擁有著十分豐富的地下河流。
不過,隨著一座座巢都的建立,機械修會的到來,來自于歐姆尼賽亞的福音,立刻傳遍了整顆星球,也讓原本那些甘甜的地下水,變成了布滿豐富礦物雜質的廢水。
喝一口,就會器官衰竭的那種。1
又走了一會兒,兩人停下了腳步。
陡然出現的燈光,照亮了前方的通道。
索恩知道。
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