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淮九看了她一眼,聲線意外的平靜,“你說。”
陳雅微微聳了聳肩,表示愛莫能助。
“這美人姐姐的病情,莫說是我,就是我師傅來了也沒用。”
她放下手,喃喃自語有些忍不住懷疑人生:“真是奇怪…”
面對兩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這次陳雅詭異的淡定下來了。
她仰著小臉,深吸了口氣,默默感嘆了句。
自古紅顏多薄命似乎也不是沒有道理。
陳雅看了眼陷入昏迷的蘇喬,坐在旁邊猛地灌了一口水,然后才道:“最多一兩天的時間。”
“也就這幾天,好好道個別吧。”
并非她沒有同情心,實在是因為無能為力。
看著兩個不約而同陷入沉默的男人,陳雅微微抿了抿唇,莫名覺得他們有些可憐。
少女揮了揮手,道:“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今天的事情責任不全在林雨,但她也算個催化劑,怎么處理看你們的了。”
果然城里套路就是深。
她還是乖乖回暗閣吧。
伴隨著陳雅的離開,房間里陷入詭異的沉默。
蘇珩面無表情往外面走,結果還沒離開,就被紀淮九叫住了。
少年掀起眼瞼,唇角牽了牽,下垂的指尖微微發顫,哪里有平日里的半點從容。
“你去哪兒?”
蘇珩情緒比他要平靜:“殺人。”
紀淮九笑,“陳雅還是林雨?”
“又或者都是?”
蘇珩水潤漆黑的瞳仁微微顫了顫,他似是脫力般微微無措靠在墻上,唇角抿了抿怎么都不肯接受這個結果。
紀淮九扯了扯唇角,最先出了房門,他輕聲道,“別吵她了。”
少年眉眼清潤,第一次沒了針鋒相對,而是問:
“去喝一杯嗎?”
蘇珩聲音發啞,歪頭瞳仁彎了彎,“好啊。”
鎮上的月色澄澈,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甚至覺得此時比帝都的還要明亮。
蘇珩手里落了個小酒壇,少年笑得干凈乖巧,“桃花釀。”
他不善酒。
一般這個桃花釀一杯便足以讓他醉倒。
曾經不覺得有什么好處。
但現在他第一次迫不及待想要喝醉。
兩個氣質大相徑庭的少年第一次這么安安靜靜,坐在古典雅致的小亭,湖面碧波瀲滟,掀起層層漣漪,清風和煦。
前所未有的歲月靜好。
蘇珩半趴在桌子上,輕笑一聲,眉眼彎彎:“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的。”
“真的…”
好想好想回到以前。
那眉眼彎彎的小姑娘坐在身側,聲音溫軟的叫著他阿珩。
蘇珩笑了一聲,聲線低低:“我母親曾經說過,醉了以后什么都忘了…”
可為什么。
他非但忘不掉。
甚至曾經朝夕相處的畫面一次次浮現在腦海,前所未有的清晰。
紀淮九掀起眼瞼,瑞鳳眸彎了彎,懶懶的聲線揚了揚,半靠在小亭的柱子上,“酒不醉人,人自醉。”
說喝醉以后什么都忘了那才是騙人。
想忘掉一個人。
哪里這么容易。
紀淮九輕輕晃了晃手里的酒杯,瑞鳳眼彎了彎,不知道是月色更柔,還是少年眼底的眸色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