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隕地!
隔著一層好像透明的結界,沒有記憶的一群人,驚嘆傳說中的日升日落,驚嘆風、驚嘆雨…
就是擁有記憶的美魂王和雪舞,也被大家癡迷的情緒感染,時不時的陪同在他們的中間,感受他們想念了很久很久的日月星辰。
“我們這里,什么時候能夠下雨呢?”
銀月仙子小聲地問身邊的美魂王,“還有靈蹊,她好長時間沒進來看我們了。”
美魂王:“…”
他知道他應該安慰她,說快了,可是,這是不是真的快了,他不能肯定,也不敢肯定。
神隕地是個特殊的存在,具體介于人世還是陰間,還是什么…,不僅他不知道,雪舞也不知道。
應該知道的,卻都沒了記憶!
美魂王在心里嘆了一口氣,握住銀月仙子雖然柔軟,卻沒有溫度的手,“靈蹊在外面努力,等她成功了,一定會進來。
等她進來了…,也許就是我們能看到風雨,感受風雨的時候。”
靈蹊的執行能力,他是服了。
但是…
想到女孩那天驚喜沖來,結果在半空差點掉落的樣子,美魂王的心里有些難過。
這個沒有風雨,簡單快樂的世界,是她在背負著。
沒有希望的時候,小姑娘背負的雖然重,可是,仙界那邊不會給她太大的壓力。但是,一旦有了希望…,仙界的某些人,定會多想一些。
當年他們能閉著眼睛,昧著良心,如今…
美魂王的擔心總是多些,他是如此,雪舞同樣。
迷幻天魔狐一族在仙界和天淵七界的興亡史,讓她不能不憂慮。
萬一某些人改變主意,萬一佐蒙人又在里面干什么,天淵七界飛升的修士能頂得住嗎?
華悼公肯定是頂不住的。
他是仙廚,本身戰力不高,再加上仙子林薇幫忙,屏蔽了一部分天機,才能被那些人遺忘。
但是如今不一樣了。
世人只怕都知道,他是天淵七界的修士,他站天淵七界這一邊。
他能幫著陸望,幫著靈蹊,頂住外面可能一浪更比一浪高的猜忌嗎?
“是嗎?”
銀月仙子認真看美魂王的時候,眼角余光也看到了前面,眉頭不怎么舒展的雪舞。
“肯定的。”
美魂王捏捏她的手。
這個簡單快樂的世界,一旦消失了,他的銀月,可能馬上就要面臨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
到時候,也許都沒時間跟他說個話,拉個手。
美魂王一邊擔心外面的林蹊能不能搞得定,會不會很辛苦,一邊又非常矛盾的不想馬上出去。
不說世尊看他不順眼,他在道門那邊,還有一個可比龐然大物的仇家萬壽宗呢。
雖然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是,憑馬知己不寬的性情,一定還記著他。
“可是這些天,你和雪舞好像都很有心事!”
銀月仙子的手指在美魂王的眉心輕輕劃過,“這里…沒有平緩!”
美魂王:“…”
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的銀月什么時候,都是敏銳的。
美魂王伸手,攬住了銀月仙子的肩頭,讓她靠到他身上,“雪舞是擔心她家的子孫,我是擔心…出去了,你就不理我了。”
“你冤枉我!”
銀月仙子早就習慣了他的陪伴,雖然沒記憶,可是他在身邊的時候,莫名的心安中,總有種特別的喜歡。
“只要你要我,我就不會不要你!”
美魂王把她摟得更緊了些。
這世上,他只有她,“銀月,在外面的時候,我不是一個好人,甚至在很多人眼里,我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銀月仙子聽出了他的不安,想了想道:“…靈蹊相信你!”
美魂王一愣,反應過來時候,忍不住笑出了聲,“幸好她是女子,要不然,我都要害怕她來撬我墻角!”
“說什么呢?”
銀月仙子在大家看過來的時候,嗔他一句,“看不起我們女子嗎?我就讓她撬,我喜歡讓她撬。”
“噗”
雪舞本來滿心的憂愁,聽到他們這樣的對話,一個沒忍住。
林薇他們都不知道這撬是什么意思,她知道啊!
不過…
看到美魂王橫來的那一眼,她抱著自己的肚子,跑遠一點,在那里雙肩發顫,埋頭大笑。
“這‘撬’墻角,到度是什么意思?”
林薇被大家慫恿過來,蹲在她的面前,“怎么你和美魂王都這么古怪?”
雪舞:“…”
她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了。
“咳咳!”
這讓她怎么說?
瞎說肯定是不行的。
大家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
萬一不心說,跟人說話的時候,用錯了字…
“這個呀…”
她看向有些傻了的美魂王,示意他,這個應該怎么說?
“咳咳”
美魂王也被不要臉的宋玉和大個子圍著,周圍還有無數雙滿含求知欲的眼睛,“撬墻角表面上的意思是指挖你家的墻角,我們在那邊建房子時,你們都看到了,墻角是一個房屋的支點,如果你家墻角被挖了,整個房屋就面臨倒塌的風險。”
“可…”
銀月仙子總覺得哪不對,但是,她說不出來。
她不是墻角啊!
不過,下意識的,她不敢說這話了,她總感覺,她要說出來的話,螞蚱又會被雪舞笑話。
可能不止是笑話螞蚱,還在笑話她。
“咳咳”
美魂王也不敢誤導銀月,只能再道:“我剛說的是表面,內里挖墻角也泛指挖身邊親近的人。”
他攬住銀月仙子的腰,“你那么相信靈蹊,我怕哪天得罪了靈蹊,她在你這里說我壞話,把你搶走了。”
雖然被喂狗糧幾百年,已經有些習慣了,可是,這不要臉的…
宋玉和大個子氣恨恨地轉身就走。
雪舞也扯著林薇離他們遠點兒。
不過,這樣一鬧,他們都隱隱的明白了,‘撬’的另類意思。
“雪舞!”仙子林薇跟在雪舞的身后,“我們離出去的時間,又近了好些,可是我怎么感覺,你和美魂王反而不開心了?”
“沒!”
雪舞搖頭,“我們沒有不開心,我們只是有些擔心靈蹊!”
“她怎么啦?”
那天她都看到她了。
林薇很認真的看向雪舞,“你是覺得,她這一次幫神隕地的代價有些大嗎?”
收了徒弟,從徒弟的只言片語中,她能感覺到,靈蹊助他們的代價很大很大。
以前還好,無相界基本是千道宗說了算,天淵七界各方面的勢力,也都有人受了靈蹊的恩,大家能有勁一塊使。
可是仙界不一樣…
“那天我遠遠的看著,雖然精神還好,可是,好像有些瘦了。”
雪舞:“…”
她嘆了一口氣,站在了當場,“把大家都喊過來,我給你們分析一下仙界吧!”
也到了該下定決心的時候。
神隕地終將回到現世中去。
他們不能再渾渾噩噩,一切讓靈蹊幫他們擔著。
“順便我再跟大家說說,當年…我們都是怎么下界的。”
那是一場,她永遠也忘不了的腥風血雨…
其實打到中間的時候,佐蒙人似乎也無力再擴大戰局了。
大家唯一擔心的是對方的兩位圣者,一旦兩位圣者出手…
人、妖兩族的有志之士都擔心這一點,一個世尊已經不是虛乘能對付的,若是再加上圣尊…
那段時間圣尊也幾次出現在戰場,沒奈何下,才有了兩族四位半圣急切沖圣的舉動。
他們做好了隕落的準備,但是,還是報了某一希望,希望他們能一個沖過去。
只要有一位能沖過去,趕走佐蒙人就不是事。
美魂王帶著銀月仙子也坐了過來。
“…四位半圣焚神焚身同亡,林薇,你是第一個下界的金仙大修。”
雪舞轉向她,“你回去的時候,帶回了月亮宮的傳送門,十二道月亮門成形,月亮宮還沒飛升的數位長老,以及康伯大長老,也都愿意陪同你一起,不惜代價的尋找時間回溯的辦法。”
如果時間能夠回溯,沖圣就可以再來一次。
可是…
“時間回溯的經驗,你們的大長老康伯有,傳說他曾經做過一次,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明明成了仙,卻不愿待在仙界,可是,有他幫忙的話,我們成功的可能高達九成九。”
說到這里,雪舞看向銀月仙子,“當時,銀月你也算好了時間,挑戰世尊…”
銀月仙子:“…”
她緩慢跳動的心臟,忍不住的跳快了些。
到了這時,她哪還不知道,她也報了身死可以重來的可能?
“月亮宮具體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銀月與世尊的那一場大戰,我曾遠遠關注過。”
她不僅關注了銀月與世尊的大戰,身為妖庭刑堂的堂主,她還親下了戰場。
“那天…”
雪舞好像回到了那兩天的大戰,神情又悲又痛,“雖然沒有風,可是,和你打了一樣主意的人很多,哪哪都是散不開的血腥味。”
佐蒙人有自愈天賦,傷口能很快愈合,那是他們的人,那是他們的血。
雪舞的眼窩又酸又熱,第一次流出她萬分鄙夷的淚水。
“…那我,”林薇很是艱難的問:“后來有跟你們說過什么嗎?”
“應該…是說過的。”
雪舞吸了吸鼻子,“不過,不是對著我說的,我當時受了重傷,回去養傷,聽說,月亮宮大長老康伯的徒弟鐘應求,在你們要動用十二道月亮門的時候,和門中其他不同意的人反了,康伯當場身隕,死在鐘應求的手上。”
林薇:“…”
她不記得康伯,但是,鐘應求…
雖然失了記憶后,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可是在聽到的時候,心中的某個地方,好痛好恨!
她慢慢的按住了一直不怎么跳的心臟,蒼白的臉上,泛起一股股潮紅,沒一會,連眼睛都泛起了幾縷血絲。
“林薇,跟你沒關系,月亮宮做了所有該做的事!”
眼見情況不對,雪舞連忙道:“若不是你們月亮宮走在前面,連傳送門都帶了上去,我們和佐蒙人的大戰,早就以失敗告終了。”
“我…我好像記得鐘應求。”
林薇心臟處的抽痛,越來越重,被宋玉扶著坐下,“這個名字…”
她的眼前,不時的閃現一個陽光大男孩的形象,他笑著喊她師姐,可是…,曾經有多喜歡,后來就有多恨,多痛!
仙界!
佐蒙族地。
躺在小谷的世尊,突然按在了自己的心臟處。
這里,隱隱的…有些痛!
按理不應該啊!
世尊忍不住摸了摸腦袋。
今天不是受刑的日子。
雖然離受刑的日子不遠了,但是,再受刑,也不該…
他的神魂忍不住探向廣若。
世尊懷疑林蹊的那個徒弟常雨,在對廣若動刑。
可是滿是雷力,不大的石室中,除了廣若,沒其他人。
墻角的棍子餅,還在那里,廣若的肚子空空,至少一天沒吃過了。
不是這里的問題,那…
世尊的神魂迅速退回。
他早就不敢在這邊待長了,廣若當年不曾滅殺的本尊神魂,每次在他過來的時候,好像都有本事,偷他一點。
世尊按著胸口,默默感受那抹疼痛,那隱隱的痛感,似乎從非常遙遠的地方傳來,跨越了時間,跨越了距離。
是…曾經的分神?
還是那個不知道的分神有問題?
世尊一下子坐了起來,捏斷圣尊留在榻旁的子母佩。
“怎么啦?”
圣尊來的不算慢,不過,對比他以前,卻又慢了許多,世尊都等的有些急了,“我的心臟有些痛!”
“心臟痛?”
圣尊甚為訝異。
他其實不想管他的,但是…
圣尊到底把手探到了他的胸口,好半晌,放下的時候,眉頭緊緊蹙著,“沒看到問題。”
這混蛋是想跟他玩心眼了嗎?
圣尊眼中的暗芒一閃而過,“你是不是感應錯了?”
“不可能!”
世尊的面色蒼白,隱隱的打量圣尊,感覺他全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是失望的多,還是嘆息的多,“我現在還有痛感!”
在你們要動用時間回溯大法的時候,被他的徒弟鐘應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