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經過一系列打擊,圣尊已經認清了某些事實,但是再認清,他也從沒想過,林蹊還能坑他。
世尊那是個意外,他意外的遇到了美魂王。
而林蹊…
雖然也算厲害,可是,跟美魂王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圣尊沒有擔心過流浪在外的神識,在他想來收回只是早晚的問題,哪里知道太虛咒蟲咒的太快,變成枯枝時落下的太明顯。
就那么被某人盯上了。
他在等兩個時辰過去。陸靈蹊當然也在等。
不過不同于他的被動。
陸靈蹊的十面埋伏早就圈好了一大片區域,沒有異動還好,旦有一點異功,給他的就是天罰獄中無人能擋的天罰雷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
縮在迷蹤陣里的宋謹之和舒文芳遠遠盯著陳道一和俞玄志。
現在他們在暗,那兩個人在明。如果不是聽到他們說起了林蹊,宋謹之早就按耐不住要出手了。
“師姐,你覺得他們能等到林蹊嗎?”
宋謹之傳音給舒文芳,“我怎么感覺她還會縮在那里面不動彈?”
這是林蹊能干的出來的。
那丫頭就是要他們跟佐蒙人干起來。
她一直都是這么干的,在前面挑了事兒,脖子一縮,不管了。
然后佐蒙人瘋了,他們就順勢撿點便宜。
直到現在,細想林蹊的招兒,宋謹之都有一種不可思議之感。
仙界各方不是那么好調動的,但是好像回回都被她調動了起來。
“…你老盯她干什么?”舒文芳手癢的都想打他,“我們現在應該盯陳道一和俞玄志。”
林蹊老不動,他們兩個快不耐煩了。
在這里埋伏了這么久,舒文芳感覺自己總要拿下一個人才夠本。
“師姐,盯他們是沒問題,但是,盯林蹊的絕不止是他們啊!”
宋謹之雖然知道,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可是,現在動那兩個人,他們很可能也走不掉啊!
“你沒看到包傳素和簡野王嗎?”
他們兩個好像就在那邊的云中啊!
“武長老在哪,我們又沒看到,真要動了手,他們拿不住林蹊,惱羞成怒對我們…”
“我們的身后就是仙隕禁地。”
舒文芳冷靜的很,“只要運作得當,馬上跑仙隕禁地,你還怕包傳素和簡野王進仙隕禁地嗎?”
只要他們敢,她就能奉陪到底。
“謹之,好機會不能放過,陳道一和俞玄志大概等不了兩個時辰了,我們要做好準備,你要是怕…,就幫我運轉大陣,我自己來。”
她一定要拿個人。
“發現不對,你可以馬上跑仙隕禁地。”
他一個人?
宋謹之瞅瞅仙隕禁地,又瞅瞅棺材坳,然后再瞅瞅想殺人的師姐,小心地往她身邊挪了一下,“我們一起出來的,當然要一起回去,師姐,我什么都聽你的。”
舒文芳聽他傳音過來的軟乎話,心下頓了頓,“那好,動手的時候,我會盡量把陳道一和俞玄志都截住,到時候,你把求救煙花放出去。”
包傳素和簡野王兩個金仙大修,在這里又堵林蹊的事,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如果武長老能正在左近,也許林蹊還能像神百嶺那樣,再坑他們一把。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
“好!”
宋謹之感覺師姐現在好可怕!
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好像神百嶺大勝后。
啊啊啊,果然他的師姐也被林蹊帶的瘋狂了起來。
怎么辦?
宋謹之發現自己只能老實聽令,他一個人也惹不起。
仙界,安畫正在等第七盞雙芯燈亮起。
與天淵七界的戰爭也許才開始,不早做打算的話,未來與他們太難了。
幽古戰場那里他們無法可想,但亂星海還是可以試試的。
一群小結丹,只要他們的人不是奔著殺人的目的去,折節下交還是可以尋找幾個意志不太堅定的修士。
以前雖然看不上那些人,但是現在他們很需要。
他們需要在天淵七界打開一道口子。
這口子大小不敢說,但是真的已經讓她打開了。
安畫看著已經亮了的六盞雙芯燈,心里其實還是滿意的。
現在就等第七盞了,師尊說,他與七很有緣。
只要這一盞亮了,她就可以向師尊報喜了。
安畫很想給世尊報喜,近些年,他們收到的都是壞消息,她知道師尊的壓力非常大,更知道族里某些人傳的小話。
拿世尊和師尊比,那能一樣嗎?
世尊好好的時候,就代表著族里有兩位圣者。
人族只有一個虛乘,很多時候,他們是不能不忍。
但是現在…
誰不知道世尊接近于半廢?
族里雖然還算有兩位圣者,可事實上誰不知道只有一位。
一位和兩位的區別,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要不然,當初這方世界也不能容了他們立足。
安畫不知道,那些人的腦子里,都在想什么。明明不能怪師尊的事,都要怪到他頭上,他們怎么不想想,那是師尊一個人的事嗎?
天淵七界要重歸這方守宙,這是天道運轉的結果。
雖然世尊曾竭力的想要把這結果一再的往后推,可是…
安畫輕輕嘆了一口氣,祈禱第七盞燈亮。
報上來的消息說,亂星海轉換的人族有四位,其中一位還是無相界的,算時間,他們如今都回去了,也就是說,他們已經幫忙轉換了兩位族人。
這兩位…
安畫由衷的希望,能是兩條大魚。
沒有兩條,一條也好。
要是出身無相界就最好了。
安畫很可惜,帶消息回來的族人,過空間裂縫的時候遭遇空間風暴,把手絞斷了,丟了儲物戒指,無法知道那個無相界修士的具體信息。
她好希望,能是林蹊所在的千道宗修士。
若是正好打到她的家里面…
安畫剛這樣想,就若有所感的回頭。
專與族中聯系的傳送寶盒正靈光閃爍,很快一枚碧綠玉簡就顯露了出來。
安畫連忙抬手吸過,神識往里一探,沒一會,連眼睛都瞪大了些。
玉簡中詳細介紹了服下換脈丹的無相修士資料,而那個叫葉綸給他們曝的料,更讓人驚悚。
林蹊居然還有一個姓——陸!
陸家曾經遺棄在外的子弟,殺神陸望的嫡傳?
怪不得…
怪不得不管世人怎么說林蹊那個小殺神比陸望厲害,陸望死活都不出來呢。
原來…
葉綸給他們的消息真是太多了,多到她呼吸都急促了些。
那個叫無想的符陣天才,不就是林蹊帶著在今明島出現的嗎?
腦子不好,還…
原來,她有這么多的秘密。
千道宗、太霄宮、飄渺閣…
半晌之后,安畫又重頭細看了一遍葉家與陸家的恩怨,細看了萬生魔神和十八運珠的糾纏。
這些消息…
安畫在房間里急轉兩圈后,到底顧不得想接下來的招,顧不得湊七,拿了空白玉簡,放在額間說所有她想說的話,然后一齊給圣尊傳送了過去。
“師尊!雖然消息來的有些遲,但總是好消息,那個叫葉綸的立功心切,也許新亮的兩盞雙芯燈,都是出自無相界。
而且,他既然是太霄宮的新起之秀,那么就一定能接觸到千道宗的修士。
負責此事的謝斯文說,他特批了十枚換脈丹給他,接下來,葉綸的最大目標是神算柳酒兒。”
林蹊太耀眼了,族中很多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柳酒兒。
但別人能忽略,安畫忽略不了,也不敢忽略,“那柳酒兒太古怪了,當時也是我特意跟謝斯文說,如果有機會,無相界的柳酒兒是繼林蹊之后,第二個必除之人。”
她也順勢給自己表了功。
安畫覺得,這功勞她立得穩穩的。
“師尊,我要把林蹊是陸望后人的事傳出去,這件事,不僅對我們是極大的沖擊,我想,對仙界某有些人來說,也會是極大的沖擊。”
陸望在仙界的人緣并不怎么好。
要不然,怎么也不會一直龜縮在今明島。
“另外,師尊,我可以請求族里,加大對亂星海的投入嗎?我派謝斯文幾人過去的時候,并沒有傳界香的權限,我請求族里多弄點傳界香過去。
葉綸那里,可能急需我們的傳界香。”
有了傳界香,他們就可以指揮葉綸做事了。
安畫很可惜,當初她的權限不夠,要不然…
“師尊,如果方便的話,請您盡快批示。”
要不然,還要放到長老團慢慢扯皮。
等他們商量好,還不知要浪費多少時間。
安畫看著傳送寶盒里的玉簡消失,這才狠狠抹了兩把臉。
他們真是被林蹊給騙死了。
那個大騙子。
她剛這樣想,與成康聯系的傳送寶盒就動了。
安畫真不想理成康,這家伙霉得一踏糊涂,到外域戰場這么久,連林蹊在哪都沒摸到。
看著傳送過來的玉盒,安畫很無奈地嘆口氣,這才把神識探進去。
木精靈寵?
成康給她的消息,讓安畫愣了好一會,可是,等到看完所有,她的臉色都變白了些。
棺材坳不同他地,師尊還有一縷神識在那邊,真要有什么就太危險了。
“成康,馬上、立刻讓包傳素和簡野王兩位長老出手,如果他們不出手,你就動手,告訴師尊,無論如何,一定要把落在棺材坳里的神識收回來。”
雖然神識不同于神魂,但是,真要有損傷,也是一件要命事。
他們現在賭不起了。
虛乘既然盯著外域戰場,就說明,他在尋找機會,尋找對他們出手的最佳機會。
“你們是不是忘了,林蹊在天罰獄一待數百年,她的十面埋伏里,滿布了天罰雷力?”
安畫急得額上都冒汗了,給成康把話傳過去后,她又迅速給圣尊那邊傳了信。
不過,對著圣尊,她的話就緩和了許多許多,“師尊!我知道,您心急鎖定林蹊的事,但這真不是著急就能辦成的事。
而且,我們越急,林蹊就越會氣定神閑的等著。
她能在天罰雷獄一縮數百年,又如何不能借著太虛咒蟲,就呆在棺材坳?
那些咒蟲再咒她,她也不會少塊肉。
我們的人無法進去,兩個時辰,她還是她。
我們何必在那樣的地方,跟她一較長短呢?
師尊,我這里很需要您!云天海閣那里吳韶的尸體,我們始終動不了,他一直示眾在那里,于我族的未來,很有防礙!
要不然,您先過來幫幫我吧!”
看到安畫又傳來的消息,圣尊才舒展的眉頭,不由自主地就蹙了起來。
是啊,天罰獄!
圣尊努力回想與那絲神識斷開的樣子,林蹊能不能從神識風暴的軌跡里找到他…
沒一會,他就顧不得現在的形象站了起來。
必須通知包傳素和簡野王,把那絲神識找回來。
不過,他剛剛走到門口,就又頓住了。
虛乘現在就盯他,如果過去,他或許馬上就能發現不對。
他能把包傳素移過去救簡野王,虛乘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晉仲原也移過去。
還有武曉芹…
女修一向比男修更細心,包傳素和簡野王在棺材坳那一片呆了這么久,她可能早就發現了,只是偷著沒有現身罷了。
怎么辦?
圣尊連轉了幾個圈,到底給徒弟成康發信了。
他的兩個徒弟還都是不錯的,可惜,時運不濟,正好遇到了林蹊。
埋伏在棺材坳另一邊的成康,先是收到安畫的傳信,然后又收到圣尊的傳信,那感覺…
這現成的功勞原本應該是他的,可惜…
成康認命地給兩位長老傳音的時候,其實并不知道,他身后不遠的地方,正縮著武曉芹!
她沒有猶豫地監聽了他們的傳音。
當聽到圣尊的神識落了一點在棺材坳時,武曉芹的眼睛都忍不住亮了些。
神識雖然不同于神魂,可是真要被林蹊用天罰雷力絞了,圣尊可又弱了一點。
哪怕以后能修回來呢,至少他暫時會差于虛乘一些。
這時間,足夠他們再朝佐蒙人動點腦子了。
武曉芹小心地縮著,就看他們怎么辦?
若是沖進棺材坳里強搶…
她的嘴角翹起的時候,神識小心地貼著地面緩緩地向身后延伸。
發現包傳素和簡野王都在這邊,武曉芹就感覺很不對,所以,縮過來觀察的時候,她還未雨綢繆地聯系了左近的幾個天仙修士,只待一個不好,馬上啟用五角星芒,向駐地求救。
雖然現在還沒動手,但是,只憑圣尊的那縷神識,就足夠他們所有人拼一把了。
就在陳道一和俞玄志著急,想要和兩位長老商量,不再等的時候,天空突然黑了一下,一年前才出現的事,又開始了。
一顆特別亮的星光從黑暗跨界而來,亮在了白日的天空。
緊接著,一閃又一閃,又接連亮起了四枚小小的星光,它們在空中慢慢連成了一個五角星芒。
不管是他們,還是陸靈蹊,都驚了驚。
還沒打架啊,是哪五個,這么有眼色的先向外求救了?
“怎么回事?”
俞玄志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些,“人族想要干什么?”
相要干什么?
肯定不是沖著他們來的。
對方…
陳道一懷疑對方是沖著受了重傷的簡長老來的,“武曉芹應該發現了這里的不對,我們…”
舒文芳的劍,又快又急,當場把心神不在此間的俞玄志腦袋砍了下來。
緊接著,又是一劍。
可惜,陳道一的反應一如既往的快。
雖然變起倉促,還是出劍擋住了。
血紅的救字,炸響在天空,經久不散。
宋謹之聽話地干了他的事。
當然,放出煙花的時候,他的手也沒閑著。
俞玄志的腦袋掉了,正張著手,想要重新粘回去。
他能讓他粘回去嗎?
宋謹之知道,佐蒙人對他們自己的身體都有一定的感應,想要借助迷蹤宗,把他的腦袋弄走根本不可能。
他以最快的速度,一掠而過,正好站在了他還大張著口的腦袋上。
腳下微一用勁,紅紅白白的東西,就被生生地壓了出來。
“不能用了,快長。”
陳道一被舒文芳牽制住,沒辦法下,只能以言語提醒俞玄志。
“誰說不能用的?”
宋謹之朝無頭蒼蠅一般的俞玄志出手時,非常不同意,“修修絕對能用。”
俞玄志的頸間,以最快的速度長了一顆小頭的時候,齜著滿口的牙,看樣子,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了般。
兩上人道法、劍光瞬間撞到了一塊。
現在這邊動了起來,包傳素哪里還不知道武曉芹來了?
也只有她,能運作的這么好。
“武曉芹,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同樣的話,奉還給你。”
武曉芹沒朝成康動手,當年的誓言,對人族約束的最多。
飛上天時,她只橫眉冷對包傳素和簡野王,“你們沒有藏頭露尾,又干嘛待在這?”她冷笑著,“現在,我給你們兩條路,一條是,你們滾!一條是,你們馬上給我滾!”
好膽!
包傳素沉下臉的瞬間,一劍狠狠劈了過去。
叮叮叮 天上打得不可開交,靠近仙隕之地的那點地方,也正打得如火如荼。
陸靈蹊盯著被她用十面埋伏圍住的地方,若有所思,“主兒,幫我掩好行藏。”
陣中的那縷神識…也許是什么大人物的。
她就喜歡坑佐蒙人的大人物。
陸靈蹊拖不動長長的頭發,化指如剪,在齊腰的地方,利落的剪下來。
青主兒忙把地上的頭發收了,扇著大耳朵飛到她的肩頭。
不過,她還沒用木靈把林蹊全都包裹住,武曉芹帶著靈力的聲音,就轟傳了四方,“林蹊,在你陣中的是圣尊的神識,無論如何,你都要想辦法,把他給我截住了。”
果然?!
“前輩放心,到了我的地盤…,就是我的菜!”
這句話,陸靈蹊是替青主兒說的,“主兒,你感覺,你能吃圣尊的神識嗎?”
“不知道,沒試過。”
青主兒哪有經驗?
她一直都是乖寶寶的。
而且,落在林蹊陣中的還是圣尊的神識呢。
圣者啊!
不要說,她的傳承記憶并不完全,就是完全,肯定也沒可以參照的。
“靈蹊,我不想試,你把它都絞了吧!”
青主兒按住了心中的誘惑,“我更喜歡域外天魔,沒害過人的域外天魔都是精純的精神體,更好吃。”吃那東西,她不怕被人奪舍,也不怕別人說她可怕!
“你就別想著給我當菜了,就重影當菜吧!”
這件事,她不和它爭。
“好吧!”
被青主兒的木靈氣包裹好,陸靈蹊一個閃身出現在圣尊掉落的區域。
十面埋伏瞬間又往外擴張一倍。
遠遠的,所有人都看到那里飄起的無數花雨。
只是,不同于以前,這一次的花雨感覺比前熱烈多了,盡是紅色。
成康一下子就急了。
可是,他再急也沒用。
十面埋伏同階無敵,他就是不顧一切沖過去,也救不回師尊。
他只能拼命的沖往陳道一處,想助他們一把,把那兩個膽敢埋伏他們的人族修士活活按殺了。
叮叮叮 天上、地下,分成了三處,雖然林蹊那里,看著還沒有任何反攻,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那里才是最最關鍵的。
五角星芒的再現,牽動了所有人的心。
連季晚都小心的往這邊過來了。
此時,有點腦子的都知道,可能是林蹊出現了。
也只有她,能弄這么大的陣仗。
晉仲原一行人急切往這邊趕的時候,躲在駐地的圣尊,終于也收到了風聲。
他沒有出去,因為,不遠的天上,虛乘光明正大地出現了。
不僅出現了,他還弄了一個云做的桌椅,就那么大搖大擺的在他的家門口,泡起了茶。
“要喝一杯嗎?”
虛乘笑瞇瞇的傳音過來,“如果不喝…,那就藏好吧!說真的,你現在的形象,真是有辱我們圣者的威風。”
什么?
圣尊氣得胡子都翹了翹。
“不服氣?”
虛乘沒想到,停在這里看著圣尊,還能見到此生最痛快的事,“那你照照鏡子呀!咦,不對,你應該照過鏡子了,要不然,怎么就在身上弄了一層迷霧呢。”
這迷霧能瞞得過別人,可瞞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