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算計著追妻到放開一切全心追妻,這過程只有美魂王知道有多艱辛。
曾經唾手可得的東西他沒珍惜,如今給人當孫子,他也只能無怨無悔。
誰讓他蠢頭蠢腦的在徹底的無可失去后,才明白自己的心?
是他讓她忘了曾經的一切,那還有什么說的,只能努力的一切從頭再開始。
哪怕這開始,可能只是他一個人的開始。
美魂王把他養魂的小棺材,干脆搬到了宋玉處,天天煩他,只為讓他幫忙傳個紙條。
這么多年了,每天一個紙條,難得他還有那么多話跟她說。
美魂王提著筆,想著今天是不是再到萬生魔那里把他敲一頓,讓宋玉讓銀月他們都高興高興,就感覺不對,應該還有三、四年才開的廟門,好像又開了。
“八臂,你在干什么?”
不管是流長水還是繁花果,耗費的都是神隕地里那些家伙的本源之力。
他們可是才好些。
但這幾年的祭祀感覺沒以前的好了。
再這么頻繁開門,遲早都玩完。
“林蹊來了。”
“你瘋了吧?她到幽古戰場才幾年?”
美魂王還等著那丫頭使勁地替他多殺幾個佐蒙人出氣呢,“現在回來?你要告訴我,她被人家打回來了?”
“大概…是的。”
托天廟受人祭拜的時候,八臂神猿聽說了幽古戰場的不少事。
總覺得她那么能鬧事,他要是佐蒙圣者,一定會想盡辦法,把她踢出去。
果然啊!
他遠遠看著那個面色非常不好的孩子,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在廟門前先祭天地,再托著一供案的祭品,慢慢往廟里來時,不由一嘆。
“放屁!”
美魂王哪能相信?
那臭丫頭可厲害可厲害了。
在那個她可稱無敵的地方,怎么能被人半途打回來?
他的神識風暴從宋玉的靈殿一路掃出去。
走在最前的陸靈蹊袍角飛揚,她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的時候,妖庭這邊有一個算一個,臉上都有些變色。
插一句,真心不錯,值得裝個,畢竟可以緩存看書,離線朗讀!
這些年,他們三年一小祭,十年一大祭,小祭的時候進不去,大祭的時候,雖然進去了,可是,每次都要被那位魔王挑剔。
不是供品不好,就是酒不好。
反正一個眼神不對,人家就能把他們扔到恐怖幻境里,一場機緣白瞎不說,被趕出托天廟的時候,好些人都會嚇尿了褲子,丟老大的妖臉了。
現在…
不在規定的時間大祭,魔王別又要跟他們生氣了。
“林蹊?”居然真是這丫頭,美魂王怒不可遏,一個閃身沖到她面前“你被佐蒙人打回來了?”
“第一祭!”陸靈蹊沒有回答,在廟門處當著美魂王的面跪下去,“祭——美魂王!”
什么?
美魂王呆呆地看著捧著供桌,在他面前伏倒的女孩,有些呆住。
他這個要被托天廟鎮著的人,是無權享用這里的祭品的。
雖然走后門,可以自由活動,不用鎮到地宮受無盡之苦,可是…
“拍馬屁也沒用。”
美魂王只是猶豫了一瞬,還在供桌前跳腳,“你不是厲害嗎?怎么被佐蒙人半途打出來的?回去,你給我…”
“誰說我是被人打回來的?”
陸靈蹊扶著供桌站起來的時候,臉上的笑意盈盈,“我是自己出來的。”
“你…你受傷了?”
神識涌過去,也沒看到啊!
美魂王眼色不善,“只要沒死,就給我再爬回去。”
“沒時間,”陸靈蹊一點也不怕他,“我要建一個托天城。”
什么?
遠遠盯著這邊的八臂神猿和最近被修理得特別老實的萬生魔,不由自主地,都把神識往前湊了湊。
“前輩,我給您…”
“關門!”
托天廟的破門在渲百和一眾妖王的面前,‘嘭’的一聲關上了。
“哼哼!老猿,原來你也怕他。”
萬生魔小聲哼一句后,接著瞅熱鬧。
“你以為,你給我報仇了?”
美魂王又好氣又好笑,“沒有本王,你以為,那廣若會那么蠢?哼哼,本王的仇,是本王自個報的。”
果然!
陸靈蹊拂拂衣袍,一反之前的病弱面容,笑嘻嘻地道:“可是沒我,您也不能報得那般徹底是吧?”
“算了,記你一功,說吧,要本王干什么?”
事實上,他的仇人沒死,活得好好的。
他和銀月卻早就死了。
但,能以殘魂把他陰得找不到北,實在是他和林蹊在這個階段,干得最漂亮的事。
美魂王笑咪咪地等著這丫頭來給他提要求,“先申明啊,你要真的祭祀我才行。”
這丫頭現在算是有本事的。
不趁著她有求于他的時候,多提點要求,以后托天廟的祭祀越來越少時,萬一銀月缺糧少衣怎么辦?
銀月一直不記得他,美魂王覺得,他要是能在她餓肚子的時候,給她拿大把好吃的,她肯定就能把他記住了。
“當然是真的。”
陸靈蹊笑咪咪地把天淵七界建造托天城的玉簡,摸給他,“從此以后,您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銀月仙子的身邊,與她共享祭祀。”
美魂王沒想到,她的手筆這么大。
三千萬仙石,說扔出去就扔出去了。
“這三千萬仙石就是你賣那廣若的錢?”
“是!”
陸靈蹊點頭,“他應該也是那位世尊的分身,那天我一怒之下,是真想把他弄死,然后少賣點錢,可是天下堂一庸長老那邊,好像我殺他就是助了他一般。
然后我就沒敢殺了,不過前輩,我生生踩斷了他六根肋骨,還用暗勁傷了他的內腑,用禁神術禁了他,才把他丟還給一庸長老。
后來仙界再來的人說,他死了。”
她不相信。
“前輩,廣若真死了嗎?”
“死?”
美魂王鄙視她,“人家的真身是世尊,世尊是什么,是跟虛乘一樣的圣者。”
當初那些人為什么不敢打?
除了人家帶來了魅影和食靈蜿蟲,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人家有兩位圣者。
他也是在追求圣者境的時候,有意接近銀月的。
“真要把他殺了,世尊不過是損了一個分身,真身是不會受到任何影響的,但是現在嘛…”
一庸可不是好東西,笑面虎一個。
花三千萬仙石買下廣若,絕不是助他一死的。
“佐蒙人現在頂多只能算一個半圣者。”
這樣算,三千萬仙石賣得真少。
美魂王鄙視某人,“你個笨蛋。”
他抬手一個手釘敲到陸靈蹊的腦袋上,“跟我談判不是厲害的很嗎?一個堂堂圣者,你就給我賣了三千萬?腦子呢?全用來對付我了吧?”
真是氣死他了。
“馬上回去,用傳界香問一庸,三千萬,他是不是給少了?”
那個笑面虎,盡會騙小孩子。
“本王不管你哭也好,鬧也好,騙也好,反正既然建城,就給我再找他們要兩千萬仙石。”
他本來還等銀月挨餓的時候,把自己的供品省給她呢。
現在好了,托天城這樣一建,銀月他們哪里還會落魄?
想到這里,美魂王眨了眨眼,瞄著捂著腦袋的陸靈蹊,“不對,好好的,你干嘛要建城?”
三千萬仙石,她的那個千道宗賣賣恐怕都不夠。
“還傾家蕩產的建?剛剛還裝著一幅要不行的樣子?”
“…您這左一個問題,右一個問題,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啊?”
陸靈蹊委屈地揉揉她的腦袋,“還動手?”真是氣死人了,“我對您這么好,您怎么舍得朝我動手的?脾氣這么不好,怪不得酒鬼前輩不讓您和銀月仙子見面呢。”
朝女人動手的男人最沒品了。
怪不得是魔王呢。
“我為什么要建托天城?還不是因為你們?銀月仙子在神隕地里吧?這里的供奉要是少了,她會不會受影響?她受影響了,您是不是也會跟著難過?”
就會欺負她。
她本來還準備降價賣廣若的呢。
“佐蒙人的八千萬仙石,我不去掙,我為什么要掙三千萬啊?我真傻啊?”陸靈蹊怒目,“還不是因為我在幽古戰場要吃人家的飯?吃人飯,服人管,不懂啊?”
真要賣一樣的價格,可能還是能賣得掉的,可是以后怎么辦?
她還要飛升的,飛升成仙,看著是仙了,可是,天仙在仙界不還是小蝦米?
說到這里,陸靈蹊真是氣他們這些人,“天淵七界天道不全這么久,好不容易飛升上去的修士,除了殺神陸望前輩厲害外,其他的,您知道活了幾個嗎?
我為什么要裝病啊?
那是因為…”
看到美魂王乖乖等著她說,陸靈蹊突然不說了,“萬生魔還在吧?前輩把他打一頓,我心情好,就跟您說一個讓您更開心的事。”
萬生魔神沒想到,看個熱鬧,火會燒到他這里。
“我哪里得罪你了?”
眼見美魂王回頭看他的時候,目光又不善,萬生魔連忙叫屈,“這些年,我都老老實實呆在這里。”
“那是因為,你沒本事出去了。”
同樣看熱鬧的八臂神猿哼了一聲,“而且,你怎么沒得罪她?當初不是你把她弄到神隕地的嗎?”
“對!”陸靈蹊點頭,“當初的氣還梗在我心頭呢,美魂王前輩,您是打還是…”
“自然是打!”
話音未落,美魂王身形一閃,消失在當場。
緊跟著,八臂神猿的石像下,就轟隆隆地發出響動,那響動伴著萬生魔凄厲的慘叫,聽著…還挺有節奏感的。
不僅陸靈蹊聽著舒服,就是八臂神猿聽著也舒服。
惡人還要惡人磨。
這么多年了,萬生魔神干了多少壞事?
害了多少人?
雖然得了供奉的托天廟,連帶著讓八臂神猿也沾了光,可是,托天廟還得靠他撐著。
八臂神猿有感,若是連他都不在了,這破破的托天廟就真的要沒了。
托天廟若是沒有了,與之依存的神隕地到底還能不能存在就難說了。
所以,這些年,他還是老老實實地站在這里。
雖然,真要掙脫也未必能成功,可是,他連試都沒敢試呢。
當初在萬生魔神那里受的氣,他想加倍打回來都不行。
那破地宮,當初早就設定了,一天頂多只能打三次。
也幸好美魂王動不動給他出氣。
“前輩,喝酒啊!”
陸靈蹊以靈力托著供桌到八臂神猿處,“萬生魔神這種人,您不必跟他客氣,美魂王前輩在呢,他歇著也是歇著,沒事的時候,您請他活動活動筋骨,多好的事啊!”
老是見不到銀月仙子,心理恐怕更不正常了。
有個出氣的地,酒鬼前輩的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英雄所見略同也。”
八臂神猿看著這個他家后輩也跟著養了幾年的小丫頭,心甚滿意,“不過,你那托天城是怎么回事?”
剛剛聽著,好像很有故事呢。
“前輩,您看看。”
陸靈蹊又摸出一枚玉簡出來,“看完了,我還有幾個問題想問您。”
問他?
八臂神猿的神識涌進玉簡,半晌退出的時候,心情極其復雜。
“你問!”
“我這次半途退出幽古戰場,是因為…您等一下。”
想想這里還有個萬生魔神,陸靈蹊到底摸了一枚空白玉簡出來,把她假中神泣,順便又從佐蒙人那里賺了一筆的事說出來。
“…中了毒后,刑堂魯前輩代虛乘前輩送了些先天靈物給我,還替那位代傳話了,說是,他從來沒有放棄過銀月仙子。”
陸靈蹊在玉簡中問,“他說‘一陰一陽為之道,’‘道在人心,道在天地,天地有因果,非人力可改,’又說,‘合適的時候,去看看銀月仙子。’
前輩!圣者虛乘前輩的意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神隕地里的前輩們還能走出來?銀月前輩的手上還有一枚儲物戒指,您說,那里面是不是有你們都能從這里解脫的后手?”
八臂神猿眼角的石皮不時地落下。
他很想睜開眼睛,可惜,做不到。
石皮一層又一層,似乎永遠也掉不完。
“美魂王,別打了。”
他不能動,就只能指著美魂王給小丫頭指點迷津了,“快瞅瞅,林蹊給我們帶了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