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神泣’后會成什么樣子,青主兒算是見識到了。
她和陸靈蹊幾乎是同時干活的。
只是,不同于那個用狐貍叔或者白萌萌幻形毛演戲的,青主兒在家里可是真的給人下毒,只不過實驗的對象是個佐蒙人罷了。
讓人家出了那么大的血后,他們演戲總要演得像一點。
青主兒看著那個被捆仙繩捆了,又被禁了所有的佐蒙人在那里‘嗬嗬’掙扎,其渾身筋脈鼓蕩,血管突突,恨不能一頭撞死的樣子,忍不住眉眼彎彎。
某人是透過大德之契有樣學樣,只是…
用大德之契看到某人用腦袋在青石板上試了幾試,愣是沒舍得撞出血,不由笑出了聲。
就說她不可能全都學出來嘛,不過,能讓林蹊不顧仙子形象,拼成那樣,這筆錢賺得就不算容易了。
也幸好她在亂星海又長大了點,勉強可以在空間里把活物裝個半刻鐘,要不然,光是三重門那一關,她們就過不了。
守在外面的成康幾個湊一塊兒,焦急看著玉盒中龍眼大的圓珠。
安畫說,如果對方真的用毒了,圓珠必會變得漆黑,否則…顧凌就是在騙他們。
現在…
“變色了。”
圓珠在他們面前,先是閃過一絲黑線,然后,那黑線慢慢擴大,很快就把本來甚為透明的珠子,染得漆黑。
“成了。”
秦故好高興。
這是在他們南部戰場成功的,他的運氣比陳浩好多了。
風門走了,林蹊廢了。
“我們成功了,真的成功了。”
“別急!”
成康放下心頭的一塊大石,“再等一會。”他的語氣里,其實已經帶了笑意。
自亂星海相遇以來,林蹊那個克星一直把他克得死死的。
現在終于被他用腦子徹底打到塵埃了。
雖然不能看她的狼狽樣,可是,他也可以想象得出來。
這一會一向自信從容,殺生百萬面也不改色的她,肯定已經想把她自己的腦袋揪下來了。
可惜啊,中了‘神泣’哪怕是死了,但有一靈不滅,也會永世追隨,讓你受盡神魂痛苦,直到把你磨成白癡、傻子。
“等顧凌給我們報好消息!”
雖然還要送出大筆財物,可是,等他成了圣尊的記名弟子,一定聯系在仙盟坊市潛伏人員,大家一起合作,再搶回來。
成康覺得,這一會,他在亂星海丟了的運氣又回來了。
哪怕顧凌這里,族里另有打算,至少幽古戰場主事惜時那八千萬仙石就他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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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能成圣尊的記名弟子,失去的一切,都將重新回來。
他在這邊暢想未來,南部聚集地里,所有修士的心,卻幾乎都揪了起來。
就像安畫說的那樣,唇亡齒寒!
風門才走,林蹊就這樣被佐蒙人廢了,那他們…
這一會,幾乎人人都在為未來擔心。
但同時,又有一股說不出的怒火,在好些人的心頭激蕩!
“顧凌!別看了,走吧!”
陳一鳴在醫廬外找到似乎很擔憂的顧凌,“我們幫不了林道友,唯一能做的…是殺回去。”
本來,他準備再歇歇,看看外面的情況的,可是現在,真是一刻也等不及了。
“殺…殺回去?”
顧凌看向三重門方向,長長吐了一口氣,“你們先去吧!我想在這里再等等,萬一…萬一沒人照顧她呢。”
“那行!”陳一鳴微一沉吟,“我們先走了。”
“保重!”
她朝自己的隊友拱手,哪怕他們的身影出了三重門連神識都看不到了,也沒有放下手。
此時,如尋仙隊一般,原來要看看情況的修士隊伍,一個又一個地開出三重門。
她想跟他們每個人說保重!
因為,她可能要當逃兵了。
就像林蹊說的,得了那么一大筆財物后,如果她還要進幽古戰場殺敵掙點數,佐蒙人那邊哪怕不懷疑她下毒的真實性,肯定也會想辦法,讓她無知無覺地死在那里,接收原本屬于他們的財物。
這是絕對不行的。
直到該走的都走的差不多了,顧凌才緩緩放下手,不過,她正要再盯著醫廬,就見長街的另一頭,又一個隊伍開過來,不過,他們的法衣看著…
天淵七界的修士都有名,顧凌知道,他們那邊就曾有好些個修士,穿這種有別于他們正常法衣的衣服。
大家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的神識也如風掃了過來。
“是醫廬!”
山娜和阿菇娜以極快的速度沖了過來。
因為紫衫等提前四年進幽古戰場,再加上廣若在的那些年,風門消極怠工,以至于百年任務,西狄草原一方,好多人的腰牌點數,都維持在五十萬到八十萬之間。
本來,憑腰牌上的點數,換取的仙石、仙丹那么多,大家都還挺高興的,可是,紫衫何等人也,事后算算與風門一起的隨慶四人,總覺得他們的點數,是可以沖一沖百萬震幽牌的。
一想到他們錯失了可以賺瘋了的四年,紫衫心痛的都想哆嗦。
為防再吃那樣的虧,這一次,他特意讓山娜一行人,遲上那么幾天。
可是,誰也沒想到,他們才從通道下來,看守通道的執事就說林蹊中了佐蒙人的奸計,要不行了。
這怎么可能?
西狄草原這些年和修仙界都沒矛盾,大家有志一同的都把時間放在修煉上,放在穩住無相界一片大好的局勢上。
這大好局勢,惠及了他們所有人。
六腳冥蟲王后出世,在饕餮柱與聯盟和七殺盟以及各方支援修士的那一場大戰,可以說,把大家都嚇壞了。
想想若不是林蹊在最開始,就利用種種,把破界而來的吉元那些個六腳冥蟲禍害的只剩他一個,無相界也許早就沒了。
此時聽到她出事,哪怕阿山、巴音這些原先還想跟她別一別苗頭的人,如今也著急關心起來。
“無相界山娜…”
“阿菇娜…”
兩人在醫廬外,同時開口,“請見林蹊林道友!”
她們臉上的急切和關心不是假的,陪在里面,幫忙驅毒的錢兩一抬手放開禁制,“聽說草原春草部很有些特別的驅毒手法,還請兩位助我等一臂之力。”
天龍鏢局行鏢天下,哪能不知道西狄草原?
尤其七殺盟斷煌星君被無相界一群人活活按殺在西狄草原后,他還特別到那里游歷了一番。
“我是春草部山娜。”
山娜朝在場的眾人微一拱手,就急步走向痛苦得渾身發抖、冒冷汗的陸靈蹊,“林蹊,不要怕,我是山娜,我手上有變異草蟲,一定可以救你的。”
陸靈蹊都不知道,她這是什么運。
已經被扎了好多針,再被山娜的草蟲咬…
“山娜姐姐…”
她只能非常虛弱的開口,“‘神泣’無物可解,不必再浪費…浪費時間了。”她要回家,她不干了,“錢前輩,就按張大師說的,給我鎮痛的丹藥。”
“什么無物可解?這世上就沒有不可解的毒。”
阿菇娜見過拼命逃竄的林蹊,見過張揚的林蹊,卻從沒見過虛弱到要認命的林蹊。
“神魂上的事,大不了我們回去問美魂王好了。”
阿菇娜上前一步,“林蹊,你可是天道親閨女,你看,你剛中毒,我們就到了,山娜的草蟲還正好是變異靈蟲,你就讓她試試吧!”
試個屁!
再試下去,會不會被吸了精血不知道,但肯定又要浪費一根白萌萌的幻形毛。
想到小丫頭拔了幻形毛,在那里抱著狐貍叔說好疼好疼,陸靈蹊就特別舍不得,“山娜姐姐…”
眼見山娜已經把她的靈蟲摸了出來,陸靈蹊嚇得瞳孔一縮,忙伸手抓住她沒拿蟲的手,使勁捏了捏,“變異靈蟲難得…”
“現以是變異靈蟲重要,還是你重要啊?”
阿菇娜在旁邊都要幫著山娜放蟲到她臉上吸血查毒了,“山娜,別聽她的,快讓豆豆試毒。”
陸靈蹊覺得阿菇娜生來就是克她的。
只恨此時,不能跳起來跟她干。
她只能又在山娜的手上捏了捏,“姐姐還記得那年我們在沙世界嗎?”
沙世界?
山娜本來已經決心要用養了多少年的靈蟲換林蹊一命,此時聽到她說沙世界,心下不由一動。
這丫頭好小的時候,就會騙人。
現在…
“記得,”她溫聲道:“不過,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她壞壞的,把她的寶貝靈蟲放到陸靈蹊的眉心處,“你不用怕,豆豆吸血不疼的。”
看到某人痛苦表情中閃過的那一抹恐懼,山娜心念一轉,懷疑她是因為風門離開了,不想再獨面佐蒙人對她無休無止的糾纏,“我也只試一點,一會就好了。”
“不要!”
陸靈蹊愣是急出了一身汗,“山娜姐姐,眉心血非比尋常,你…你等我南師姐他們來了再說吧!”
“…那也行!”
山娜確定心中所想,踢了還要反對的阿菇娜一腳,“錢前輩,南道友他們沒來之前,林道友這里,我來看著行嗎?”
“我…我相信山娜。”
陸靈蹊被山娜捏了一下,老老實實地說她相信她,“錢前輩,給我鎮痛的丹藥,讓山娜姐姐送我回甲一號院吧!這一會,我感覺已經好些了。”
在醫廬被這么多人盯著,演戲也好累的。
回到甲一號院,她只要穩住山娜就行了。
反正當年的信物已經從六腳冥蟲王后那里要回來了,實在不行,就把信物拿出來,讓她幫著一起圓謊唄!
“…那行吧!”
錢兩一深為憂慮。
他試過幫她驅毒,可惜,這個主做用在神魂的‘神泣’無形無跡,他們的每一次試驗,除了讓林蹊更痛苦,根本就沒有一點效果。
“我這就把你的事上報仙界主事,”
現在不去主動抗毒,看著真如張大師說的那樣,好了一點。
錢兩一妥協,“她一定會幫你請動丹堂前輩。”
報給寧老祖?
陸靈蹊哪能不知道,這樣報上去,寧老祖會急成什么樣。
“您幫我給她帶一句話,”她迅速想轍,“就說她當年送我的傳訊板,我正在用,很好用。‘神泣’…能解便解,不能解…我師姐他們會照顧我的。”
“好!”
錢兩一可不知道,她這也是在變相的報平安,“那就麻煩山娜道友了。”
他急著幫她解毒,轉身就去上報這件事。
“這是專門用來鎮痛的碧海丹。”
張大師幾個醫廬的修士明知道這種毒無藥可解,可是,因為主事錢兩一的堅持,也不能不忙到現在。
難得,終于不用再心驚膽顫的試驗,不用怕林蹊被他們折騰死了,連忙就給她摸了兩瓶碧海丹,“你要是疼的實在受不住,就馬上服一粒。”
“謝謝!”
山娜幫忙先收著,“如遇特別情況,我再把她送來。”
說話間,阿菇娜眼疾手快地放了一個飛毯出來,與山娜小心地把她移到飛毯上。
陸靈蹊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氣。
她算過來算過去,就是算忘了錢兩一。
白白被扎了好多針。
現在只希望,寧老祖能把錢前輩安撫住,要不然…
陸靈蹊好想南師姐能趕快來,要不然,柳酒兒也行。
有她們幫她擋著,她就只要呆在院里,不出門就行了。
沒一會,青主兒聽到院門禁制的動響,忙把試驗品裝到棺材大的玉盒里,再塞回自己的空間。
她自己,則非常快速地變小再變小,縮到地縮里。
“阿菇娜,這里有我。”
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就不是秘密了。
山娜替陸靈蹊打發阿菇娜,“你和巴音他們領了木牌,早點進戰場殺敵吧!”
“什么叫有你?”阿菇娜瞪眼,“我和林蹊帶美魂王殺六腳冥蟲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呢。”她幾步走到陸靈蹊面前,“林蹊,你就讓阿菇娜試一下吧,她的變異草蟲真的很厲害的。”
陸靈蹊真想說,你還是變回想殺我的阿菇娜吧!
“我也要面子的。”她虛弱中帶著一抹強勢,“就算山娜姐姐用草蟲試毒,你也不能在這里…看我的狼狽。”
“你被我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時候,怎么不要面子?”
阿菇娜都敗給她了,“這種時候,你跟我說,你要面子…”她本來是不想理的,奈何這人額上汗還在大滴大滴的往外冒,只能跺腳,“那行吧!過幾天我再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