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身體,不惜耗費元嬰之力拼死追趕陸靈蹊的人,發現那臭丫頭又故布了疑陣,再也感應不到的時候,差點氣炸了肺。
明明就在這一片的。
可是,這一片的各種暴烈靈氣太亂太亂,亂得他本來就躁的元嬰根本無法靜下心細察。
偏偏千道宗方向又傳來讓他心悸的兩道化神威壓…
他更不敢在這里停留了,狠狠地詛咒一句,元嬰化為流光,直往地面遁去。
再不跑,可能就跑不掉了。
身體雖然溶在了火山溶漿中,可是儲物戒指和本命劍卻丟在了金風谷,也許要不了半天,重平就能把通緝他的消息,弄到無相界所有有傳送陣的坊市。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修士都習慣了用神識,金風谷弄成這樣,沖進來的時候,發現他和陸靈蹊丟在地上的儲物法寶的不是一個兩個。
師兄師妹已經追去了,做為當家人,重平只能坐鎮于此。
林蹊的東西,有她的神識印記,可是另一個陌生的…
“大師父…”
大師父當然知道他的,一把吸過時,直接強力抹開。
只是,神識探進沒一息攝出一把靈性十足的飛劍,“本命飛劍!”
什么?
不僅千道宗的人驚訝,就是閑風星君也一樣的驚訝,神識一探,眉頭當場皺了起來。
“前輩知道是什么人?”
重平何等敏銳,第一時間看向他。
“…七殺盟曾經的外事堂成員,蟒龍郭府!”
七殺盟?
重平的牙齒‘咯吱’一咬,不管那個曾經,迅速在心里又給七殺盟記了一筆,“通知玄天宗,關閉通天傳送陣,蟒龍郭府…”
“慢!”閑風的時間緊的很,哪能讓他關了通天傳送陣,“蟒龍郭府之所以外號蟒龍,實指他的耐心。”
散魔能進階到元后的修士,沒一個是善茬。
“他的法寶丟在這里,如何不會防著你們堵路、通輯?而且他是上泰界的魔修。”
上泰界的魔門還曾野心勃勃,想要吞并無相界呢。
“林蹊現在的情況不明,我勸道友還是慎重點好。”
真要把人家逼急了,害了林蹊,閑風覺得這位重平掌門會馬上派人絞到上泰界那邊去。
閑風星君為了兩界的安全,也不能不勸著點,“隨慶…”
他剛提到隨慶,就突然看到遠方那道好像要斬破藍天的劍氣。
這是追到了?
閑風還未飛起,重平掌門一揮手,上百道遁光便如風殺了出去。
宗門被人家神不知鬼不覺地侵進來,這是所有千道宗修士的恥辱。更何況,人家還可能劫持了林蹊。
“想走?”
隨慶都沒顧得上在溶漿中搶回師父和師姐的靈牌,哪能讓人跑了,“我徒弟呢?”
對方變成元嬰形態,雖然也讓他吃驚,可是,他更關心徒弟。
“你把我徒弟弄哪去了?”
他的劍,橫在剛剛被斬了一臂的元嬰身上,“你敢傷她,我滅你全家。”
“她跑了。”郭府甚為崩潰,“我也不知道她跑哪去了,那個臭丫頭騙了我,她可把我騙慘了。”
要不是命在隨慶手中,他都要破口大罵哪個不修德的教的壞蛋。
“她騙你?”
循著他們的氣息,執著陸靈蹊魂火,一路追來的宜法看到他只是一個元嬰的樣子,也甚為驚訝,“你害她毀了金風谷,還敢說她騙你?”
驚訝歸驚訝,她更多的是后怕、氣憤,“師兄,再斬他一臂。”
郭府還沒來得及掙扎,一條白嫩的小胳膊就被隨慶挑了下來。
“接著。”
剛剛斬的小胳膊,隨慶擔心徒弟無心收取,現已經化為精純靈氣散落在這片山林。
郭府眼睜睜地看宜法拿了玉盒,封了他修煉了無數年,好不容易才化成的小胳膊。
和修士窺視妖族的丹妖、材料、身體一樣,妖族也一樣喜歡人修的一切。
這兩個混蛋是要把他的胳膊喂給千道宗哪個靈獸吃嗎?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郭府更崩潰了。
果然,林蹊那么惡劣是有源頭的。
無相界的這些人,都他媽的是瘋子。
“你們…”
“林蹊受傷沒有?”
雖然魂火好好的,可是萬一有小傷呢?
宜法根本就不給郭府說話的機會,殺氣騰騰地道:“我數三,你老實說,否則師兄,再斬他一條腿。”
這人被師兄的劍氣鎖著,現在就算想要自爆也做不到了。
宜法不怕折磨他。
只恨折磨不死他。
陸靈蹊心情甚好地跟著爺爺混飯吃。
她好長時間沒回來了,在外面緊張動了那么多腦子后,現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吃好喝再好睡。
外面什么情況,她一點也不想去想。
反正那個壞蛋被她耍得‘大馬甲’都掉了,只能元嬰遁逃。
憑重平師叔和宜法師叔的手段,接下來,他想活命,只能一逃再逃。
她唯一要擔心的是炸了金風谷的后果。
嘶!這后果實在嚴重啊!
師祖和師伯的靈牌沉在溶漿中,師父知道了,也許都要打她呢。
還有重平師伯和宜法師叔他們…
金風谷那樣炸,憑他們的聰明,哪能猜不到師父布置那一切的用心?
偏偏自己天天跟在他們屁股后面混,什么都知道,卻沒透露一星半點。想想,陸靈蹊嚴重懷疑自己要是出去的太快,他們也會想辦法把她再按著打一頓。
已經被打過一頓了,這再打的一頓,至少也要等她把身上的傷全養好吧?
要不然,傷上加傷…
“撐死我了。”
一大盆的拆骨肉滋味十足,陸靈蹊吃肉,頭狼啃骨頭,肉和骨頭啃完了,又是肉湯泡飯,大半個時辰后,一人一狼差不多都要扶著肚子走路,“爺爺,我怎么感覺,您不是想投喂我,而是要投喂頭狼呢?”
瞧它的尾巴跟爺爺搖的,都很有狗樣了。
“它現在叫踏雪。”
陸永芳淡淡瞥了孫女一眼,“以后別頭狼頭狼地叫,它現在是孤身一狼,老叫頭狼沒有小弟,不得傷心啊?”
陸靈蹊:“…”
“嗷嗚”
頭狼其他的沒太聽懂,但是,踏雪是它的名字,它卻知道。
它非常滿意自己的這個名字,高興得狼眼都彎了時,朝望過來的陸靈蹊叫了一聲,那神情語氣好像在說,聽爺爺的,我現在叫踏雪。
“爺爺…,”陸靈蹊嚴重懷疑這家伙跟當初的天龍馬、大地靈蚯以及現在的青主兒一樣,在爹娘、爺爺的心中取代了她的位置,不能不掙扎幾下,“它的爪子不白,怎么能叫踏雪呢?不如按它的毛色,叫灰…”
“我喜歡!”
陸永芳確實喜歡。
兒子兒媳忙著修煉,孫女一年也不回來幾次,陪著他的只有青主兒和踏雪,這兩個也爭也吵,但因為她(它)們,他的生活才更熱鬧更鮮活。
“你今天吃的拆骨肉,本來就是我給踏雪做的,要不然,你以為能這么快就好呢?”
拆骨肉雖然做法簡單,可是,卻要長時間的小火慢燉呢。
“…爺爺!”
陸靈蹊捂捂胸口后,又捂捂肚子,“我剛回來的時候,是誰說要給我做好吃的?”合著她真搶了頭狼的口糧。
“是誰說的?”
陸永芳裝傻,他做那么多,本來就是要跟頭狼一塊吃的,結果孫女好像真能吃下一頭牛,他從看得高興到看得傻眼,最后連肉湯泡飯,都只搶了一碗,“你爹?我看你是白日做夢吧!”
“噗!”
青主兒笑得咯咯的,“爺爺,您這喜新厭舊的速度也太快了。”
“哈哈!誰讓她沒你們可愛?”
爺爺立馬朝不能吃肉,特別省心的青主兒伸胳膊,“林蹊,你和踏雪都得消消食,去,幫我把北面的黃金稻收了。”
收稻?
陸靈蹊眼睛一亮,她每次進來,都錯過了割稻。
“好吧,看在您這次把稻留給我收的份上,我小人小量,就不計較您的埋汰了。”
一個呼哨,坐到頭狼踏雪的背上,一人一狼,在黃金稻林中穿梭,往北面已經能割的稻田去。
鴻蒙珠境被青主兒和爺爺打理的非常好,因為害怕混沌之氣的消散,他們加緊一切時間,收了種,種了收,上一次進來,她幫忙又建了兩個刻滿了空間法陣和保鮮法陣的庫房。
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又建。
外面的世界已經改變,修士不能完全辟谷,這些黃金稻就更為珍貴難得了。
陸靈蹊雖然不敢光明正大地把它們拿出去,卻不代表,暗中不能給師父師伯師叔們,還有瑛姨鷹叔他們偶爾改善一下伙食。
還有兩位祖宗處。
寧老祖好像也能吃東西。
可惜上次相認的時候,青主兒不在身邊,她落魄的什么都沒。
陸靈蹊也想趁著這里的混沌之氣未失,多收點稻,多釀點酒,若是時間允許,能種得更多,就再弄幾個特別的地方,留待有緣人。
沉甸甸的稻穗,把好像樹一樣的黃金稻壓彎了腰,遠遠看去,特別的喜人。
陸靈蹊飛身上前,十指翻飛,手上的靈光不絕,很快,一顆顆黃金稻就脫離了稻穗,在空中形成了一片金黃色的云。
以靈氣大網兜住那片云后,她手上揮撒出無數細小火星。
轟轟轟…
稻禾被燒得恰到好處,倒伏下來時,又成了養護稻田的草灰。
趕來的陸永芳陪同一起打出一個又一個印決,翻轉土地。
他們爺孫在前面忙,后面的青主兒已經幫忙把能移栽的秧苗一顆顆地移了過來。
只有頭狼不知道怎么幫忙,來來回回地跑,一會兒蹭蹭陸靈蹊,一會兒蹭蹭陸永芳,偶爾還想蹭蹭青主兒,被她嫌棄地絆在田梗上。
她的苗苗好小,一不小心,就不是蹭,是被它踩。
上過好幾次當后,青主兒現在可警惕了。
半晌,顆粒歸倉,陸靈蹊望著好像又擴大了的庫房,心中喜悅,“爺爺,下次我再來的時候,多帶一些儲物戒指吧!”
“行!”陸永芳點頭,“爺爺幫你把稻米打得跟外面的靈米一樣,你想送誰就送誰。”
想要永久地保存黃金稻,當然還是釀酒的好。
可是,這么好的稻釀酒,就太浪費了。
所以,他大部分是用米糠、碎米釀制。
這樣一點也不會浪費。
“對了爺爺,您見過食坊的大師父嗎?”
“見過,怎么啦?”
食坊的靈米餅,能被他們做成那樣,陸永芳不服不行。
不過,剛入宗時,再不好吃,他們一家三口也把該領的份例全領著。
畢竟是靈米,回來加工加工,泡湯或者再蒸蒸什么的,吃著也很好。
后來孫女回宗,有知袖真人護著,他們一家的靈米餅,就是正常好吃的靈米餅了。
因為這,陸永芳還曾到食坊,偷著好生觀察了那位大師父。
“他以食入道,是元后修士呢。”
陸永芳呆了。
“爺爺,您不知道,他真正的手藝有多好。”
大師父不知道,陸靈蹊要借他打馬虎眼,給宜法他們送好處。
這一天來,對他的沖擊實在太大了。
尤其是現在,盛怒的師兄和師妹,朝被斬了四肢的郭府元嬰用刑。
他不是同情他。
七殺盟是魔門組織,當初的斷煌不是好東西,這一個,就更不是好東西。
不過…
他一輩子都呆在食坊,雖然聽說了很多修仙界的殘酷事,甚至少時在外門時也經過一二,可跟面前的相比,實在小巫見大巫。
元嬰啊!
大師父想往后退一退,奈何尚仙他們好像腳下生釘,就是把他趕在前面。
“大師父,片他兩片肉,你馬上燉道湯怎么樣?”
大師父都呆了。
他知道宜法是虎王,可是,可是…怎么這么虎?
燉湯啊?
“好好的,你嚇他干什么?”
隨慶對撈出師父和師姐靈牌的大師父,現在正有好感,聞言嗔了師妹一句,“把郭府扔禁牢,回頭,忙完了那兩個化神境魅影,我找七殺盟找上泰界。”
徒弟的魂火始終未有波動,顯然是真的逃了。
能在瞬移的大能元嬰追殺下逃亡,他心甚慰。
宜法現在不陰不陽,有八成是對著他來的,隨慶佯裝不知道,“風門恐怕早到預定地點埋伏,我也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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