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番客套送別,陸靈蹊總算把瘟神送走。
不過…
她到底無法放心李開甲那邊,跟尚仙找了個理由,第二次往天劍宗去。
“找你可難了。”
坐到李開甲房里的時候,她忍不住抱怨,“我現在不好出門,你也不好出門嗎?”
“我現在真不好出門。”李開甲猜她躲的這些天,是不知道陰陽果的事,“你有己土珠,我有陰陽果。”
他出去晃一圈,也是嚇得要死地跑回來。
“陰陽果?好厲害嗎?”
陸靈蹊一下子站了起來。
“嗯!”李開甲眉眼溫和,不過語氣里還有一絲無奈,“據說非常厲害,能助悟生死輪回之妙。”
看樣子好高大上啊!
陸靈蹊投給他一個憐憫的眼神,“這樣說,我們兩個都要小心不被人敲悶棍嘍?”
李開甲先是一呆,然后想到吳師兄說,那天他才提己土珠,小丫頭就跟火燒屁股一樣跑了的事,不由笑了,“所以,我沒敢出門了。”
正好師父也不讓他出門了。
“不過,你現在來,是找我有事嗎?懔叔和蔣姨好嗎?”
“我爹娘好著呢,不過,我找你,是真有事。”
陸靈蹊噼里啪啦把葉湛秋朝她打聽山神廟的事說出來,“那里哪有誰叫林蹊?當初就是他殺了狼盜,搶了人家好些寶貝,現在又來打聽山神廟…”
有些猜測,她不敢說,只能引導李開甲防著葉湛秋,“山神前輩就是被人追殺到那里的,你說,他的目標是不是中極珠呀?”
也許是,也許不是,不過那又有什么關系呢?
在外面驚嚇一場,回來被師父又教訓過的李開甲已經無所謂別人怎么想了,“不管是不是因為中極珠,你有己土珠,我有陰陽果,想朝我們下手都很正常。”
所以,關鍵問題,還是師父說的,在他們自己的修為上。只有他們自己強大了,那些妄想覬覦寶貝的人,才會偷著溜走。
“林蹊,我師父說,修仙界不止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有時候還是快魚吃慢魚。”李開甲打量她的修為,“我記得之前你的修為一直比我高一階來著,可是現在,你好像沒我進步快。”他也煉氣六層了,雖然她是六層中階。
面對長大成熟了很多的李開甲,陸靈蹊突然有些失語,“我…我這段時間其實也很忙的,上午要聽師兄師姐師伯們講經,下午還要看他們印證道法,而且我年齡比你小呢,跟我比,你好意思嘛?”
真是的,她好不容易從死地逃回來,還不帶晚上夢個太公啊?
再說,他有一對一的師父教,她又沒有。
“行了,你這邊既然沒事,那我就回去了,下午我還要看大家演化木系術法呢。”
“我送你。”
“別!你還是好好修煉吧!已經耽誤你這么長的修煉時間,多不好意思。”
“哈哈!哈哈哈…”
李開甲一巴掌胡嚕到她頭上,“炸毛了你?”
“哼!不帶我炸毛嗎?還沒追上我,就開始顯擺你修煉多刻苦了。”
陸靈蹊可不接受安撫,“你什么靈根?我什么靈根?我都沒打擊過你。回去我就找采薇師,問她愿不愿意當我師父。”
她好像挺喜歡她的。
有個會煉丹的師父,好像也不錯,更何況,人家背后還是有個程家和元嬰級的長老站著。
“…你還沒拜師?”
李開甲微微一驚,從五行秘地回來已經八天了,靈蹊的收獲不錯,按師父說的,沒道理還沒哪個長老看上她呀,“那這些天,有沒有哪個長老常找你說話?”
陸靈蹊想打人,因為沒有。
“滾蛋,我真要回去了。”
她一定把晚上的時間也利用起來,好好修煉,不讓這家伙翹起尾巴。
李開甲目送她離開,轉身就往師父那里去。
“…林蹊啊?”
東拓撇了一眼徒弟,“你有為她擔心的時間,還是好好考慮考慮你自己吧!”
“師父,我會考慮我自己的,可是林蹊…”
“她會有師父的,比你師父我厲害多了。”
沒有長老跟她搭話,那一定是早被人看上了,而且,看上她的人地位還不低,要不然,就憑小丫頭帶回來的己土珠,都不知有多少人搶。
東拓其實萬般慶幸,他早一步把李開甲收徒了,要不然,肯定搶不過某些為老不尊的人。
“九源劍練出來了嗎?沒練出來,就好好給我練去,要不然,過不了幾年,你就要被人家小丫頭吊著打了。”
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
壞了,靈蹊要去問采薇真人,收不收她為徒呢。
“師父,我會好好修煉的,不過我現在有急事,要出去一趟。”
李開甲說著就要跑,可是沒兩步,就被東拓靈力化手擒在當場,“又是因為那個小丫頭吧?放心,在看上她的人沒開口前,沒人敢隨意收她。”
小伙伴們到一起干什么?
他當年第一個比的就是師父…
東拓不用猜都知道,靈蹊那個小丫頭來得快,跑得更快的原因。
他是即好笑,又好氣,因為要不了多久,就輪到他徒弟難受了,“老老實實接著練劍去。”
只希望趁著這個空檔,讓徒弟自身硬起來。
好不容易硬挺著把下午的木系法術觀摩完,陸靈蹊沒回自個房間,就跟著采薇真人。
“干什么?想反悔了?”
一下午的時間,小丫頭偷看了她不知道多少次,害的她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所以,房門一關,劈頭就問。
“沒有沒有。”
陸靈蹊忙搖頭,“師叔,我…我就是想問問,您…您收徒嗎?”
收徒?
采薇嘴角抽了一下,“不能,我是結丹初期,在我們千道宗要到結丹中期以后,才有收徒的資格。”
陸靈蹊的背都彎了彎。
她在千道宗認識的人不多,如果拜別人為師,萬一師父的心性不好…
“師叔,要不然,您努力努力,加把勁,早一點沖擊結丹中期。”
陸靈蹊再次振作的時候,給采薇畫餅,“到時候,我做您的開山大弟子,一定給您把臉面掙足。”
采薇先是摸了摸自個的額,然后又摸了摸自個的耳朵,發現沒發燒,也沒幻聽的時候,兩肩止不住地顫抖。
她聽到什么好笑的事了呀!
未來大有前途的師妹,要做她的開山大弟子。
“哈哈,哈哈哈…”
這是什么意思嘛?
陸靈蹊呆了,就算要高興,也不至于高興成這樣吧?
不過,看樣子也不是高興,而是…好笑,是…幸災樂禍…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陸靈蹊好可憐自己,她居然沒被人家看上。
“不能收就不能收,有什么好笑的。”
她一定努力,將來拜個比采薇厲害多多的師父,氣死她。
“噗,呵呵…,沒什么好笑的。”
可是就是止不住想笑怎么辦?
采薇努力控制自己,“不過,呵呵,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拜師的事來?”
“李開甲有師父,他修為進步的好快。”
不僅修為進步了,好像腦子也比以前靈光很多。
陸靈蹊覺得,這是有師父和沒師父的分別。
如果有師父嚴厲管著她,她或者就不會把晚上的時間,浪費在跟周公的約會上。
“噢…”
看樣子,小丫頭是在人家那里被打擊了。
采薇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了,“你別急,我們千道宗跟天劍宗不一樣,天劍宗玩的是劍,劍是什么?是殺器,是沒有退路的一往無前,所以,需要師父時不時地看顧著。
但我們千道宗,講究的是道法自然,這道法自然四個字,不僅要溶于我們的道法之中,還要溶于我們的心性之中。
這幾天,上午安排了講經,下午安排了道法切磋和印證,你不都去了嗎?”
“去了,我每天都去。”
“那…有收獲嗎?”
“有!”
陸靈蹊大力點頭,“我才知道哪怕不用靈石,現場用土‘力’改造地形布陣,也能惑敵一時,還有在土刺上加持銳金術,在水箭上加持銳金術,都好厲害!”
她這幾天,著實學了不少好東西。
防的,攻的都有。
“那不就結了。”
采薇摸摸她的頭,“我今天也看了你用荊棘子使的荊棘術,你對道法非常有親和力,道法才是我們千道宗的根本,尤其這類基礎法術,千道宗的萬千道法,都是從這些基礎法術上,由一代代天才弟子,慢慢演化出來的。
我們干嘛要跟天劍宗只知道玩劍的人比?
拜進內門之后,講經堂和道法印證堂都是開放的,甚至只要你的功德點數足,還可以進演道塔,那里有我宗好些有名前輩的附影,他們的一生所學,在附影中,都可以演化出來。”
這么厲害?
陸靈蹊的眼睛里,閃耀著無數小星星。
采薇好笑的同時,又生怕她將來真的不理隨慶師伯了,接著道:“不過呢,那些都需要大把的功德點數,沒幾個人能耗得起,所以,如果可以,師父還是要拜的。
千道宗弟子,一般有兩次拜師機會,一次是進入內門之時,正常弟子進內門時,都是筑基修為,會有結丹中期以上的師兄師姐過去選徒,那時候,如果沒有其他內定,大家就要各憑眼緣了。
第二次,是進階結丹之后,這時候的師父,肯定是元嬰真人,因為結丹以后的修行,光靠自己的領悟,肯定要走很多彎路。
元嬰級的師父,可以幫忙找最近的道。
除了此兩種,各宗不成文的還有第三種…”
采薇朝她笑道,“就是從秘地活著出來的弟子,因為你們已經有一定的資源,修仙路將會比其他人好走很多,這樣回到宗門后,也會有結丹或者元嬰真人看上你們。”
就算隨慶師伯對小丫頭的考查沒通過,也會有大把的人收她。
“你放心吧!回宗以后,如果沒有元嬰級的師伯師叔看上你,我也會給你介紹幾個心性各方面,都過得去的好師父。”
說到這里,采薇在心里悄悄嘆了一口氣。
如果隨慶師伯沒早早看上小丫頭,如果她的修為再高些,說不得,東拓收李開甲的時候,她也早把小丫頭收入囊中了。
只可惜,這世上沒有這么多如果。
陸靈蹊從采薇那里回去,可算是心定了。
不過受了李開甲那一激,晚上倒是不敢再懈怠,怎么樣也要修煉個三個周天,才會趴床上睡覺。
她的日子過得簡單而忙碌,可那天頭痛回到太霄宮的葉湛秋,卻好像真的落下了頭疾。
重生以來,除了最開始的順風順水,后來的都改了太多。
他根本就無從捋起,甚至越捋頭越痛。
從美食會上知道爺爺的死,到后來五行秘地,所有一切都不一樣了。
前世今生,在腦子里亂成了一鍋粥,不能想中極珠,不能想周康的機緣現在落在誰手,因為一想,那些亂粥就會相撞一起,疼的他想死一死。
葉湛秋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睛,望著房頂,不能不承認,他還是他,可能不是什么天運之子。
能得十七件寶物,是因為那些寶物,在原地不知多少年,一直沒人動過。
他還是那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子,不是他以為的后起之秀,不是如堂兄那樣,人人給面子的天才。
應該死在五行秘地的葉湛袹也活著回來了,在葉家很有些背景的他,卻把自己的機緣,分了好一部分給堂兄葉湛岳,讓他多得宗門的功德點數。
可這是為什么呀?
明明是自己的機緣,為什么要讓給別人?
他若不是排在前面,可能葉家的那位叔叔,也要把手伸到他那里,讓他這個弱的,去幫扶那個天才。
公平呢?
這世上有公平嗎?
如果五行秘不是這樣倉促結束,憑他的劍林,一定可以闖出一點名頭,葉湛秋好想知道,待他闖出名頭,那些所謂的族中長老,會不會像對堂兄那樣,什么好事都對他傾斜。
可是沒有如果…
看到那個沒心沒肺還高高興興的葉湛袹,葉湛秋不知道自己該想什么。
他的頭越發的痛,甚至發展到,看到人,就想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