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掮客,皮球兒
“歡迎光臨！”兩人才走到宮殿門口，十六個宮裝美女立即笑靨如花，柔聲細語的恭迎起來，大大的滿足了他們的虛榮心。
當然了，兩人好歹也是正經人，自然是目不斜視，直接順著紅毯走進了宮殿之中。一門到宮殿里頭，眼前就是十分寬闊的空間。
此時此刻，宮殿之中也是頗為熱鬧的場景。各個角落之中，或是有人在獨自游走，或是三五成群，談笑風生。不過其間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陳設在宮殿里頭的物件。
在寬闊的宮殿之中，擺放了許多珍貴的物件，就好像是博物館一樣，劃分不同的類別。其中有書畫、瓷器、金銀器皿、服飾掛件等等東西。
“嘿，洛水沒撒謊，果然是珍寶展會。”包龍圖一進門，目光一掃，整個人就開始興奮起來：“而且都是唐代的珍玩。”
“這些都是私人珍藏？”方元驚訝道：“數量不少呀。”
“你不懂。”包龍圖擺手道：“對于大收藏家來說，這些或許只是收藏的一部分，根本不算什么。每個頂級大收藏家，手上的東西相當于一座大型博物館。不過人家低調，平時不顯山露水罷了。”
“就好像現在這個私人展會，如果沒有洛水給我們的邀請函，別說我們不知℃∷長℃∷風℃∷文℃∷學，ww≡w.c≠fwx.n≤et道有這回事，就算知道了也進不來…”
說話之間，包龍圖眼睛一亮，立即似驚似喜。有些駭然道：“快看那畫！”
“什么畫？”方元順勢看去，只見在書畫區域，有一幅畫卷懸掛在顯眼位置。那是橫軸畫卷。絹本設色，畫質古樸、氣韻古雅。
書畫而已，不算多么稀罕。但是這一幅畫卷，就比較特殊了。反正看了一眼，方元立時一驚：“不是吧，那畫…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盡管方元對于古畫了解不多，但是懸掛在那邊的畫。實在是太眼熟了。只要讀過小學，上過圖畫課，就應該見過那幅畫。主要是那畫太珍貴。堪稱國寶。
適時，包龍圖驚聲道：“竟然是簪花仕女圖！那畫不是應該收藏在遼省博物館么，現在怎么出現在這里？”
“會不會是仿作？”方元驚詫之余，也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不知道。去看看。”包龍圖定了定神。匆匆走了過去。
方元隨行跟去，很快就到了書畫區域。這片區域，懸掛了不少圖畫、字帖，墨色古香，極具風雅的氣息。十幾個客人，就分散在各件作品旁邊觀賞。其中觀賞簪花仕女圖的人最多，七八個人圍在一起，顯然也知道這幅畫的底細。
簪花仕女圖描繪的是古代貴族婦女。在春夏之交賞花游園的情景，她們華麗奢艷在庭院中游玩。動作悠閑、拈花、拍蝶、戲犬、賞鶴、徐行、懶坐、無所事事。人物線條簡勁圓渾而有力，設色濃艷富貴而不俗。
關于這一幅畫，古人有極高的評價，譽為古今之冠，名副其實的國寶。不過包龍圖也說了，這畫現在應該是收藏在遼省博物館中，那么眼前這畫，應該不是真跡吧？
之所以打了個問號，主要是包龍圖也不敢確定，舉辦展會的人會不會很神通廣大，直接從遼省博物館把真跡給借來了展覽。要知道有些人背景通天，尋常人覺得難于登天的事情，在人家眼中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真的，還是仿的呢？”包龍圖喃喃自語，不好判斷。
就在這時，旁邊有人笑道：“這是仿作，榮寶齋的高仿。不過是在八十年代初的仿品，至今已經滿三十年了。”
“咦！”包龍圖一愣，發現給他講解的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人，蓄了兩撇小胡子，目光微閃微爍，一臉精明之相。
包龍圖眨了眨眼，問道：“兄弟，怎么稱呼呀？”
“不敢。”那人有點受寵若驚，點頭哈腰道：“小姓裘，求衣裘，單名一個畢字。江湖同行給面子，送了我一個匪號，名為皮球兒…”
皮球是圓的，滑不溜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一瞬間，包龍圖就明白了，這人應該是個掮客，而且是頗有能力的地頭蛇。不然的話，他也進不了這個地方。
“裘先生。”包龍圖微笑點頭，好奇問道：“你怎么知道，這是榮寶齋的仿作？”
“上面有印。”裘畢連忙示意起來：“就在角落那里，如果不是仔細打量，不怎么容易留意到。說起來，也是榮寶齋的高仿絕技太厲害了，素有下真跡一等之稱。不但從紙張、筆勢、墨彩的暈染都與原作達到完美一致，甚至歷代流傳中留下的塵埃等都與原作一模一樣。”
“仿得逼真，已經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為了方便區分，證明這是高仿作品，免得讓人上當受騙，所以就在畫上添加了榮寶齋的鑒賞印章。”
裘畢嘆聲道：“而且就算是仿作，價格也不低。比如說前兩年，榮寶齋高仿的韓熙載夜宴圖，就拍出了八十一萬天價。還有高仿清明上河圖，也破了百萬記錄。據我估計，如果把眼下這幅簪花仕女圖拿去拍賣，肯定價格不菲…”
“必然的事情。”包龍圖贊同道：“高仿之作，可以稱為復制品。復制品本身也有價值，因為復制品是對原作的一個再現和表達，如果它制作非常精良的話，自然也有很高的經濟、研究價值，價格肯定低不了。”
“對對對。”裘畢深以為然：“類似國寶名畫之類，基本上是孤本，由國家掌管。再有錢的大收藏家，也不可能染指。在收藏不到真跡的情況下，仿作的收藏自然具有廣闊的市場。”
“是啊，既然收藏不到真跡，自然需要高仿作品慰藉。”包龍圖輕聲自語道：“再說了，有的時候，仿作也不見得比真跡差。就好比張大千仿的石濤作品，到了現在要比石濤的真跡還要值錢，也是收藏界的一段趣談。”
“行家，大行家啊。”裘畢一臉崇敬的表情，沒節操的拍馬屁。
“我算什么行家，就是半吊子的水平。”包龍圖擺手道，頗有自知之明的樣子。
方元嘴角動了動，勉強忍住沒有拆穿他的裝模作樣。嘿，平常時候，整天喊著自己專家，是大行家，現在反倒是謙虛起來了，也是讓人感覺有些不適應。
與此同時，裘畢小聲提醒道：“對了，這一幅畫，等上還有可能上拍。兩位要是有興趣的話，就要做好準備了。”
“什么，上拍？”包龍圖一怔：“這不是展會么，還能拍賣東西？”
“看來兩位是極少參加這樣的聚會。”裘畢笑了，輕聲解釋道：“其實兩位四處看看就知道了，這個展會之中除了一些是真正的古玩以外，還有不少是現代仿制的工藝品，這些工藝品就是為了前來參加展會的客人準備的。”
“嗯？”方元環視一眼，隱約之間也有幾分明悟。
參加展會的客人，不僅有老人、中年人，還有年輕人。那些年輕人，可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很多帶了女伴。而展出的珍寶，多數是精致華麗，絢爛璀璨，光彩奪目的東西。這對于年輕女性來說，自然是充滿了無與倫比的吸引力。
古玩珍寶，展會主人肯定不會出手的，所以干脆準備一些仿制品，拍賣了不心疼，也照顧了客人的情緒，更能賺回一些錢，一舉多得，何樂而不為？
“這敢情好。”包龍圖意動道：“一些價值連城的物件，我肯定掏不起這個錢。但是仿制品么，我還是能買上幾件的。”
包龍圖這話，絕對不假。因為設計公司有他股份，年底分紅的時候，讓他的身家爆漲。只要他舍得砸錢，那么買下這幅高仿簪花仕女圖，應該不是什么問題。
這種個人愛好問題，方元從來不會干涉的。人嘛，誰沒有點愛好？只要不危害自己，也不妨礙別人，又何必反對？
聽到這話，裘畢的眼睛更亮了，熱情洋溢道：“大少貴姓呀？”
“包！”包龍圖昂首挺胸，他現在兜里有錢，底氣十足：“包拯的包！”
“包少。”裘畢笑容可掬，試問道：“要不，我帶你轉轉？”
“…行。”包龍圖想了想，也爽快的點頭。
掮客眼睛毒辣，估計也摸透了展會上有多少好東西，讓他帶路總比自己瞎逛強。當然了，這帶路費肯定不能少，畢竟人家賺的也是辛苦錢。
霎時，裘畢的笑意更濃，連忙問道：“包少，不知道你對什么東西比較感興趣呀？”
“我喜歡的東西多了。”包龍圖笑道：“只要是好東西，我都喜歡。”
“這樣呀。”裘畢立時有些為難，因為他不知道，包龍圖口中的好東西的標準是什么。要是他覺得好的東西，包龍圖卻覺得不怎么樣，那豈不是砸了飯碗？
想了想，裘畢問道：“包少，你喜歡瓷器么？那邊有幾組唐代瓷器，還有唐三彩之類的東西，不知道你是否有興趣？”
“瓷器？”包龍圖來了興致：“邢窯？越窯？”
裘畢一看，頓時放心了，笑呵呵道：“有邢窯，也有越窯，更有比較稀罕的秘色瓷。”(